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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愿拔草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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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人了,你怎么进来的!”

春荣又惊又怒的瞪向癞子,她记得自己是锁了门的,这癞子头是从哪里进来的。

屋子临街,进门就是厨房,平日都关得严实,从外头轻易打不开。

这癞子是怎么进来的,真叫人想不明白。

“那边有个狗洞,我钻进来的。”癞子脸色煞白煞白的,他指了指那边,“不打紧的,一般人进不来的。”

谁进来也不行啊。

春荣没敢大声嚷嚷,默不作声的往旁边挪动,将手悄悄伸向了一旁的锤衣杖。

癞子眼尖,赶忙拦她,“别打别打,我……我是真有事儿求你们。”

“那怎么不敲门,非得做贼似的。”

癞子是有苦难言,“大哥昨儿叫人从河里救了起来,可肺里呛了水,夜里又烧又咳的,非得瞧大夫不可,但咱没钱抓药也瞧不了大夫,胡老九又守在于婶子那里,我不敢去寻她老人家……”

他断定明月郎落水是遭胡老九所害。

至于那个穿黑衣的手背有疤的人则被他忘到了脑后。

癞子以为是他自己眼花瞧错了,兼之他心中认定是那胡老九在从中作怪,也就不再提那黑衣男子的事。

于氏家中不算宽裕,可也有田宅安身,她家只生得一个女儿,所以她亲侄子胡老九——那个游手好闲的闲汉,在赌光了他爹娘留下的那点家产,就将主意打到了于家。

只是于氏厌恶侄儿不成器,更不愿意招他做女婿。

癞子说,那胡老九三十出头,于氏女儿燕姐足可以做胡老九的女儿了,不说别的,光是年纪就不般配。

“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燕姐生得那样漂亮,他生得那样丑,真是敢想!若是玉大叔回来了,他定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连玉家的大门也不敢靠近呢!”

春荣心想,这胡老九是个闲汉没错,但那明月郎也差不离啊,除了年纪小些,他做的那些事和胡老九也没什么区别。

都是招猫逗狗、坑蒙拐骗之类的。

这明月郎若无人管束,日后也是个胡老九一般的人物了。

“你们无钱寻大夫,难道我家就有了么。”春荣摆摆手,“去去去,我也无钱借与你。”

癞子急了,“你别恼啊,没敲门是我不对,可我不是怕胡老九的人在盯着嘛,万一……万一他们来找麻烦可怎么办?再说了,你祖父不就是大夫么,虽不曾开药把脉,但那日救了我的事也并不是假的,可见你们都是好心肠的人,不似那等黑心烂肺的,为了谋财竟干出害人性命的勾当来。”

“少说奉承话了,若是我爷爷不肯替那什么明月郎瞧病,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是那等黑心烂肺的人?”

春荣杏眼怒瞪,她祖父可是发过誓不肯再替人瞧病的,为此还受伤成了瘫子,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叫人服侍。

若自己听了癞子头几句奉承话,就轻易去求祖父替人瞧病,岂不是寒了他的心?

虽是人命关天,可她也没听说过,有人喝了几口河里的凉水,着了凉就掉了性命的。

若真是因为掉了性命也罢,横竖只怪他命不好。

癞子连连摆手,“咱可不敢,你们好歹也是我癞子的救命恩人,就算你们不愿出手,那……那也一定是有你们的难处,我,我怎么敢怪你们呢。”

他其实也看得出来,那老爷子虽然是大夫能替人瞧病,可瞧他家这样子,只怕也不富裕。

不救就不救吧,他也不能逼着别人去给人瞧病啊,那成什么了,不就是无赖吗?

他癞子虽是个乞儿,可也做不出胡老九那样的无赖行径。

唉,难,真难啊!

春荣哼了一声,“你晓得就好。”

她开了大门给癞子说,“你也别钻狗洞了,好好从大门出去吧。”

癞子焉头耷脑的应了一声,然后慢吞吞的往外头走了。

“等等!”

春荣突然又将癞子叫住,然后塞了两个馍馍给他,“拿去吃吧,多的也没有了。”

“多,多谢了。”

他和大哥确是饿了一天了。

癞子擦擦手将馍馍塞到怀里,又连声道了谢。

临走前,春荣问他和明月郎这几天在哪儿待,是不是之前那处屋子。

癞子激动不已,以至于结巴起来,“那里、那里是不敢再……再待了,我们现在……现在和孙老头一起挤在南边的城隍庙里呢,大哥说有、有人盯上他了,不敢出来,我们更不敢回去。”

要不是大哥不敢出来,他又怎会被胡老九给拦在玉家外头。

于婶子不喜欢他这个小乞丐,但大哥去了就不一样了,胡老九不敢当面拦他的。

那个小人只敢背地里下黑手。

春荣点了点头,说她知道了,叫癞子先回去。

等癞子走了,春荣又才将门轻轻掀了条缝往外窥探,只看到外头行人行色匆匆,癞子在里头并不起眼,好似一滴水滴进了水里。

春荣觉得癞子就是大惊小怪,那个什么胡老九再无赖再大胆也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弄出认命来吧?

等癞子走了,春荣进去里屋,旁敲侧击的问起了伤风之类的药症该用的草药。

老爷子不以为意,这些是寻常小症,他以为孙女起了寒症忙问她可严重。

“事情是做不完的,你别累着自己了,厨房里有姜的话取一块来煮水来喝去去寒。”

熬姜汤?

春荣想起来,母亲以前也常煮给自己喝的。

熙州的姜价不贵,寻常人也吃用得起。

但,那必定不是药,驱寒可以,但那明月郎是落水,只怕寒气已入了体,光靠姜只怕不行的。

于是,春荣小心的问,若是有人落水被救起,发了热该怎么办。

老爷子本欲说去瞧大夫就好,但他迟疑了片刻,看着孙女,说若是请不起大夫,寻些草药煮水熬汤也行。

他叹气道:“寻常百姓实在吃不起药的,也只能寻些土方子硬熬而已,这种事,就算是天潢贵胄也只是看运道而已,谁能一直好运呢。咱们都只是寻常人而已。”

春荣觉得,祖父也许看出了什么。

可她觉得祖父说得不对,人想要活下去有什么不对呢,就像娘也可以不认命。

这话,她当然不敢同祖父说,这样的念头只敢在自己心里琢磨。

过了晌午,爹才回来。

他吃了早食,把昨儿赚的钱藏好,又数了几个钱叫春荣家用,自己蒙头便睡打算晚上再出去。

春荣提了篮子,里头装了几块干饼,便寻了个借口出门去了。

城南的城隍庙很好寻,一问没有不知道的。

即使它如今香火不盛,显得破败了,附近的闲客商贩们也不会令它冷清,他们只是不再虔诚而已。

孙叟是此处的一个庙祝,人品同他的胡子一般稀疏。

他不得已将明月郎收留在庙内,又恐因他得罪了那人,再给自己惹上麻烦,心中正为难呢。

且还得想法子弄吃弄药的给这个祖宗,他还倔强不肯吃呢,好麻烦的小子。

可因着这孩子生母的嘱托,自己又不能真的不管这小子,万一真病死了,麻烦也要找他不是。

唉,这麻烦怎么没完没了的。

孙叟诉苦,“我说,祖宗、少爷、我的爷爷,算我求你了,您低低头就回去的。好好的少爷不当,非要在翠峰县当个小乞丐,你瞧,这下好了,连好药也寻不到,可怎么办啊。”

“你同我一起为了几十个钱讹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讲咳咳咳……”明月郎咳的厉害,他头发凌乱的束在头顶,又说:“当时你怎么不说这些,况且我宁愿做个小乞儿,自由自在,也不愿意回那吃人的地方去了……”

“ 就算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是张家的亲孙儿,就算要吃那也是你吃别人呢。”孙叟一张老脸挤在一起,讨好的说道,“是不是这个理啊,张公子?”

明月郎冷笑道:“需知这次要取我小命的正是我那亲亲好‘母亲’呢,我不过是她杖下的一条丧家之犬,其余人也只是看好戏,巴不得我死在外头,我如何敢回去?和皇后族妹的喜恶相比,我这个亲孙儿又算得了什么……”

癞子猜得没错,确是有人要害明月郎,只是那人不是无赖胡老九,而是他的血脉至亲啊!

城隍庙外,日头正好。香客中一不起眼的黑衣男子正死死盯住门口,心中早已有了盘算。

春荣却不知道这些,她眼下则正提着篮子往这城隍庙里去呢,心里想的却是草药的事情。

也不知这城外有什么草药可祛寒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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