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去,我不要,我再不信你了!”
白令疯狂抱着门框,拒绝再听甘野的鬼话,那表情都要哭了:“我当初就不应该信你,让你出鬼主意!”
甘野揣着手,蹲在他身边,点头:“行吧,那我走了。”
说完抬手去拽背后的聂执站起身,也不打算多劝,抬脚时仿佛想起什么,停顿了下:“三哥,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
白令满脸警惕:“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甘野嘻嘻一笑:“我拿了图章行神位,你再躲下去,他活不了几年。”
海神一旦没了天授神位,就是种非常废物的种族,力量用一点少一点,过度使用还会影响寿命。
尤其动手的是甘野,白令毫不怀疑,他会顺手拿点别的东西。
就像当年忽悠他的时候随手从他这借的命。
白令跳了起来:“你拿了多少?”
“啊”
甘野努力想了想:“他挣扎的有点厉害,我就多拿了点,不记得了。”
“我走的时候他挺安静的。”
在白令眼里,甘野说的安静九成九是死了。
白令夺门而出。
甘野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聂执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在他疯狂上扬的嘴角落了个吻。
“聂执,我一直觉得,我跟他们肯定不是同一个爹妈生的,也太好骗了,但凡多问我一句呢?”
甘野随口骗人时有个说好不算好的点,如果真的有人问他,他是不是说谎,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他会直接承认。
他望着眉眼带笑的聂执,凑过去亲他:“还是你好玩。”
骗不着的才好玩。
亲完又忍不住跟他说一直以来困惑他的问题:“我说在一起你立刻就同意了,我真搞不懂他两为什么能墨迹三千多年,我两加起来都没这么大岁数。”
甘野今年算起来一千二百一十九岁,算神明里很小的岁数了,他跟聂执的同岁是他自己的无赖算法,聂执出世比他早一段时间,他硬把龙蛋时期的自己也算上了,才堪堪跟他打平。
当然这打平也是单用他自己的算法规则。
因为真算上破壳前,聂执也得算上他真正凝聚形状前的初具意识时期。
但甘野不肯算,也不让聂执提这茬,非说那段时期的他没有真正形态,怎么能跟龙蛋这么个真实存在的比。
最后这个争论以聂执懒得再争辩为终。
聂执知道他弹性算法的“岁数”,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没跟他扯这个问题。
“他们不一样,我引导你是一旦离开学院我很难找理由提这事,他们一直在一起,贸然改变关系,如果对方不愿意,只会是老死不相往来。”
太害怕失去原本有的东西,才会瞻前顾后,不敢轻举妄动。
甘野不干了:“什么你引导,明明是我提的。”
聂执看着他,目光一言难尽,想起什么冷笑了声:“你一天跟十几个不同种族说喜欢确实不是我教的。”
甘野毫不心虚,肯定道:“那是他们长得漂亮,我夸花鸟的时候都说喜欢,你别找事,我就喜欢你一个。”
他多补了句:“我那时候都想好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丢净水里,泡到你同意为止,净水我都备好了。”
聂执属性问题,还小那会容易被过于干净的东西伤到,泡在净化过的水里,大概就跟甘野咬他的下场一个样。
甘野的能力之一就是净化。
聂执捏了捏眉心,不知道是懒得争辩,还是不想说话,叹了口气,他也不懂明明两情相悦的事甘野为什么总想着走恶霸抢亲巧取豪夺的戏码。
好歹在一块那么多年了,甘野那池子净水还是他表白成功后当着聂执面倒在外面树林的,聂执一早知道他什么东西,能干出什么事。
有的家伙就是能理直气壮的当着面干坏事。
甘野很快放下这茬,捞过他的手牵着:“哥哥,我也想去侯文说的咖啡馆。”
咖啡馆是什么东西两说,他走的时候看中了玻璃窗里展示的漂亮食物。
刚解决完一块黑森林蛋糕,抬眼瞧见自个对面坐着两人,侯文目瞪口呆的看着甘野,上下扫视他。
“不是吧,你两这么快和好了?”
忍不住心里犯嘀咕:难道真的是单身的缘故才不懂他们脑回路吗?
甘野正在翻看蛋糕册子,闻言抬眼,深感莫名其妙,问他:“你觉得我们不会和好吗?”
“当然!”
侯文煞有其事指着他:“我绝对不会原谅杀了我还没一句实话的家伙。”
手指一转聂执:“也没办法原谅危急关头丢下我的家伙!”
横竖他是理解不了一点这两货到底怎么看上对方的。
难道是看脸?
侯文轮流盯着他两的脸,沉思数秒,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甘野已经开始在册子上挑自己看中的蛋糕点心,他一个也没吃过,不知道具体什么味道,挑选全靠图册上的画顺不顺眼。
他挑完放下图册,偏头对聂执说:“你听到了吧,我多大气,都没跟你计较你丢下我三年。”
聂执凉凉嘲讽:“我也没跟你计较之前九十二年。”
甘野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抬了抬下巴:“好了扯平,我今天不想动脑子编理由,你再说我,我就亲你。”
聂执盯着他看,就算早知道他玩双重标准,也还是被他气笑了:“你是觉得我现在不会动手揍你?”
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不。”
甘野摇头,他当然不会天真到觉得聂执是心慈手软的主,手指勾住咖啡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厌恶的皱眉推远,才开口。
“你要收拾我办法多的很,陆地是你的地盘,你可以找到很多东西供我挨完一顿揍。”
他手一摊,态度非常坦然:“但我能怎么办,我已经在你的地盘了,你想知道的我不想说,挨揍挨艹都是你说了算,我有做盘中餐的自觉。”
聂执撇开目光:“一个月后我会离开雾城。”
他停顿了下,磨牙冷笑:“你最好记住你说的。”
甘野跑陆地找他就有知道,聂执这关不是轻易能过的,就算卖惨,把灵魂以外的东西都舍掉,聂执心疼的时间也绝不会太长。
没有起到反作用让聂执当场削他,完全是因为那条没破蛋成功的幼龙。
甘野沉默一会,捏了一下指尖:“我记性不好,你要是找到我那天就动手,我那时确实是编了很多理由说法可以哄你。”
“可惜,”甘野幽幽道:“你只知道玩那小的,我上岸的时候可没想到你能晾我一个多月,我连之前编好不挨揍的理由都忘了,我也不想现编。”
他想法再多有什么用,冷战一个多月,他现在装都懒得装。
聂执审视他刚修补过的灵魂,似乎在估量他目前的状态能否挨的住他一脚。
“要不……”侯文弱弱开口:“我先走?”
甘野抬了抬眼皮子,叹了口气:“你也不想理我。”
侯文摸摸鼻子,心说:我要不是知道你性格,我都快心疼你了。
含糊道:“我有事呢。”
“哦,”甘野豁然站起身:“不吃了。”
侯文看看无措的送餐员工,连忙拉住他:“那你点那么多?”
甘野面无表情看他。
“……”
侯文满脸无奈:“好好好理你理你,我不走。”
说完他看向聂执,见聂执没有大庭广众下动手的打算,才按着他重新坐回去。
甘野这才作罢,重新坐回去。
蛋糕真正端上桌,侯文才知道甘野为什么留下他——这货吃东西挑的很。
跟图片有差异实际上看起来丑的不吃,气味大的不吃,就连颜色不怎么协调的也不吃。
侯文深深后悔:“我真的是,我挑什么咖啡馆啊。”
他应该去专门的食品展览,让甘野看到实物再挑他愿意吃的东西。
但凡甘野不肯吃的,都先往聂执那边丢,聂执面前放不下,再往侯文跟前放,最后点的那一桌子,他只给面子的尝了一口蛋糕上看起来最新鲜的苹果碎。
侯文招手:“麻烦打包。”
甘野看了他一眼,注意到有人过来端着蛋糕离开,眼里满是困惑,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拿走他们的东西。
拐了拐聂执,小声问他:“打包?”
聂执没理他,切下柠檬蛋糕的一角,袖子一重。
“哥哥。”
聂执抬起手里的叉子,见甘野配合的凑过来,犹豫了下不情不愿的张口咬住,看他眼眸一亮,顺势把碟子推给他。
“这个不错。”
聂执等他吃完,这才抬手碰了他的脸,拇指摩挲过眼尾。
将早早整理好的现代常识给他。
聂执早就知道甘野会跟不上时代变化,从前他不想听,也离不开领地,没有多言的必要。
现在他来了,要在这里生活很久,可能直到寿命终结,他总是需要了解的。
“哦……”
甘野迟缓的发出一声恍然的声音,沉默很久,张口吐出一口气。
聂执抬着他的下巴,拇指抹去他眼角的水痕。
甘野的表情从恍惚转变为惊讶,他垂眼看到聂执指尖的痕迹,似乎不明白他的手指上为什么会有水迹。
眨了下眼睛,不知道怎么,眼睛里涌现的泪珠成串滚了下去。
他皱了皱眉,眉心褶皱极深,面露厌恶用力擦了擦脸。
不擦干净,鳞纹会显出来。
侯文不知道他突然哭什么,看看左右,没有吭声,埋头吃自己的。
“我现在才明白”
甘野嘲讽一笑:“他们为什么不允许我离开领地了。”
“聂执,他们怕你。”
聂执捻了捻指尖的泪水,漠然看了一眼:“他们不够怕。”
甘野笑起来:“我也觉得。”
正如甘野觉得受到威胁鱼死网破才能博得生机,一旦束手就擒就只能任人宰割。
他同样知道,在没有获得聂执偏袒前,惹怒聂执是个非常愚蠢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