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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P.蕉鹿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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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北城,魏寻和简若晴在机场分道扬镳。简若晴的男朋友来接机,魏寻拒绝了坐顺风车,他还有点事要处理。

妈妈给他发来了对接人员的联系方式,魏寻点击发来的名片,添加朋友,立刻收起手机。

其实他还不清楚事情的全貌,但仅凭昨天魏建群和妈妈的对话,就已经能大致了解。

魏寻坐在机场外的石墩子上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本田才终于缓缓驶来。

对方停在他面前,降下车窗,头发被风吹起,是很冷硬、犀利的长相。跟魏寻上挑的桃花眼不同,安依裴的眼睛是向下压的,再配上他狭长的眼型,看起来像一位只会钻牙不会安慰病人的无情牙医。

想不通,这人是怎么当上心理顾问的。

安依裴冲他偏了偏头,示意他上来。

魏寻背着包走向副驾驶,犹豫了一下,就听到里面的人说坐后面去。

无所谓,跟谈恋爱的人没啥好说的。魏寻大爷似的坐进后座,把包往旁边一扔,就准备继续睡觉。

“别睡了,什么情况搞清楚了没。”

司机发话了,魏寻睁开眼睛:“不想管了。”

“什么就不想管了,你的事儿还是我的事儿啊?”

“哦,所以我有一票决定权。”

“懒得管你。”

过了几分钟,魏寻的手机来了消息。是兔滚虫给他发的调查报告。

魏寻打开加密文档,一番操作后铺开在眼前的是“蕉鹿之梦”四个大字。

什么玩意儿?

“蕉鹿之梦……是什么意思?成语吗?”

车身猛然顿了一下,魏寻被惯性推着往前倒,好在很快恢复了正常,魏寻撑着前座,不满道:“小安同学,咱能认真开车吗?”

安依裴:“你等会儿再看,先听我说。还记得高中的时候阳城有一起绑架案吗?后面我让你去照顾余甘,我来北城报道还被绑架了。”

魏寻几乎不需要刻意回忆,因为那段时间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跟余甘也在那段时间得到了史无前例的相处时刻。

“记得,跟这件事有关?”

当年安依裴跟范陈冉还去别的城市进行了深入调查,但最后还是草草结束,没有人受到惩罚,调查也被迫中断。

安依裴点点头:“一会儿再说。”

本来要回学校,但有了这事儿后安依裴把他带到了在北城暂居的家。魏寻进电梯的时候突然知道自己为啥不自在了——安依裴跟他女朋友范陈冉住一起,他现在去岂不是要当电灯泡?

“范陈冉在家吗?”

安依裴刷了电梯卡:“在。”

又睨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说:“没事,你弟之前老当电灯泡,你现在算是接任了他的位置。”

“草……不是,什么叫你弟?他不是你弟啊?”

安依裴耸耸肩:“谁知道呢,他只叫你叫哥哥,叫我和其他人都叫哥,搞不懂。”

魏寻感到无语:“这破醋也吃啊?一个称呼而已。”

电梯很快到了,安依裴打开锁,范陈冉正窝在沙发上吃零食追剧。

范陈冉看了他一眼:“你回来啦。”

然后又继续追剧。

安依裴换了鞋子径直走向范陈冉,一声不吭地就要往她嘴上亲,范陈冉手指上都是零食的粉,只能用手掌推他:“干啥啊?魏寻在后面呢看不见?”

安依裴很小声地说:“我想要亲。”

这是范陈冉自己教的,想要什么的时候就要开口直接要,不需要在她这里有任何隐瞒。所以只能顺着他,如果不顺着他,下一次可能就又恢复原状了。

她好不容易教会的。范陈冉瞄了一眼魏寻,心一横碰了碰安依裴的嘴唇:“好啦好啦,快给人拖鞋!”

安依裴舔了舔唇,又走回去把拖鞋拿出来,“啪”的一声放到地上,小声谴责:“自己不会拿吗?拘谨做给谁看呢。”

魏寻悠闲换鞋:“你嗓子被狗吃了?哦,你就是狗。”

范陈冉从安依裴身后冒出来:“你们俩不是要回学校吗?怎么过来了?”

三人进了书房,魏寻把蕉鹿之梦的事说给了范陈冉,安依裴正在找东西。

范陈冉皱着眉:“他们又冒出来了?现在找上你了?”

魏寻摇摇头:“不是找上我,应该说找上我爸妈了。”

安依裴翻出来一个大箱子,已经落满了灰。拿毛巾擦干净,他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录音笔和一些文件,在桌面上摆开:“这是我妈给我寄来的,当年就是因为看了这些才有线索,但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魏寻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事,他只知道安依裴小的时候家庭幸福美满,后面父母离婚,他跟着妈妈虞轲生活,但他妈突然就变了一个样子,他受不了就跑出来一个人住了,跟他妈的关系也特别差。

安依裴告诉他,虞轲任教时,有位同学患上了心理疾病,看了很久的医生,后来有一天突然告诉她她要辍学,因为收到了一份神秘的邀请。对方告诉她能够唤醒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疾病的、快乐的她,并且邀请她去做了一次免费体验。“那感觉真的很棒!”学生是这么说的。

虞轲不放心学生,亲自去了一趟蕉鹿,偶然间发现了蕉鹿的内部机密,被人扣下来要她跟蕉鹿合作,为他们寻找心理不健康的孩子,带他们来这里“治病”。

“虞轲同意了,她一边当着蕉鹿的货源,一边当着警察的情报员。我被绑架那次,因为当时有同事在场,她用刀划伤了我的眼睛,从此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书房内安静了几秒,范陈冉勾住他的手指,魏寻问他蕉鹿要心理不健康的孩子要做什么,治病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当年我们被警方强硬阻止了。”

魏寻把在书房听到的话跟他们说了一遍:“关键是,他们说的实验是什么?会不会跟你妈说的治疗有关?”

兔滚虫发来的文件里,有几份蕉鹿内部的在职人员,但完全没有关于“实验”“治疗”的信息。

魏寻翻着看了几页,突然顿了一下,他把手机递给安依裴。安依裴低头就看见了虞轲的脸。

在职人员,就说明虞轲还在蕉鹿。但这几年她从不在公众面前露面,可能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对她有影响。

“往后翻翻看。”

安依裴往后翻一页,也顿住,又把手机递给魏寻。

魏寻奇怪地接上,低头看见了魏楠邹的脸。他的亲哥。

————

余甘跟妈妈相认,听她说了走之后的故事,又没忍住哭了。

“不哭了,不哭了……”任素抱住他,也忍不住眼泪,“妈妈现在才来找你,宝宝不要怪我。”

“不会的……你知道我叫余甘,是因为我给你写的信吗?”

任素走之前在余甘手心写了好几遍她家的地址,余甘不保证自己完全记对了,但也全无办法,只能按照记忆中的地址寄信过去。

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收到回信,于是余甘不寄了,他想可能是寄错地方了。

而他给任素寄的最后一份信,就是被魏寻接走,有了新名字的时候。

任素摸摸他的眼角,眼睛里都是泪光,像星河一样看着他:“余甘,很好听的名字,特别适合你。你说的哥哥呢?现在还跟他一起生活吗?”

余甘眼睛弯弯:“对,他叫魏寻,在北城上大二,今早刚走的。他一个月回来看我一次。哦对了,还有另外一个哥哥,叫安依裴,跟魏寻一个学校,我小时候很多时候都跟他住在一起,他们都特别好。”

“真好……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他们是特别好的人。妈妈现在在海城工作,外公外婆也在那边,他们都很想见你。我们找了你很久,也失望了很多次,宝宝愿不愿意跟外公外婆通话?”

“好、好的,但是我怕我不会说话……我没怎么见过长辈。”

“没关系的,来,坐这,妈妈给你外婆拨电话。”

余甘正襟危坐,接过任素递来的手机,手心直冒汗。

嘟嘟几声,电话被接通,一个很慈祥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喂?囡囡,怎么啦?”

“外、外婆,您好……我是……”余甘看了眼任素,任素对他做了个口型,于是余甘继续说,“我是余甘。”

“……余甘?是、是了了吗?”

太久没听到过小名,余甘愣了两秒才回答:“是的,我是。”

能听到嗓音颤动的声音,外婆哭了,却是很欣喜的,这时有脚步声传来,一个宽厚的声音响起:“小容?你怎么

了?”

任素悄悄说:“是外公,但外公耳朵不太好。”

于是余甘很大声地叫:“外公!我是余甘!”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顺利很多,不知道是不是余甘喊得太大声,外婆的哭泣声也停止了,两方都很安静,任素没忍住笑出声,对方才终于缓过来,外公有些凶,但带着宠溺的声音传来:“余甘你小子,小声点说话不会啊!老头我要被你吓晕过去了!”

余甘后知后觉感到害羞,耳朵逐渐染上红,摸了摸后脑勺,余甘又用正常音量说了句外公好。

“好,好,了了现在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很好的,外公,有两个大好人收留我,把我养的特别好。”

“那就好那就好,那……”有些噪音传出来,紧接着外公又说,“那你跟你妈好好叙叙旧,有时间回来看看外公外婆好吗?”

“当然,一定的。”

电话挂断,余甘松了一大口气,把电话递给任素,两人对视,笑了很久。

下午秦听给余甘放了假,任素大致了解了余甘的校园生活就被带到住的地方,说要给任素看看他养的小植物和小动物。

中午忘记回来取小蛋糕了,余甘本来准备晚自习逃回来取一趟,现在也不用了。余甘把门推开,给任素找拖鞋,任素看了眼玄关,上下都是柜子,中间空的地方放着一个透明的亚克力盒子,里面从上到下放着各式各样的观音、菩萨、财神等的小手办,最下面那层被放上了进贡的食物和蜡烛。

任素觉得可爱,把它拍下来发到家庭群里,并配文:了了的小巧思,可爱。

换好拖鞋往里走,是摆放整齐的沙发电视等,余甘跑到电视机归旁,从一个木制的小盒子里拿出来了什么东西,走进看发现原来是一只老鼠。

“小老鼠?你养的?我看现在好多人都在养这个。”

“是小仓鼠,”余甘几乎每次介绍小蛋糕时都要解释这么一句,“它叫小蛋糕,是一个朋友送我的。”

“哦哦,小蛋糕,你好呀,我叫任素,”任素抬头看他,“那我现在是奶奶了?”

余甘笑了:“无痛当奶奶哈哈哈,多好!”

抱着小蛋糕,余甘领着任素穿过不长的客厅,来到了阳台。任素远远地就看见一片碧绿,等到了近处,余甘拉开玻璃门,才看清在阳台放置的满满当当的植物。

任素兴奋地拍了几张照,又推着余甘让他抱着小蛋糕站在碧绿中各个角度来几张照片,然后统统发进家庭群,配文:了了和他的小蛋糕(仓鼠)以及各种植物。

转完了家里,余甘又带任素去他上小学的地方转了转,吃了顿饭就回家休息了。

任素睡余甘的房间,余甘在衣柜里找洗过的床单被罩,听到任素问他想不想跟她去海城。

该来的还是要来,余甘动作一顿:“我不知道……我舍不得这里,但也舍不得你们。”

任素总是惊讶于余甘现在的性格。她曾一度害怕余甘现在是一个自卑、不爱说话不爱笑的小孩,她始终记得在医院生下余甘的那一刻,完全顾不上对李家人的记恨,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快乐、开心。

但现在,经历过妈妈离去、父亲打骂、居无定所的了了,最终长成了一个活泼的、幸福的、学习也很不错的余甘,任素为此感到庆幸,和无尽的感激。

“没关系的,宝宝想在哪里都可以。我觉得现在的环境对你更好,你愿意的话,妈妈会搬到这里跟你生活,到你高三结束。”

余甘不可置信地看向任素,对方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还记得吗?当年是你救了妈妈,妈妈现在搬来阳城住又有什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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