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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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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淼把抢来的牛肉干分两袋给钩吻。

“这是上头给咱们的福利,你不抢那就只能全便宜了这帮饿狼。”

箱子早就空了,要是没有自己无私的投喂,钩吻这种不争不抢的连肉渣都吃不上。

钩吻把两袋牛肉干塞回她手里,“那你就多吃点。”

“你不吃啊?”薛淼用牙撕开包装袋。

“不爱吃。”

“还有人不爱吃牛肉……”薛淼边吃边嘀嘀咕咕。

贵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比她在拼夕夕二十块一大袋买的边角料(也许都不是牛肉)好吃多了,真材实料,一口下去全是香喷喷的内蒙古牛肉。

钩吻摆摆手,她就是不想再沾染关岍的任何东西,哪怕只是两袋算作工作福利的牛肉干。

她找了个空位子坐下休息,还想晚上轮流值班。

没多久李谚云就过来找她让她今天下午就休假回家。

“头儿,我没打算休假。”

两人说话是在值班室的走廊上,避开了其他人的,不然让她们听到钩吻这么说,肯定又要发出一阵鬼哭狼嚎。

这年头竟然有人不愿意休假,给朕叉出去乱棍打死!

李谚云也挺无奈的,说:“这是监狱长的意思,必须给你休假,否则我就要挨处分了。”

新官上任,杀鸡儆猴,她李谚云不想成为这只可怜的鸡就得按新官的指令办。

又是关岍,还真是阴魂不散。

钩吻脸色有些不好。

自从来了这,李谚云对自己就很照顾,她不想让上司为难就同意了休假。

之前那次休假她都是在宿舍,也没去别的地方,这次她不想待在宿舍了。

她回去拿了两套换洗的衣服装进一个不起眼的旧袋子就走了。

监狱外面不好拦出租车,她又没有手机能用打车软件。

幸好前面有一个公交车站,转三趟车就能回到她住的那个小区附近。

监狱站是终点站也是始发站,车上没其他乘客,司机看她拎一个旧袋子还以为她是刚刑满释放出来,看她的眼神都带了点同情,就差补一句‘出来了就好好做人,别再做违法乱纪的事了’。

等开了四五站才陆陆续续上来人,钩吻就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子,脑袋挨着车窗看外面路两边郁郁葱葱的大叶榕。

这座南方的沿海小城市有着北方城市很难见的超级绿化,大叶榕、棕榈树、美人树、芒果树、菠萝蜜、三角梅等等。

一年四季都是生机勃勃,绿树成荫,有着旺盛的生命力,七八月的暴风雨大台风都难以摧毁它们。

伪装藏身于阴沟十载,她厌倦了冰天雪地,生命仿佛也凋零在了那个地方,她迫切的渴望阳光、温暖和鲜花。

她喜欢这种顽强的、旺盛的生命力,只有置身在这种环境下她才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所以才会选择来这边。

到站下车,又换乘另一路公交,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她才回到落户在她名下的房子。

这是一套位于新城区繁华地带的三居室,小区就在商业广场的后面,周边有大润发超市、万达影院、商业街和小吃街。

马路对面还有烧烤店、烤肉店、猪肚鸡,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就有一个大型菜市场。

周边设施非常完善,生活非常方便。

这个小区是闹中取静,房价在这个小城市来说也是相当贵的,没有点家底都买不起。

当然,这不是钩吻需要想的事,以她的功劳就是想住故宫旁边都没问题。

小区都是两梯两户,旁边的2701住的是上面派来监视她的人。

嗯,她还没有过监视期。

本来还应该每个月去做一次心理测试的,在北京的时候她就很排斥这一项,后来就给免了,只要她看上去正常就不会有人上门找她谈话。

她也是刚来通州的时候在这住过几天,来之前这儿的东西就是全乎的,一年没回来,房间也没有落灰,显然是有人帮她打扫了,应该就是隔壁2701的住户吧。

将南北两边的窗户全打开,对流风穿在客厅,就已经凉快到不需要开空调了。

她把带回来的衣服丢进主卧的衣柜,再把房间的窗户也打开。

找出一年都没用过的手机,刚充上电开机,接连蹦出来很多信息,无一例外都是满堂彩的,熟人中只有她知道这个号码。

她给回了一条,就转身去厨房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她用手指敲着冰箱门,在考虑是叫外卖还是下楼买菜。

“叮咚……”这时门铃恰好响起。

她瞬间警惕起来,随手从厨房拿了把菜刀,光脚谨慎的走到门边,小心摁开了智能锁上的小屏幕。

屏幕上关岍拎着两大袋东西在盯着智能锁上的摄像头,两人隔着一道门对视。

钩吻慢慢后退,远离大门,假装家里没人。

门铃又响,还很急促。

安静之后她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就亮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盯着这串数字,直到自动挂断。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短信:我知道你在家,开门,立刻。

她烦躁的抹一把脸,将菜刀哐当一下扔回厨房。

脚底踩过冰凉的瓷砖,她再次来到门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才打开门。

关岍拎着东西挤开她侧身进来,又随手将门关上。

“还没吃饭呢吧?我买了菜。”

关岍一边说一边换鞋,然后拎着东西去厨房,熟练到好像这里是自己家。

她换了便服,上身是白衬衫,下身是黑色长裤,衣摆塞进裤子里显得她越发身高腿长。

反观钩吻自己,一件洗到颜色都褪了的旧T恤,裤子是夜市摆摊卖十五块一条的那种,料子又差又薄,线头也没有藏住,就像她和关岍的过往一样,除非彻底剪掉,否则总能扒拉出来。

关岍在厨房翻箱倒柜找围裙。

厨房是开放式的,有一个吧台跟走廊隔开,靠墙这面放了餐桌。

钩吻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直到关岍找不着围裙,问她放哪了,她才回过神。

慢慢走过去,将关岍拿出来的菜肉水果什么的一样样再放回袋子,合上,然后抬眼正视对方。

“出去。”

九死一生才回到祖国,她真的已经不想再跟关岍有任何瓜葛了。

关岍扫过被合上的袋子,一手撑在厨房的操作台,神色平静的回视。

“不可能。”

蛮横又强势,一如当年。

回想起过往,钩吻那双宛如死水的眸子渐渐涌上许多情绪,已经全是裂缝的心脏也疼的难受。

她的脑袋似乎承受不住这些重量了,慢慢垂下去,只留给关岍一个颅顶,上面的发旋可爱乖巧,她的吻曾经印在此处过。

“我们一起受训过,”钩吻开口了,声音嘶哑,“你应该知道保密条例,所以我没法跟你解释我做过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不是叛徒,我没有背叛国家,我对得起响尾蛇特种部队,对得起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当年她是背着一身骂名离开的,但她从来没有后悔过接下那个任务,国家需要她,她就甘愿做那把扎向敌人心脏的利刃。

换作满堂彩,换作齐茴,换作响尾蛇特种部队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跟她一样的选择。

要说有什么是这十年都过不去的,那就是她害怕自己撑不到最后,死了,没机会澄清,其他人依旧误会她是叛徒。

而她对关岍的感情,早在那年冬天就舍下了,剜心的疼也不过如此,庆幸的是她熬过来了。

关岍嘴唇颤抖,平静已经荡然无存。

她连对不起都没勇气跟钩吻说,这三个字太轻飘飘了,不足以弥补万分之一她对钩吻的伤害。

从去年在荣誉大厅门口相逢,再到满堂彩的怒吼以及后续她多方求证,对钩吻这么多年的误会早就解开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自责和悔恨。

“我知道。”

她靠近钩吻,甚至可以用步步紧逼来形容,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离开了就没有机会再接近钩吻了,所以她不能听钩吻的,其他事都可以妥协,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钩吻后退,并且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关岍接下去就说了,“上面派来监视你的人已经被召回去了,现在由我来接替,隔壁2701的房子是租的,一年房租也不便宜,我替国家省点钱,所以做主把房子退了,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住一个屋。”

钩吻真的想扑上去咬死她。

关岍就喜欢看她这个恶狠狠又奈何不了自己的小表情,以前在部队就她最不服管,队长将她扔给自己,她就往死了训练她,她不服气时也是这个表情。

就连两人的第一次钩吻都是这个表情,被她压在身下,明明已经濒临崩溃了还死咬牙不肯服软,一句软乎话都不肯说。

关岍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随后说道:“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改不了,你也别往上打报告要换人了,我不可能走的,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北京,否则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从今往后你都别想甩掉我。”

钩吻险些忘了关岍的臭流氓性格,这个人在部队的时候就霸道专/制,从来不顾虑别人的感受。

钩吻不信邪,拿了手机就要往上打电话,她就不信没人能管得了关岍。

号码都没拨出去,手机就被关岍夺走。

她皱眉,生气道:“还给我。”

关岍比她高那么多,手举起来她踮着脚也够不到。

“不给,有本事你就来抢。”

以前她就经常玩这招来戏耍钩吻,每回都能让钩吻撞进她怀里,她就可以趁机吃豆腐又不会让其他人察觉。

钩吻根本都懒得理,转身就走,留她一个人举着手机愣在原地,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有的只是落寞跟颓然。

搬过来又能怎么样,钩吻可以当她不存在,不搭理,不对话,以她对关岍的了解,这个人自尊心强,最受不了被无视,用不了几天就会自己走。

钩吻回房间洗了澡,外面什么动静她都不理。

可关岍阴魂不散,她刚吹完头发就过来敲门让她出去吃饭。

她将吹风机开到最大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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