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落单,所有人都要跟着受罚,负重也从40公斤增加到50公斤,要是还有人没按时完成就接着罚,直到所有人都过关为止。
齐茴扛着她那个扩音器在后面嘲讽:“啧啧!看看你们这个熊样,都是入伍两年以上的老兵了还像个新兵蛋子,你们在连队都练了些什么玩意儿,就你们这样的放到战场上也只能给敌人当活靶!快点跑!别磨磨蹭蹭的!我告诉你们啊,只要掉队一个都算全军覆没,难道在战场上你们也要抛弃自己的战友只顾着自己吗!给我跑起来!快!”
嘲讽到最后全是怒吼,赶着这十个人不停往前,哪怕双腿都快没知觉了也不能停。
钩吻还坐在原来的地方摆烂,看到去而复返的十人,她还挺惊讶,怎么又回来了?
没等她想明白怎么回事,就有个人从队伍中冲过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
“你他妈的给我起来跑!我们全被你害惨了,傻逼!”
满堂彩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拳打爆这个弱鸡的狗头,如果不是这个傻逼,她们也不用再跑一次,到底是谁把这个傻逼选上来的。
双腿已经软的像面条的钩吻被拎着跑,背包的一根带子还挂在她手臂上。
“你干嘛!神经病啊!”她都摆烂等着被退回去了。
满堂彩一边拽她一边骂:“你当这里是新兵连啊!傻逼!你没跑完害得我们所有人都跟着受罚,我不管你是走后门还是爬窗户进的响尾蛇,爱谁谁去!但是只要你还在这里一天就别拖我们后腿!”
体力不支的钩吻连空手走路都困难,根本扛不起40公斤的负重跑山路,基本是被满堂彩拖拽着往前的,路面的石子和树枝杂草硌着她的腿,摩擦的地方全是火辣辣的痛感,分分秒秒都是煎熬,任由她怎么挣扎都还是被当成死鱼一样拖着跑。
满堂彩之后还换了好几个人,轮流拖,就算死了也要把她的尸体拖到终点。
烈日炎炎,汗水密集到渗进眼睛都来不及擦,黑色的短袖训练服已经被腌成了咸菜干,可所有人还是不敢停下,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冲到对面山头再返回。
这次关岍没有和齐茴一起追上来,她去找王霜了。
王霜躲在自己的帐篷里吸溜冰棍,见她进来了还大方的从小冰箱掏出一根抛过去。
“天气这么热,来一根降降火。”
她抬手将冰棍抓在手里,却没有吃。
王霜躺在椅子上架起二郎腿,“找我什么事啊。”
“让那个菜鸟赶紧滚蛋,她不适合这里。”她冷冰冰的说。
王霜咂巴咂巴嘴,“才来一天,别这么着急下结论嘛,给新人一点时间。”
“其他人或许能通过考核,她?只能是炮灰。”她从来不在炮灰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也不一定啊。”王霜从桌子抽屉拿出一份资料示意她看,“喏,射击训练的成绩还是能看的嘛,好好培养培养说不定能成为咱们响尾蛇的下一代神枪手。”
响尾蛇的成员是有固定人数的,代号也是一代代继承的,退役或者牺牲的成员代号会让考核合格的新人来继承,算是一种使命和责任的延续吧。
关岍的代号是银环,上一代银环在某次特殊任务中没了两条腿,只能光荣退役。
响尾蛇的每个代号都是珍贵的,目前大部分代号都已经被继承了,现在只剩下两个代号还没有重启,也就意味着这次选拔进来的11人中能通过考核的只要两人,也可能谁都通不过,因为对响尾蛇正式成员的考核是极其严格的,上一次选拔考核就只通过了一个人。
关岍翻了翻这份资料,不过就是在几次打靶中成绩比其他人优异了点而已,也没有多稀奇,又不是打枪准就能进响尾蛇。
在她看来那个菜鸟没有一样是符合选拔标准的,趁早打发了还能眼不见心为净,不然看一次她就恶心一次。
“我坚决反对将这种废物留在基地。”她把资料反手压回桌面。
王霜啧一声,差点忘了他这个副队也是个倔脾气,谁的账都不买。
“听说过鲶鱼效应吗?”他只能换一种沟通方式。
关岍点头。
一种通过引入竞争或刺激因素去激发群体或个体活力与潜能的效应。
王霜冲她眨巴眼,“对了嘛,这是咱们基地的老传统了,每次都会选一两个刺头兵菜鸟兵上来,闹腾总比死气沉沉要好,不然每天睁眼闭眼就是训练,太枯燥啦,没意思透了,练着练着人就废咯。”
“你想把人留下,可以,但别塞给我。”关岍做了让步,也仅限于此。
王霜看她油盐不进的倔样也来气,“说不定那是匹黑马啊!”
“呵……”这一声冷笑的讽刺之意简直不要明显。
王霜被她这个态度气得拍桌,“就这么定了!你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怕带不好啊?”
关岍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这么说,搞得她怕了一样。
“带就带!”她转身气呼呼走了。
王霜伸长脖子看她离去的背影,露出奸计得逞的表情。
他了解关岍,越是激她就越要干。
随即他拉开另一个抽屉,拿出放在最里面的红色小盒子。
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盒子,老旧到上面的花纹都已经被抹平了,油亮油亮的。
他的拇指就在这个油亮的位置上抚了一遍又一遍,过了许久才轻轻将盒子打开,里头躺着一枚带血的胸徽,绣着代号和所属部队的番号。
竹叶青,77119。
看着这个代号,王霜的眼底流露出一抹难以释怀的悲痛。
.
钩吻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拖拽到对面山坡然后又被拖拽回来的,身体好像被车轱辘来回碾压了无数遍,骨头和肉黏在一块被碾成一张烂糊的饼,然后再被狠狠拍在滚烫的地面,别说靠她自己了,就是借助外力都没法将她从地上扯起来。
齐茴单脚踩住大摩托的轮子,看着瘫软在地上的11人狞笑。
只要她一这样笑就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她给已经濒临绝望的众人再注入一剂猛药。
“是不是觉得过关啦?结束啦?”
没人有力气回答她,全都快累死了。
她狠狠踏两下轮胎,“你们当中有人浑水摸鱼只跑了一趟啊。”
我艹!众人脑子里全是这两个字,然后不约而同看向瘫在地上一直没起来的钩吻,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已经在旁边观察了一会的关岍拿过扩音器:“全体都有!”
就是再累众人也强撑着站起来立好军姿。
钩吻后知后觉,反正她是彻底动不了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关岍也只是往她那个位置扫了一眼就不理了,接着说:“这次的考核你们全部不合格,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你们都不能吃一口饭喝一滴水!所有人罚站,直到太阳下山为止,听明白没有!”
“是!”十个人吼出了一百个人的气势。
像他们这种服役两年以上的老兵在一些新兵眼里已经是老油条了,不会连听命令行事都不知道,反抗或者顶嘴只会被修理的更惨,在新兵连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现在可不想再领教一回。
这些老毒蛇不就是想看他们的笑话,想用这种手段逼他们退缩么,哼!他们才不会轻易认输,走着瞧!
只有钩吻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转着眼珠子先是看到一双迷彩靴出现在脑袋边,然后顺着靴子往上就看到了寸头姐漆黑冷酷又恐怖的脸。
“起来!”
寸头姐直接吼她,声音震耳欲聋。
她闭上眼,视死如归,“不起,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
经过这次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烂泥扶不上墙,难怪来的路上老毒蛇会嘲讽她是走后门进来的,就她这个体能和刺刺的德行,比新兵连的新兵蛋子还难搞,根本没有一点老兵该有的态度,让这种人跟自己一起训练都是种侮辱。
关岍冷笑,“不起是吧?行。”
说完转身就走,很快又回来,手上还拿着一捆绳索。
钩吻心生不好的预感,挣扎着要反抗却被轻易压住,绳索就套住了她的双手,还带了死结,根本挣不开。
关岍招手让齐茴将越野摩托开过来,然后将绳索的另一头绑在摩托后面。
紧接着她跨上摩托车拧开油门,轰隆隆一阵剧响。
“卧槽!”钩吻瞪大双眼,被摩托车拽着往前。
她要是不想直接跟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就要玩命的倒腾自己那双早已经要废掉的腿。
可任由她怎么跑也不可能比摩托车快,很快就被拽倒在地,双手被迫牵拉着一路拖拽,腰部以下的地方与地面摩擦,密密麻麻的疼很快就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在连队不会有人用这种办法对付刺头兵,太危险了,跑一圈下来人都会被摩擦掉一层皮肉,可在响尾蛇基地,正式成员不会觉得用这种办法对付不听话的新人是残忍,等以后接了任务就会发现这种不紧不慢拽着人往前跑的惩罚已经是相当仁慈了。
钩吻根本连哭喊叫骂都来不及,一路被拖啊拖,直到晕过去,就剩下一口气吊着命。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她对着悬挂在高空的烈日发誓,今天的仇她一定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