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该起身了。"
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姜若彤皱了皱眉,把头更深地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她昨晚熬夜看完那本古风言情小说,现在困得要命。
"别闹,让我再睡五分钟..."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翻了个身。
"小姐?"那声音变得有些困惑,"您说什么五分钟?"
姜若彤猛地睁开眼睛,一张陌生的少女脸庞映入眼帘。少女约莫十五六岁,梳着双髻,正俯身看着她,表情恭敬中带着几分担忧。
"我C!"姜若彤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不是她的大学宿舍!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闺房!
雕花木床、绣花帷帐、精致的梳妆台...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姐,您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少女关切地问道,伸手想探她的额头。
姜若彤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脑中一片混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一件丝质睡衣,手感好得不可思议,再摸摸脸,还是自己的脸,但头发...她的短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了?
"镜子!给我镜子!"她几乎是跳下床的,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少女虽然一脸困惑,还是迅速从梳妆台上取来一面铜镜递给她。
姜若彤盯着镜中的自己——还是那张熟悉的圆脸,杏眼,小巧的鼻子,但皮肤似乎更好了,头发乌黑亮丽地垂到腰间。
她掐了掐自己的脸,疼得"嘶"了一声。
不是梦。她真的穿越了!
"小姐,您别吓奴婢啊。"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姜若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一个资深小说迷,穿越的套路她太熟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很真实的噩梦。"她挤出一个笑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瞪大了眼睛:"小姐,您不记得奴婢了?奴婢是春桃啊,伺候您五年了!"
"春桃...对,春桃。"姜若彤干笑两声,"我就是...确认一下。那个...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
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试探,姜若彤终于拼凑出了基本信息:这里是南梁国都城,她是当朝丞相姜明远的嫡女姜若彤,今年十八岁,母亲早逝,父亲没有再娶,对她极为宠爱。
这不就是她之前看过的那本小说吗?虽说姜若彤是个不重要的角色,但是她如今成了姜若彤......
"春桃,帮我更衣吧。"了解基本情况后,姜若彤决定先扮演好这个角色。
春桃拍拍手,立刻有四个丫鬟端着各种洗漱用品进来。姜若彤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熟练地为自己梳洗打扮——有人负责洗脸,有人负责梳头,有人负责更衣...
"小姐今天想穿哪套?"春桃打开一个巨大的衣柜,里面挂满了华丽的衣裙。
姜若彤随手一指:"就那件淡紫色的吧。"
更衣过程简直是一场折磨。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复杂的系带,还有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配饰...当终于穿戴整齐时,姜若彤已经出了一身汗。
"小姐,您今天怎么怪怪的?"春桃一边为她梳头一边问,"连衣服都不会穿了。"
"可能...噩梦的影响还没过去。"姜若彤心虚地回答。
梳妆完毕,春桃领着她去用早膳。
穿过曲折的回廊,姜若彤被丞相府的奢华震惊了——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地位。
早膳摆在一个精致的小厅里,足有二十多道点心和小菜。姜若彤刚坐下,一个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彤儿,昨夜睡得可好?"
他面容不威自怒,有着上位者的威严,想必这一定就是姜丞相了。
姜若彤赶紧站起来行礼,却不知道该行什么礼,只好笨拙地福了福身:"父亲,女儿睡得很好。"
姜明远看起来四十出头,面容儒雅,眼神锐利。
他微微皱眉:"彤儿今日同我怎么如此生疏?可是身体不适?"
"没有,就是...刚起床还有些迷糊。"姜若彤干笑着坐下,拿起筷子却不知道从哪道菜开始。
姜明远若有所思地看了女儿一眼,然后挥退了下人。
"彤儿,为父有要事相告。"他压低声音,"三日后宫中选秀,你必须参加。"
姜若彤一口粥差点喷出来:"选秀?"
"陛下登基三年,后宫空虚。此次选秀,朝中重臣之女皆需参选。"
姜明远叹了口气,"为父虽不愿你入宫,但圣命难违。"
姜若彤脑子里飞快运转。选秀?入宫?那不就是要去见那个小说传说中的暴君谢聿吗?
书里说过了,这位皇帝喜怒无常,登基三年已经处死了两位妃子...
姜若彤向来胆小,小心翼翼开口:"父亲,我...能不能不去?"
姜明远脸色一沉:"胡闹!这是圣旨,岂能违抗?”
看了看姜若彤的表情,他又缓和了语气:"彤儿放心,为父在朝中还有些分量,若你不愿入宫,我会想办法让你落选……"
姜若彤松了口气:"谢谢父亲。"
"这几日你好好准备,学习宫中礼仪。"姜明远站起身,"我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你。"
接下来的三天,姜若彤过得苦不堪言。
宫廷礼仪繁琐得令人发指——怎么走路,怎么行礼,怎么说话,甚至连微笑的弧度都有规定。她这个现代人笨手笨脚的样子让严厉的嬷嬷直摇头。
"姜小姐,您这样进宫可不行啊。"嬷嬷叹气,"陛下最重规矩,稍有差池就会龙颜大怒。"
姜若彤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龙颜大怒,不就是个脾气暴躁的神经病吗?
终于到了选秀这天。天还没亮,姜若彤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春桃和几个丫鬟忙前忙后,给她穿上华丽的衣裙,梳起复杂的发髻,戴上精致的首饰。
"小姐真美。"春桃最后为她插上一支金步摇,"一定会被选中的。"
"那可不一定。"姜若彤对着铜镜做了个鬼脸,"说不定陛下就喜欢那种温婉贤淑的,我这样活泼可爱的反而没戏。"
春桃被逗笑了:"小姐又说怪话。"
一辆华丽的马车将姜若彤送到了皇宫。
穿过高大的宫门,她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金碧辉煌的宫殿,整齐列队的侍卫,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威严。
选秀在储秀宫举行。几十名贵女按家世排列,姜若彤作为丞相之女站在最前面。她偷偷观察其他秀女,个个低眉顺眼,举止端庄,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冒牌货。
"陛下驾到!"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立刻跪下行礼。姜若彤低着头,只看到一双绣着金龙的靴子从面前走过。
"平身。"
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传来。姜若彤跟着众人起身,终于看清了这位传说中的暴君——然后她愣住了。
谢聿比她想象中年轻得多,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他穿着一身玄色龙袍,身材修长挺拔,这脸...老天,那简直是一张被精心雕刻过的脸。
棱角分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薄唇如刀削般完美,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仿佛能看透人心。
这哪是什么暴君?分明是个绝世美男子啊!姜若彤看呆了,完全忘记了礼仪。
谢聿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视线扫过来。
姜若彤赶紧低头,心跳如鼓。
选秀开始了,秀女们一个个上前行礼,报上家世姓名。
谢聿大多数时候只是冷淡地点头,偶尔会问一两句话。
轮到姜若彤时,她紧张得手心冒汗。走上前,按照嬷嬷教的规矩行礼:"臣女姜若彤,参见陛下。"
"姜明远的女儿?"谢聿的声音里有一丝兴趣。
"是,家父姜明远。"姜若彤低着头回答。
"抬头。"
姜若彤慢慢抬起头,对上谢聿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审视她。
"不错,"谢聿轻声说,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留牌子。"
姜若彤愣住了。留牌子意味着被选中了!这不对啊,她明明表现得一点都不好,为什么会被选中?
回到队伍中,姜若彤脑子一片混乱。她不想入宫啊!在那个暴君身边,说不定哪天就被砍头了...
选秀结束后,被选中的秀女被安排在储秀宫暂住,等待正式册封。姜若彤坐在分配给自己的房间里,欲哭无泪。
"不行,我得想办法逃出去。"她自言自语。
傍晚时分,趁着宫女不注意,姜若彤偷偷溜出了储秀宫。她想着先熟悉一下环境,找找有没有可以逃跑的路线。
皇宫大得离谱,她很快就迷路了。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花园。夕阳西下,园中花木扶疏,景色宜人。
"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若彤吓得差点跳起来。
转身一看,谢聿正站在一棵海棠树下,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俊美得不似凡人。
姜若彤腿一软,跪倒在地:"陛...陛下..."
谢聿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姜若彤,擅离储秀宫,该当何罪?"
姜若彤脑子飞速运转。按照宫规,这罪名可大可小,严重的话可能会被打入冷宫甚至处死...
"回陛下,臣女...臣女是出来赏月的。"她硬着头皮回答,"今晚的月亮特别圆。"
谢聿挑眉:"今日初七,哪来的圆月?"
姜若彤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月牙,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可能是臣女太想家了,看花了眼。"
出乎意料的是,谢聿竟然轻笑了一声:"姜明远说你聪慧过人,看来是夸大其词了。"
姜若彤不服气地小声嘀咕:"我爹还说我乖巧懂事呢,那也不能全信啊。"
"你说什么?"谢聿眯起眼睛。
"没...没什么。"姜若彤赶紧摇头,"臣女是说,父亲对臣女过誉了。"
谢聿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问道:"你怕朕?"
这不是废话吗?您可是出了名的暴君啊!姜若彤心里吐槽,嘴上却说:"陛下英明神武,臣女自然敬畏。"
"敬畏?"谢聿似乎觉得这个词很有趣,"那你为何敢直视朕的眼睛?其他秀女都不敢。"
姜若彤眨了眨眼:"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臣女觉得与人交谈时看着对方的眼睛是基本礼貌。"
谢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笑声与他冷峻的形象截然不同,带着几分真实的愉悦。
"是吗?"他止住笑,"姜若彤,你倒是不懂规矩。"
姜若彤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保持沉默。
二人许久未说话,姜若彤还以为他要走了,没想到他还站在那里。夜风吹过,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谢聿皱了皱眉:"穿这么少就出来乱跑。”
姜若彤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陛下,我还以为很凉快呢……”
"回去吧,别再乱跑了。"谢聿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三日后,听内务府安排吧。"
姜若彤呆在原地,直到谢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呆呆地眨了眨眼,这暴君...好像没有小说中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