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刚过八点，沈堪眠手机狂震，他瞄了眼，直接掐断，对方好像被激起斗志，打得更猛比闹铃还催命。
终于接通，“沈堪眠你几个意思，半夜打电话给我女朋友让她帮你点外卖？！”
他把手机拎远。
“喂？喂？喂喂喂？说话啊，再不说话我就马上冲来你家啊。”
昨天夜里找彭嘉宁的时候，就料到这个结局，“一大早吃喇叭了？吵死。”
“我吃枪子儿了，哪个朋友的小孩住你家？你回国才多久，怎么左一个朋友右一个朋友，”费南风捣了一口气，继续叭叭，“”还有宁山赞助美术生的事，要不是文星姐今天提到，我压根不知道！”
“不要你掏钱，能挂了吗，才睡两小时，会死人。”
费南风愣住：“你，夜里画画了？”对方应了一声。
他震惊——卧槽，沈堪眠终于画画了，语气瞬间收敛。
“好兄弟，也不是怪你，做事之前好歹跟我知会一声对不，不然我很伤心的，”费南风忽然叫起来，“哎，妈，妈，你快把包子关起来啊，她又把小猫叼出来了。”对面夹着电话去追猫，一阵混乱。
他睁眼。
等费南风把猫逮回窝里，再看手机，沈堪眠竟然没挂。
“那你睡吧，把作息调调，别大好年华猝死了。”
“你家猫生了？”
“是啊，我不发朋友圈了？包子生了一窝，刚断奶到处跑，赶紧找好人家送走。”
沈堪眠思考一会儿，“给我一个。”
“行啊，正好跟你家那个猫作伴，等下个月打完疫苗给你送去。”
“现在就要。”
费南风还没接话，电话挂断，什么臭脾气？说要就要？
气得他扔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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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有梦早晨也被电话吵醒，是一个好消息加不好不坏的消息。卫奶奶女儿打电话来致谢，顺便告诉她后面就把奶奶接回家住。
毕竟年纪大，又出了这事，再也不放心老人家一个人住在那儿，语气里有歉意，恐怕也是想到从今以后，楼里真的只剩她一个人。
奶奶没事就好，苏有梦安慰自己。
收拾好东西去敲隔壁门，无人应答。她又返回公寓，给沈堪眠发消息。
【出去了吗？我约了开锁师傅，下午回去啦。】
收到消息的时候沈堪眠刚回公寓，低头把怀里小东西搂紧了点，按电梯上楼。
听见敲门声，猫眼瞧见是沈堪眠，问：“你敲门干嘛？”
他侧身进来：“怕你没起来，不方便。”
苏有梦视线一定。
沈堪眠从怀里抱出来——
一只猫？？？
小猫只有他巴掌大，惊恐地看着周围，脑门炸毛，加菲猫，脸很扁，又圆又扁。
沈堪眠向她招手，苏有梦走近，他把猫往她怀里一塞，坐定喘了口气，懒懒开口：“好朋友送的。”
从来没抱过这么小的猫，她一动不敢动，生怕把它摔了，小猫熟悉了一会，使劲儿往她怀里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睡觉了......
苏有梦梗着脖子，平移到沙发边，直筒筒坐下，伸出一根手指，悄悄摸了摸它毛茸茸脑袋。对着怀里东西垂下头，把耳朵凑过去，“它在打呼噜哎。”
沈堪眠歪头看了一眼，“跟你一样，说睡就睡。”
“......”
见她对着猫傻乐，随口问起：“楼上老人家还好吗？”
苏有梦没抬眼，继续逗猫：“嗯，说还要住一段时间医院。老人家不好摔跤的，要好好养着，后面......就不住这边了。”
沈堪眠眉头轻皱。
苏有梦又说：“不住这边也好，老人家终归生活不方便，而且也不安全。”
“你呢？”
苏有梦停下手上动作，撞进他认真发问的眼里。
“你还住那里吗？不是说不安全。”
苏有梦笑笑，没搭话，她要住的。
不管怎么样，那里是她唯一的归宿，至少在读完高中能独立生活之前，都必须住在哪里。
沈堪眠没再继续追问，看了眼时间，“约的几点开锁？”
苏有梦答三点。
“走吧，买点东西去。”说完沈堪眠指了指她怀里。
“噢噢噢，要买的，要买猫砂盆、猫粮、吃的喝的都要买......”
她抱着猫去换鞋，被沈堪眠喊住，“你要带着猫去？”
“可以吗？我放衣服里，它还没那么小，一个人在家，可能会害怕吧。”小猫听见动静探出脑袋来，完全不害怕的样子，苏有梦又把它塞回去。
沈堪眠嘴角闪过一丝不可察的笑，回：“带着吧，它好像，确实离不开人。”
苏有梦心满意足跟着到宠物店，旗舰店东西齐全，进去就挑花眼。
沈堪眠完全不懂，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要养任何小动物，现在也只需要负责推购物车。
有人非常尽职尽责，左挑右挑，时不时还要翻出路上查的猫咪用品种草榜单以及避雷榜单，小猫已经疲惫，总是从她怀里往下掉。
沈堪眠接过猫，塞进她卫衣帽子，小猫找到安生地方，又睡死过去。他跟在后面，目光跟随眼前一猫一人。
看着很滑稽。
因为顾及有猫，苏有梦拿东西的时候脖子像落枕一样僵硬，他没忍住笑出声，很快被发现。
“你老是笑什么？”她问。
“没什么，就感觉这猫有点傻。”
“加菲猫就是很懒的。”
“那你喜欢吗？”
......
他为什么要问我喜不喜欢？
这不是他的猫吗。
苏有梦回头也看不见帽子里的小东西，伸手轻轻碰到，后背晃动，是小猫在挪动睡姿。“喜欢呀，”她含糊其辞，“小猫我都喜欢的。”
沈堪眠拿起货架上逗猫棒，随手晃晃，铃铛摇摆叮叮当当，语气平淡：“喜欢就好。”
苏有梦扭头望向前方，心里比铃铛还响。
原因不明。
给小猫买的东西塞满后备箱，两人回到公寓，沈堪眠开始组装。苏有梦把小猫放进窝里，蹲在旁边看他研究猫爬架说明书。
自动小电转拧动螺丝，木板被他握在手中，修长的手指白净有力。沈堪眠突然抬头，两人四目相对，赤裸裸暴露在他眼中，她呼吸暂停，收回视线都来不及。
“把那包螺丝递给我。”
“噢。”
她回神，在袋子里翻动，拿出剩的一包配件递给他，一盒方型零食从袋子里滑落，上面写着——猫猫夹心酥。
不是她拿的。
她在宠物店看过，后面标明：3个月以上猫咪可以食用，沈堪眠的猫才两个月，于是看完又被她摆回货架。
苏有梦举着盒子，问：“这是你拿的？”
沈堪眠抬眼：“嗯。”
“可是这个要三个月以上猫咪才能吃哎。”
“那就等等。”
“等什么？”
“等喵喵夹心苏，喂长大以后的小猫吃猫猫夹心酥。”
这句话对苏有梦的心脏冲击太大。
以至于她呆站了好一会儿。
绕口令似的，翻来覆去把她绕得脑子不清醒，沈堪眠依旧低头，专心给猫爬架做收尾工作，说得云淡风轻，理所应当。
看不见他的表情，苏有梦赶紧小心藏起她的震惊。说他从不主动在微信上多说一个字，现在又一字不差报出她的微信名字。
而且他说喵喵的时候，带着前所未有的反差。
默不作声把零食盒子塞回去，她语气故作镇定：“那你记得先收好，不要给它误食了。”
沈堪眠嗯了一声，把猫爬架放在窗边，非常疑惑：“它那么小，能爬这么高吗？”
拨动了几下最高处的毛线球，她回：“可以呀，小猫弹跳能力一流的。”说完又问：“你为什么要养猫啊？”
她觉得沈堪眠这个决定做得特别突然，而且感觉对此一窍不通。
那头沉默了一会，把问题抛回来：“养猫一般是什么原因？”
她掏出手机，搜索完对着屏幕念。
“男人养猫有以下几个原因，第一，增加异性缘，加强异性对自己的好感度......”
沈堪眠斜了一眼：“我需要？”
苏有梦想想，帅气多金的沈老师，的确不需要再靠小猫咪博得谁的好感，她继续念：“第二，相关科学报道显示，养猫可以降低男性患病风险，缓解老年痴呆？”
沈堪眠打断：“我身体很好。”
亲眼见过他徒手爬三楼只要十几秒，这条也不现实，“最后一个，养猫可以带来快乐的体验感，赶走悲伤情绪带来的负面影响。”
沈堪眠不想再听第四五六条不着边际的胡扯，爽快回应：“就这个吧。”
苏有梦撇撇嘴，眼神冒出很多同情，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终于问出来，“你这么不快乐吗？”
沈堪眠：“......”
原来看起来这么轻松自在的大人，也会不快乐，他那么好，怎么还会不快乐呢？苏有梦陷入沉思，一脸不解。
沈堪眠藏起笑，正声解释：“朋友送的，如果不养，可能就找不到好人家，小东西还挺听话，是吧。”小猫已经发现猫爬架，正在努力攀登中。
“超级可爱的，加菲猫长大也很好看，头很圆......像小笼包子那么圆。”苏有梦用手比划出一个圆，透过指间能看到她闪烁的眼睛。
确实很圆，很可爱。
沈堪眠点头，眉梢扬起，问她：“那你愿意帮我照顾头很圆的小猫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