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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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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解决了所谓的竹林五子,东国仍然战事不休,相师只能搁置将难民转移回东国的计划,准备再次回到卑囚国,想想别的法子来应对眼前的混乱。

考虑到卑囚国的乱局和菱花无关,相师劝说菱花回到南久泽。菱花认为是他嫌自己,非得留下来。正当相师冥思苦想怎么样说服她的时候,结果菱花又表示自己马上就回南久泽。相师求之不得,也没细想。

菱花走后,相师觉得胸口处似有异物响动,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突然变成玉石镜的神仙宝箓。神仙宝箓被放了出来,心情看起来不错,还故作神秘地同相师说:“你居然没有察觉,哈哈!”

相师不解:“你果然不是寻常的神仙箓啊,你说的察觉是指这个吗?”

神仙宝箓:“非也非也,我说的是那个小姑娘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相师:“那你说说为何?”

神仙宝箓:“你求我啊!哈哈!”

相师两指并拢紧按神仙宝箓,此举成功让整个神仙宝箓发出求饶的声音:“你别挠我,你别挠我,我最恨人家对我动手动脚了!”

相师只当神仙宝箓只是为了招惹他的注意,才突然设问,应对这种场合,最好就是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于是他用淡薄的语气说:“怎么,你这么招人厌烦,还有其他人对你动手动脚?”

神仙宝箓:“嘁,还不是那个卷发长毛的傻大个子。”

相师蹙眉:“你说的不会是乐猰吧?你这么说,我只当你是眼睛瞎了。”

神仙宝箓:“哟呵,你还看上他了!看不出来啊!他有什么好的,脾气又臭又顽固!”

相师更加费解:“你不是他的神仙宝箓吗?说来他也是你的主人,你怎么能这么说?”

神仙宝箓:“什么‘神仙宝箓’!我是一块自由的镜子!结果教他给我雕成了这副鬼样子!他大爷的!”

不说还不要紧,这下事情就更复杂了。

先前相师捡到乐猰的神仙宝箓的时候,猜测乐猰曾经也是玉京的神仙,堕入凡界之后,乐猰依然保留这枚神仙宝箓。结果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乐猰只是捡了一块玉石镜,将其雕刻成神仙宝箓的模样,而且雕工精湛惟妙惟肖,连相师都骗过了。

这说明乐猰肯定在机缘巧合之下见过真正的神仙宝箓,他可能并不是玉京的神仙!可为什么他非得把这块镜子雕成神仙宝箓,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也不得而知。

无论如何,此事甚是奇怪,相师在思忖的时候,耳边一直萦绕着这枚假神仙宝箓的喋喋不休。

玉石镜骂骂咧咧:“我以前明明是一枚自由自在、美轮美奂的小镜子,如今叫他给我雕成这副德行!”

玉石镜继续骂骂咧咧:“长毛野兽,百死莫赎!啊啊啊!气煞我也!~”

相师蓦地反驳:“不对!那你怎么知道玉京的四海乐筵还将其呈现了出来?”

玉石镜无差别攻击:“我就不能来自玉京吗?少见多怪!~”

有些邪物能扰人心神,封起来才最妥当。相师将其封住,揣进怀里,心道:当务之急得赶紧回到卑囚国。即使没有办法将难民引回东国,也要将它们和卑囚国人隔开,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

不知过了多久,卑囚国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之中。附近树林中也不再见到难民们的声音,给人一种事情已经解决的感觉,可是怎么想也知道不太对,毕竟相师也就才离开了一天一夜。他悄然无声得地落到正街上,这几日明明已经更接近中秋佳节,街上的人反而少了不少。

相师拦住一位路过的居民道:“欸,请问下最近城外的难民怎么走了!”

那是个挑着担子卖菜的年轻人狐疑地看了一眼相师,眼神中带着警惕。这是卑囚国人被来历不明的难民弄得怕了。一个陌生人总比一群陌生人要更容易取得对方的信任,相师道:“我只是孤身一人来投奔亲戚的,那几日难民在城外围着,我没敢进城,今日怎么没看见了?”

那年轻人松下戒备道:“昨天国主让百猛将军将他们镇压下去了,双方死了不少人,现场有点血腥,城里人人自危,我就不多说了。”

相师没想到卑囚国还是出兵了,他继续问道:“那乐猰呢?乐猰长官呢?”

那年轻人表情错愕:“你不知道吗?乐猰长官被革职了!”

这个答案出乎了相师的预料,他有些打抱不平:“他为什么会被革职?他犯什么错了?”

那年轻人道:“之前不是有几个被抓进天牢的里面的难民无故被劫狱了吗?国主觉得人是在乐猰眼皮子地下溜走的,他责任重大,于是卸了他的职务!”

相师道:“那现在谁是城防长官?”

那年轻人道:“苟副卫啊!”

嘚嘚嘚,熟悉的马蹄声响起,循声望去,一列策马的防军路过此地,领头的人的已经不是乐猰,而是苟副卫,他春风得意,脚也彻底好了。相师见此人实在有些张扬,不免道:“是不是有点得意过头了?他不是上次才摔着了吗?”

那年轻人忙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可别叫别人听到,走了走了!”

相师无奈,一个人在城里转悠了一会儿。没见到乞丐,也没有见到什么来路不明、或者鬼鬼祟祟的人。一切都像恢复了正常。信步之间,他回到了月神庙,柳展这几日,已经去应试了,并不在月神庙中。他的外婆正静静地坐在廊下,似乎有些痴愚,见了来人也没有问话。

相师也没有打扰她,柳婆婆也就着几日了,她自己恐怕也知道时日无多,但一定要等到柳展榜上有名那一日。这就是心愿,心愿无望便是苦,得偿所愿便是甜,多少人为了一刻的甜,甘愿捱一世的苦,可终究仍拗不过无常世事,考上了又能怎么样。

昨日仍在马上施令,今日就被革职返家的大有人在,比如乐猰。

月神庙的池塘中,不少祈愿的铜币沉默其中。月神在行的是驱魔除祟,对于什么婚丧嫁娶、金榜题名的祈愿,那可是一窍不通,半点忙都帮不上。

这里的祈愿已经不单单是月神一人能处理完的。或者说,月神就没有处理过卑囚国的祈愿。甚至可以说,月神庙是因为卑囚国足够得天独厚,才什么都可以不做,就享受供奉的。

水中还积蓄了不少尘垢,往日里这些尘垢都是由小呱吃掉的,今日却没见到小呱的踪迹。

相师站在水池边低声喊道:“小呱!”

并没有任何回应,难道是去找他了?这小胖子不是说会好好呆在月神庙吗?相师走出月神庙,离开卑囚国内城,脚步不由自主地往西边而去。

西边的村落宁静而安详,此时正值午后,有几户人家已经燃起袅袅炊烟。村民们收获了不少粮食和蔬果,满载而归。远处一间奇形怪状的屋子映入眼帘的时候,相师赶紧移开了视线,又忍不住再去多瞧两眼。

没错!那正是他在废墟上面“建”起来的一层木屋,但是相师却没看见乐猰在此地。料想一下也知道,自家的房子好端端地从二楼变成了一楼,这事情换谁受得了?

本来也就是来看看情况的,如今看起来不错,相师准备离开了。正当他转身之际,被几个小孩子团团围住。

“哥哥,你是谁?嘻嘻。”

“哥哥,那个,给你月饼。”

这几个小孩子生得乖巧,某种有一丝扭捏,一看就不是那种敢和陌生人攀谈的自来熟,定是有人许了“重利”,给了什么“诱惑”!

相师眯着双眼,装得神神叨叨:“你们看得见我?我可不是人哦~”

果然此言一出,那几个小孩大叫一声,立刻就被吓跑了,躲在了来人的面前。此人上身穿着白色的对襟衣衫,露出结实的小臂,下身利索地扎着袍子,足下踏着双黑靴,显得闲逸非常。右耳边缀着一粒金铜色的环扣,十足的卑囚国的打扮。

按理说被革职了应该借酒消愁,可此人面上风轻云淡的,倒让相师有些刮目相看。

乐猰:“玉蟾兄,吓小孩做什么?”

相师:“他们好像不是喜欢和大人说话的小孩,何必年纪小小就让他们做违心的事情。”

乐猰:“玉蟾兄怎么又回来了?”

卑囚国是月神的属国,可月神历来也没给属国做什么。现在属国遇上了点小麻烦,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可这些话,没办法同一个凡人讲开。

相师:“东国乱的很,难民回不去的。”

乐猰没接他的话,转而去和几个村里人一起收拾着刚刚丰收的粮食和蔬果。看样子,被革职之后他依旧有的忙。

村里人好奇道:“乐猰兄弟,这人是谁呀?从来没见过?”

乐猰:“不太认识。”

相师:“?”

好奇的村里人听见这个回答也不好再问。乐猰擦了擦手,放下手上的活,示意相师跟他一起走。

原来那句不太认识是说给村里人听的。乐猰回到已经变成一楼的木屋,拉开了吱呀作响的房门,请相师进去。相师道:“你的屋子我得说一声抱歉。”

乐猰并没有质问他或者是发脾气揍他一顿,只是平静地摊开手掌:“玉蟾兄,请还给我。”

不用细说,肯定说的是那个假仙箓、真玉镜。相师从怀里掏出,将其夹在两指之间,并没有要交还的意思:“这个东西是什么?你且说说。”

乐猰:“那是我家的传家宝。”

确实有这个可能性,万一是祖上结缘玉京也说不定。可玉石镜又说是乐猰把他雕成神仙宝箓的样子,当下最好是让他们对峙一下。相师挠了挠那面镜子道:“镜子里的东西出来!”

没有任何动静。无论他怎么威胁,之前骂骂咧咧的玉石镜哑口无言,装傻充愣。

乐猰:“还给我吧!”

相师眼见的变得有些失望。他或许以为遇上了玉京旧神,可面前这人的种种特征,无疑不在表示他只是一个凡人。饿了要吃饭,伤了要出血,老了要入土的凡人。也是他身为属神,必须要护佑的卑囚国人之一。

不是说不想做,只不过是有些寂寥罢了。

相师将玉石镜扔还给乐猰,转身离开此处,身后却传来乐猰的声音:“玉蟾兄,等一下!”

他当然不会说,那枚玉石镜,是因为他在思念至极的情况下,毫无意识刻成神仙箓的模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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