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叫罗敬文,十一年前入扶级宗,成为了武梦花的师妹。
当时,她为人懒散,毅力不强,没有目标,只是个得乐且乐的一个人。但后来因为实力太强,看不惯李正义就踢馆,一踢,就把李正义从宗主之位踢下来。再一踢,就把大师兄武梦花给踢出扶级宗,然后她就有了一个人尽皆知的梦想——“想我师兄回来。”
为此,关于她和武梦花最值得一提的是——罗敬文是武梦花在宗门里唯一一个认可并看重同门师兄妹情谊的人。
所以对于罗敬文,武梦花能教的多教了,能训的也少训了,能拉一把的也死劲拉了,最终就被踢了。
至于她和祝还真,他们两人也很熟。一是因为他是大师兄的好朋友,一开始罗敬文就会喊他祝道长,中途就祝师兄,再后来就成了祝师哥。
第三个称呼是随沈恨师喊的——下山历练那三年,他们四个人一起走了很多路——沈恨师是她这辈子永远都会放在心上的朋友。
所以说啊,这三人真的太熟了,熟到七年后彼此再见都不敢抬头看。也是怕了,太怕自己止不住的思念会翻涌会露馅会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祝还真和武梦花一点一点离开,只留持着一把“天地一剑”却抖得不行,还只能背对他们的罗敬文干站在废墟中。
突地,“砰”一声,从废墟中飞出一只带勾血鞭的更凶的邪物。它先是向天一吼,然后立马对罗敬文发起攻击。
按理说,罗敬文也该痛下杀手的,可她却犹豫了,因为她见那只邪物的另一只手上挟持着一位已经不省人事的女子。
这时,底下大胆之人说了:“那邪物手上挟持的不正是梅留香吗?可梅留香不是死了吗?不是说被那两人和李夫人收在囊中的鬼给害死了,害成了一躯无头尸藏于庇佑树下的一座不知坟上了吗?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此话一出,李夫人等人脸色也变得极差,但倒不是因为那人说的这番话变得差,是因为自家儿子李嵩之偷偷在她身边说了几个字,她脸色立即就差了。
她吓得腿软,差点就立不住。可再怎么着,也得让李嵩之搀扶着,赔上一张笑脸去十夜神殿旧殿主那边客气一问。
旧殿主见了,就笑她,说:“我早就劝你三思,你不听。怎么,这下子知道来确认身份了?”
李夫人赔笑,心中极为忐忑,手上出了很多冷汗,最终在确认身份后当场晕厥过去,被李嵩之等人先送回家调养去了。
所以接下来的一幕幕,李嵩之都没见着。
他没见武梦花和祝还真一秒折回,这么些年来第一次认认真真展现实力的那瞬间又多燃。不见武梦花一手拉住罗敬文到身边细心呵护的样子有多帅气。更不见祝还真于空中接住“天地一剑”后同邪物平行将其刎脖有多利索有多轻松。
可是,也仅仅只是如此了而已。剩下的,没有剩下的了。
因为罗敬文就只能站在那说一句谢谢后目送他们二人离开。
这其中,她多少次鼓起勇气,多少次招手,又多少次叹息才换来唯一一次勇敢的颤抖地试探:“我弄垮了你的房子……可以留个……交个朋友吗?”
说完,她又后悔了,赶忙将头低下来,又转过身去正要逃跑。可她却在那瞬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侧头看。
因为她听见那个被自己踢出宗门的人,和他的好友祝还真就站在自己面前,大大方方地说:“当然可以。”
“在下武横纵。”
“在下祝敢诚。”
二人又同声:“姑娘贵姓啊?”
罗敬文闻言,双肩明显颤抖,提着剑的手也泛白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良久才咬字清晰地说出这么一句:“扶级宗修道奇才武梦花师妹罗敬文是也。”
介绍自己时竟把自个贬到这般连师都不带的人,倒也只有她扶级宗宗主一人了。
武梦花望她一笑,说:“原来如此,罗道长好。”
罗敬衣试探性地问:“武道长、祝道长近日可好?”
武梦花点头,说:“好,不必挂念。”
罗敬衣:“那便是我的最好了。”
这时,梅见悔突然出现,先是行了礼,问候一声:“梅见悔见过罗宗主。”
见状,罗敬衣也回过去,说:“见过梅前辈。”
梅见悔时不时望着祝还真和武梦花说:“不知谁竟散播了小女留香被残害埋在庇佑树下的噩耗,老夫这才心急如焚,定要给爱女留香一个说法才去打听。听闻人言,有两位来路不明之人,拉拢道天剑宗大弟子李嵩之不成,又怕计划泡汤,从拉拢李嵩之变成了强迫他行不端之事。这还不够,还不知从哪勾结了这么凶神恶煞的鬼来祸害老夫家爱女留香,将其人头砍下,只留一躯无头尸冰冷冷躺在那花树下。老夫一听,心越发揪痛,便快马加鞭前来为爱女留香讨个公道!可现如今,真是多亏了罗宗主出手,才让这桩冤案得以审清,爱女留香也毫发无损归来,老夫实在感谢罗宗主。”
他说这番话时,武梦花明确地翻了个白眼,祝还真也望向另一边,时不时地“啧”出声,就只有罗敬文一个人礼貌而不失尊重地听他说完。
听他说完之后,人还得回应:“梅前辈您真是太客气了。”
说着说着,梅见悔终于将打算说了出来:“既如此,还请罗宗主将爱女留香给老夫,让老夫带回去好生治疗调养身体如何?”
此话一出,罗敬文顿顿,说了句:“可令爱身上似乎有伤,不如等在下替她除去身上毒素后,梅前辈再将其带回去,岂不是更好?”
梅见悔听了,又是尴尬一假笑,说:“爱女留香从小身子骨就不怎么好,还是让老夫带回去吧,就不劳罗宗主担忧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就算罗敬文不想放人,也必须得放了,将梅留香给让出去,说:“那还请梅前辈早早将令爱身上的毒素逼出来,避免让令爱有后患之忧。”
梅见悔自然是说:“好,多谢罗宗主。”
说完,梅见悔离开,他们三人又犹如当年并肩同行,却不如当年潇洒自如,横来横往无所畏惧,反而还多了些提心吊胆,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祝还真问:“罗道长为何突然从那嘣出来?”
罗敬文听了,也正要跟他们说这件事呢:“有人给我送来一封密信,说道天城有人要假借于地下室凶鬼的幌子谋杀人命,夺取灵魂,并将于不久后行禁术,望我秘密探之查之。我便潜伏在这已久,也已经探出实情:真的有人已经在私底下偷偷尝试禁术了,方才被祝道长刎脖的那只邪物便是实验鬼。我同它在地下三层打了一架,又打到第二层,然后见它拐了一位女子要挟,这才又打上来,打得武道长新买的房子都跨了……”
二人听了,祝还真说:“行禁术?这等阵仗,这等手笔,行的禁术难道是符咒术禁术之首控尸术?”
罗敬文:“我也在往这方面猜想。”
武梦花却能直接说出:“就是控尸术。”
罗敬文:“这可是符咒术中的禁术之首。若是真练成了,那方圆十里,不,是这四海八荒的死者不都为那人所用了吗?到那时,那人想要做什么,或好还好,要是行凶行坏,那还了得?”
武梦花点头,说:“是。若真有人练成了,那修道界的人肯定会在那人控尸术初期赶而杀之,以除后患。”
这时,祝还真又问:“那你知道苏文景吗?”
罗敬衣听了,顿了一下,在脑海中快速思考个遍,然后回答:“没听说过,是个什么很厉害的人吗?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刚跳城墙死去的那位姑娘?”
祝还真:“是。”
罗敬文:“她跟有人要谋杀人命、夺取灵魂来控尸术这件事有关系吗?”
祝还真摇头,说:“没有。只是我们在道天城郊外荷花池景区边上庇佑树下发现的一座小小的不知坟,然后误打误撞地进入了一个阵中阵,见了一个叫嫁衣落的人。恰巧呢,梅见悔那老头来了,给阵关键来了个一剑封喉,我们就出来了。出来后,他向我们谈起了阵关键苏文景的事,现在是突然想起,就问了你一嘴。”
罗敬文:“所以你们是在纠结谁才是真正的苏文景?”
祝还真:“对。”
武梦花补充说:“我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这种类似真假难辨的符咒术,就是用真人的某一样东西来造出另一个跟真人一模一样的替身出来。若是厉害之人行此真假难辨替身术,造出来的假人以假乱真,可骗过所有人——恐怖到就算是跟那假人朝夕相处也识别不出那不是真人的程度。”
经过武梦花这么一说,他们三人瞬间都意识到什么,猛地回头一探,在想这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的集市中会有几人真,会有几人假,又会不会已经恐怖到一个真的都没有?
深思之际,突地有一老太上前贴脸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