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午的阳光很暖和，宿云微带着白大王来到湖边，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置坐下。他熟练地组装好渔具，挂上鱼饵，然后轻轻一甩，鱼钩便稳稳地落入水中
白大王蹲在一旁，睁着亮亮的金眼睛，好奇地盯着湖面，尾巴时不时地扫下地面
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白大王的爪子陷进泥地里，草叶沾在雪白的毛发上，像撒了一把碎翡翠
宿云微蹲下身替它摘掉草屑，金瞳猫咪却突然弓起背，冲着湖面炸开尾巴——一尾银鱼正跃出水面，鳞片在阳光下碎成肉眼数不清的星子
"嘘，"他捏住猫爪肉垫，"鱼跑了大王负责吗？"
白大王歪头蹭他手腕，蓬松的尾巴懒洋洋扫过裤脚
太阳要下山了，缝隙间的碎光将森林染成一片火红，鱼篮里依旧干净的像新的一样
白缅因猫懒洋洋地蜷在他膝头，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鱼竿
水面浮漂纹丝不动，宿云微却仿佛在凝视某个虚空中的点，连呼吸都轻得像是融进了山间的风里
“又空军啊？"老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想藏藏不住的笑意
老板叼着烟蹲在宿云微的钓点旁，盯着空空如也的鱼篮啧啧摇头：“小云啊，你这‘空军大王’的称号怕是得跟我这农家乐共存亡了。”
见宿云微无动于衷，他故意把手机屏幕往宿云微眼前晃，"有人托我问，你上次丢的名片是不是被风吹跑了？"
鱼竿突然剧烈颤动
宿云微迅速起身收线，白大王敏捷跳开，弓着背对晃动的钓线发出威胁的低吼
银光破水而出的瞬间，老板兴奋地点开手机录像："见证历史！空军大王的首次......"
空钩挂着半片鱼鳞在夕阳里摇晃。
"......战利品。"老板讪讪收起手机，宿云微蹲下身收拾渔具，仿佛刚才的波动从未发生
“赌我会不会收下名片？”他苍白的侧脸被夕阳镀上淡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你好像很闲？”
老板理直气壮的点头，“我确实很闲啊！唉我们好歹认识这么久了，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是真的闲的没事儿干儿。”
“……”
宿云微动了动脖子，拿上渔具朝森林外走，“大王走了，小的带您去餐厅吃饭。”
“喵呜~”
宿云微坐在独栋小院的木廊下，白大王蜷在他膝上打盹，山间的晚风掠过檐角，带起几缕苍白的发丝
他垂眸望着手机屏幕上宋景发来的消息——一连串夸张的猫粮链接和“白大王称体重”表情包，唇角极轻地扯了扯，随手回了个句号
青年垂着眸刷手机，老板发来一张截图——
【孤山青年】：赌小云朵不逃走的情况下收下你的名片，要是输了记得给我家后山上凿个瀑布
【晏二哥】：我赢了你就把湖里的鱼全换了
“他明早到，赌约开始。”老板发了个叼玫瑰的黄豆表情
晨雾未散时，宿云微已经被白大王的爪子拍醒了
缅因猫蓬松的尾巴扫过他的鼻尖，喉咙里滚出一串不满的“咕噜”声，仿佛在抱怨这破旧农家乐的床板太硬
宿云微慢吞吞坐起身，白发垂在肩头，狼尾翘起几缕倔强的弧度，像极了白大王炸毛时的尾巴
“知道了，这就去钓鱼。”他伸手揉了揉猫脑袋，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念一句设定好的程序指令
白大王却满意地“喵”了一声，跳下床蹲坐在渔具包旁，尾巴尖一勾一勾地催促
推开院门时，山间的露水凝在草叶尖上，宿云微路过木栅栏时，袖口蹭过湿漉漉的藤蔓，白大王从他脚边蹿出去，蓬松的尾巴扫过青石板，惊起几只早起的小雀
宿云微拎着渔具往湖边走，白大王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时不时扑棱着去抓路边的蝴蝶
晨光穿透林间薄雾，在青年苍白的皮肤上投下细碎光斑，钓点还是老位置
晨雾尚未散尽，宿云微蹲在湖边整理渔具
他挂饵的动作顿了顿——鱼钩上缠着一根细长的白发，大概是昨夜收拾渔具时落下的
他垂眸扯掉那根发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过发尾的狼尾弧度，宋景总说这发型像流浪猫——
“早啊，宿先生。”熟悉的声音从身后逐渐接近
晏屿又提着一个袋子找来了，这次没穿外套，袖口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今天没打领带，领口松开的纽扣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多了几分散漫，他晃了晃手里的纸袋：“现磨的蓝山，要不要试试？”
宿云微瞥了一眼咖啡，目光又落回水面：“放旁边吧。”
晏屿轻笑一声，将咖啡放在青石板上。白大王突然从宿云微肩头跃下，绕着纸袋嗅了嗅，警觉地竖起耳朵，冲他哈气，宿云微顺手把猫搂到怀里
“老板说这湖里新放了一批鱼苗，不如我们打个赌？你若钓上一条，我承包这农家乐所有鱼塘的饵料；若钓不上……”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你收下我的名片。”
青年睫毛微颤，浅粉色的瞳孔映着水里的涟漪：“赌注并不对等。”
“对你来说，收张名片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晏屿盯着他侧脸，“但对我而言，这是唯一能联系你的方式。”
宿云微终于转头看他
晨风掠过湖面，掀起青年额前碎发，眉尾扬起的弧度本该显得明艳，却因为厌倦的神态显得冷锐，睫毛浓密如蝶翼，浅粉色的瞳孔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像是冰层下封着一簇将熄的火
晏屿呼吸一滞，喉结滚动，准备好的调侃全碎在喉间
他问：“你们有钱人都很闲吗？”
白大王被他的小孩挠着脖子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晏屿看着苍白的青年抱着白猫，像一团不会化的雪，心头一动，笑着开口：“对感兴趣的人，总得腾出时间，而我对宿先生很感兴趣。”
鱼竿掉在草地上，宿云微猛的站起身，粉色的玻璃似乎在颤动，青年垂下眼什么都没说，按着大王快步从他身边走过
晏屿诧异的愣着，回过神来时森林里连青年的背影都看不到
他站在原地看着被丢下的鱼竿，想起青年垂眸的瞬间，像一片雪落在心头，凉得发疼，却……又让他想捧在手心焐化
宿云微在独栋小院的藤椅上躺了整整一个上午，白大王蜷在他膝头打盹，山间的风掠过檐角，将青年垂落的白发轻轻吹动
手机屏幕亮起，是宋景的消息：【别让大王吃太多鱼干，老板送的也不行。】他瞥了一眼，指尖在屏幕上敷衍地点了个句号，算是回应
下一句话又发了过来
【云宝啊，听说你今天早上没去湖边打坐？发生什么了吗，要不要哥去接你】
宿云微看着这行字思绪渐渐飘到云端
……
晏屿找到宿云微时，他正抱膝坐在半山腰温泉区门口的廊下喂猫
白大王将冻干拨弄得满地乱滚，青年指尖沾着碎屑，苍白的皮肤被夕阳镀上一层蜂蜜色的光晕
“宿先生。”晏屿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刻意放轻了脚步，“老板说后山新挖了钓池，要不要……”
“不用。”宿云微头也不抬的拒绝
晏屿喉结动了动，上周回去后，老板把垃圾桶里的名片和咖啡拍过来嘲笑他，此刻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依旧从容地递上一盒包装精致的猫零食：“给大王的伴手礼。”
白大王鼻尖耸动，瞬间蹿过来扒拉盒盖，宿云微捏住大王后颈，淡粉色的眼睛终于看向晏屿：“它减肥。”
“偶尔破例应该无妨？”晏屿单膝点地，拆开鳕鱼条包装，白大王尾巴炸成鸡毛掸子，爪子堪堪停在半空——宿云微一根手指抵着它脑门
白大王撒着娇喵喵叫
僵持三秒后，青年垂下睫毛：“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