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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深宫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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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是五年前登基的,如今正值壮年,他谨记先帝教诲,继位后一直矜矜业业,秉承先帝遗愿,收拢兵权,肃清官场,令诸国不敢来犯。

如今太平盛世始于先帝,却是在他手中一步步稳固下来。

要真说皇帝身上还有什么不足之处,除了小时候尿裤子也就只有子嗣单薄了。为此,太后和内阁愁得头大,一个劲儿劝皇帝广纳后宫,正因此,今上年纪轻轻,后宫嫔妃就远超先帝。

小满这日,宫中新一批的宫女太监都查过户验过身,跟着内务府总管迈进九重宫阙的最后一道门。最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太监肩上还扛着一个人,盖着白布看不见长相衣着,两个小太监只知道这是总管在城西集市十两银子买来的,便宜是真便宜,只是这人身上一股馊臭味,活像一个死人。

宫女中不乏长得漂亮的小官小户家的女儿,给总管塞钱换了一个二等宫女的身份,能到主子跟前去露脸,兴许祖上积德就被皇上看上了。没塞钱的自然只能被安排去干最苦的活,当最末等的奴役供人驱使。

林双意识混沌中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时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怎么阴曹地府也会下雨吗?

直到不断有水滴在她脸上,顺着额头滑到发中,贴在头皮上发凉时她猛地睁开眼,双目猩红,坠落天坑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溯。

师兄弟们趴在天坑边的身影、插进岩壁上的满雪剑、走火入魔的邺继秋……天坑大试。

林双的脑子从来没有如此混乱过,她自出了江南堂在江湖中纵横数年,未遇敌手,那日她分明已经赢了所有人,只要走下天坑宣告天下,她就是最年轻的天下第一人。

可偏偏只差最后一步,她与天下第一失之交臂,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她如擂如鼓的心跳在雨中逐渐平复下来,僵硬的四肢也逐渐恢复些力气,她便抬起右手缓缓运气,反复试了好几次,经脉中才有暖流迅速流过,可实在太微末了,她能聚起来的内力聊胜于无。

林双一身功力如今只剩一成不到——一成不到,她连最简单的破开一堵墙都做不到。

可惜她不通医术,也无法诊断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更无从得知自己一身内力到底去哪儿了。

林双暗暗想,这一条命捡的不知道亏不亏。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时,有人推开门却不进来,趴在门框上道:“你醒了吗?我的屋子漏雨了,你能来帮我补一下吗?”

这一提醒,林双才想起来还在下雨,她平躺着,脸对着的正上方屋顶上,一个大洞明晃晃地昭示着这个地方的寒酸。

林双迟缓的眨眨眼,有片刻的怔愣,门口那人观察许久才走进来,抱着手蹲在床边盯着她。

“你还不起来吗?”

林双脖颈僵硬地扭过头,打量起这人——这是个二十三、四上下的女子,五官生的精致,多情的桃花眼、柳叶眉,下巴尖削,似是长期不能吃饱喝足、营养跟不上一般,导致她脸色蜡黄,脸蛋有些凹陷,连发梢都焦黄分叉了,如此一来再俏丽的面庞也黯然失色,只称得上清秀,更何况她只身着一身衣料十分破旧,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有些缝接处都破开口子,袖口也被磨破了。

林双一边心想江南堂越来越荒唐严苛了,竟只给这新来的侍女穿这破烂衣裳,一边支着身子坐起,视线从“侍女”身上移开转向屋子,心中跟着一震。

残旧的桌椅、破了几个大洞的帷帐、墙皮脱落的墙壁和长满青苔的地面,甚至有老鼠和虫蚁簌簌地从缺一条腿的桌下蹿过去,更别提只剩个框的窗和随时要掉的门,屋顶像是被冰雹侵袭过一般,窟窿四布,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连她身下的床都只剩个床面,这个位置仿佛已经是整间房里最完整的地方了。

和这满屋狼藉比起来,头顶的那个洞都显得秀气不少。

林双记事起就和师兄弟们生活在江南堂,江南堂富得流油,他们自幼吃的是江南最贵的米,穿的是江南手最巧的绣娘们制作的锦服华袍,屋中摆设随便一件拿出去是价值连城的孤品,连学堂先生都是前太子太傅。

虽练武艰苦,却从未有过一天苦日子,以至于此刻她坐在床上,脚踩在湿了的地面上,有些恍惚。

江南堂竟破落至此了?

她脑袋有些眩晕,但断定这肯定不是江南堂,手指掐着眉心问:“这是哪儿?”

那女子站起身道:“大内皇宫啊。”

林双:“……盛京皇宫就这破烂样?”

太平盛世,皇宫竟然破落成这模样。

她眨巴着眼睛点头,“是啊,你被买下的时候没和你说吗?还是内务府没教你规矩?”

林双:“……”

她林双堂堂天下第一人,竟被发买到宫中来为奴为婢了。

林双皱起眉,盯着女子急声问:“这是皇宫何处?谁把我弄到这儿来的?你又是谁?”

女子也跟着她慢慢皱起眉,好像几个问题就把她难倒了,她在心里自己盘算了半天。

“我叫沈良时。”

“你是被分来给我的婢女。”

“这里是承恩殿的偏殿。”

林双将她的名字在心里默念好几遍,犹豫道:“你叫……省粮食?”

女子好看的眼睛幽怨恼怒地挖了她一眼,“是‘良时不再至’的良时,不是省粮食……你没读过书吗?”

沈良时。

林双又将她的名字揣摩好几遍,没有在记忆中找到关于这人的只言片语,便问道:“你说这是皇宫,我分明记得如今太平盛世,为何会破旧成这样?”

沈良时坦坦荡荡地扫视了一眼屋内,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你不知道吗?承恩殿一向如此啊,应是你一直昏死着,连自己怎么被分到这儿都不知道吧。”

林双道:“承恩殿?你是皇帝的妃子?”

沈良时颔首,“是,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了。”

林双没忍住嗤笑一声,不无嘲讽道:“依我看宫中最末等的宫女吃穿用度都比这儿好吧,想必你也不过是个弃妃,这儿八成也就是传说中的冷宫吧?还有你说的什么,你是我主子?”

沈良时不置可否。

林双面无表情地偏过头,撑着床沿站起身,她这才低头看到自己一身弟子服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及其不合身的、粗制滥造的麻布衣裳,衣袖衣摆短了一截,腰身肥大不说,领口上还沾满不明黄色污渍,发出阵阵恶臭。

林双气笑了,“荒唐,这江湖当真越来越荒唐了!”

沈良时看着她三两步迈到屋外,忍不住叹气,心想果然,每次拨来的奴婢都是如此让人头疼,这次这个看起来脑子还不大好使。

林双只匆匆扫过一眼院中,满地杂草有人腰那么高,地砖铺着一层薄薄的泥土,院中有一颗桂树,绿茵茵的长势还算不错,算是这承恩殿中为数不多看的过去的东西。

但她顾不得去驻足欣赏,她试着提气不成,便直接向泛黄的宫门走去,拉开宫门还没来得及迈出去一条腿,两柄明晃晃的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了。

宫门外值守的侍卫面若冰霜。

“皇后有令,承恩殿一切人与物只进不出!”

林双眯起眼,“你们也想拦住我?”

“有违令者,责打主位五十鞭!”

林双动作不停,双手挥开架在颈上的刀刃,即使没有内力,对付两个侍卫也不过三两招的事情,她功成身退地走出宫门才发现外面接着的还有一条狭长的走道,尽头又是一道高大的朱门。

穿过逼耸阴湿、不见天日的走道,来到门前,林双用力拽了拽不见成果,估摸着是从外面锁死了。她抬头看向墙头,眼睛里飘进雨水涩得有些难受,墙头实在太高了,不借助工具想要凭借轻功翻出去也不容易。

“大胆奴婢,你要罔顾你主子的安危吗?”

还不待她想出对策,先前的两个侍卫已经一左一右押住沈良时站在走道那头,其中一人手中拿着鞭子抵住她的小脸。

沈良时不吭不响地看着林双,眼神里有些害怕,掺杂着不易察觉的怨恨,像是只要林双敢跑她就生吃了她一样,梗着脖子道:“你这贱婢好大胆子,入了宫你还想跑到哪儿去?”

侍卫刀尖直指着她,呵斥道:“还不滚回来!”

林双毫不理会,仍在研究如何攀上墙头,甚至动手在墙上四处敲了敲,沈良时见她仍不死心,而身侧的侍卫已经抖开鞭子,一时心急如焚。

“贱婢!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吃不上饭——”

紧接着,鞭子夹着风“啪”一声轻响抽在沈良时手臂上,疼得她叫喊出来,挥鞭的侍卫却没有要停的意思,又继续抬起手,每一鞭落下,沈良时疼得大叫,还不忘痛骂林双两句,直到她身上的衣衫绽开口子时,林双也发现凭她现在,一时实在出不了这承恩殿,即使出了这道门,还不要知道如何走出这个皇宫。

“不跑可以,我要见皇帝。”林双转过身毫不客气道:“去回禀你们皇帝,我要见他。”

挥鞭子的侍卫恼羞成怒,“大胆,天子真颜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另一名侍卫押着沈良时往后退,显然对她有所戒备,道:“你不过一介奴婢如何能面见天子,你不必为难我们,我们只是奉命看守承恩殿的,你也看到了,这门是从外头打开,我兄弟二人也不是时时能自由出入的。”

林双看向沈良时,冲她一抬下巴,“你呢,你不是皇帝的妃子吗?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见皇帝一面?”

沈良装出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哑着嗓子,“……我只是一个弃妃,他们喊我一句娘娘不过是与我在此受苦受难的客气,你真把我当娘娘了?”

林双毫不留恋地转身,侍卫见状鞭子又要落下,这一鞭下去必见血肉。

“贱婢!你要害死我吗?!”

林双在墙上找到一块能空心的地方,想着能挖成一个小洞。

“喂!你真要看着我被打死吗?你怎么这么狠心?!”

林双看到墙角有一处裂开的口子。

“想办法!你别走!我想办法让你见陛下!”

林双脚下一勾,一粒石子打中侍卫的手腕,细长的鞭子掉落在沈良时脚边,她冒出一头冷汗来,忍不住捂着伤处看向林双,不明白这人怎么做了奴婢还那么嚣张。

两名侍卫重新关好门,甚至加了把锁,他二人恪尽职守地看守这座冷宫,林双不明白那一踹就倒的破门有什么锁的必要。

偌大的宫殿一下子冷清下来,只听得见雨打桂叶和沈良时坐在屋里一遍擦药一边倒吸气的声音。

林双站在桂树下,仰着头看这棵长势不错、还算过得去眼的活物,树下还有一副石桌石椅,只不过太久没人坐,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如今被雨水一冲刷显得斑驳不已。

江南堂也有桂树,园中种着一大片桂树,八月中秋的时候,他们师门几人便一块儿坐在树下,算是一顿不正规的家宴。

如今她林双失势,短时间内也联系不上师门,也不知江南堂如何了。

沈良时走到门处,见她不来与自己说话,没好气地道:“喂!杵那儿干嘛?来给我补屋顶啊!”

林双垂下头,心中自嘲,目前她被困在这皇宫里为奴为婢,分明才是最受累的那个,还担心起别人来了。

她走到沈良时跟前,垂着眼打量对方,见她还穿着那身开了口的破旧衣服,料想她的日子也算‘可圈可点’,出声调侃,“怎么,禧妃娘娘就靠这副样子帮我见到皇帝?”

沈良时一哽,心想这人都被卖到这儿来了怎么还学不会宫中的规矩。她眉梢一吊,“内务府就是教你这么和主子说话的吗?!”

林双冷笑一声,错开身子走进她的屋中,随便看了一圈,只觉她这儿和外面灾区也差不了多少,甚至赈灾搭起来的棚子还不漏雨呢!

“沈……良时是吧?你有办法出去吗?”林双先放个盆接住不断滴下来的水,然后在桌上又垫了一个椅子,踩上去堪堪够到屋顶,“替我扶着椅子。”

沈良时扭捏两下,不情不愿地上前双手扶住椅子腿,底气不足地道:“你别看我如今这样,我好歹也是宠极一时的妃子,自然有办法再东山再起。”

“那你应该能找来人修缮这屋顶吧。”

沈良时垮下脸来,“我去哪儿找人来修,你没听到他们说吗,承恩殿只进不出,再说哪有人愿意管我。”

林双自然只一眼就能看出这承恩殿到处缝缝补补好几年了,四面漏风渗水,一阵大风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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