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斯摘下军帽，趟入水中，成为第四个踏入时空长河的人。

他站在时空之镜面前，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而平静，甚至连情绪都没有很大波动，更不用说失控崩溃这些根本就不可能。

萧意一向洞察力惊人，他默默提点陆沉：“面对时空之镜能做到这个份上，不是我说，陆沉，你挚友格里斯的城府，可真够深的。”

陆沉扯了下唇：“有的时候，我也看不懂格里斯。”

大概只有格里斯自己清楚，马格拉战役首战是怎么输的。

自由舰莫名故障，葛里要的维修工，格里斯却告诉他要的是技术员，打完时间差所有巡洋舰都被下了最高指令上了爆破k3弹，而对外声称下这个指令的人是前线指挥官陆沉。

因此他背上了叛国罪。

要不是筑梦之境重温了那一遍记忆，他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可赌上整个家族荣誉和自己性命帮他洗清叛国罪的，却也是格里斯。

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陆沉掏了根烟点上，心情有点复杂，“格里斯·荣恩，你究竟是敌是友？”

还能再相信你吗？

格里斯面不改色地走回来，脚步有些虚浮踉跄，但情绪总体相对平稳。

陆沉安抚地递了根烟：“怎么样？感觉如何？”

“还好，我没看到什么。”格里斯面色平和，但唇色却很苍白，唇瓣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像是刚面对某种未可知的恐惧。

陆沉准确捕捉到这个细节，然后漫不经心问道：“嗯？时空之镜给你特赦，没给你播完大结局就把你放回来了？”

格里斯把烟拿在手里，抽了一口，沉默半晌顺势接话：“可以这么说吧，我没看到最后，后面都是一片空白。”

萧意好似话里有话，挑了挑眉：“格里斯，你真幸运。God bless you。”

“不管怎么说，已经有四个人看过时空之镜了。”陆沉上前踹了一脚转生石，“可别说话不算话啊，筑梦者，cimdy。”

转生石仿佛屁股被踢了脚似的痛得嗷嗷叫一声。

【恭喜过关！】

【请尽快通过时空之门，十分钟后大门将会重新关上。】

戴萌不禁有些好奇：“喂，筑梦者，十分钟内没出去会怎么样？”

cimdy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就会被永远留在时空永恒，永生永世陪着mors大人。”

戴萌叫道：“我艹！谁要陪那个死变态啊！”

金索意志消沉，银镜陪着他一言不发。洛邑也很反常，对荻斯近乎无微不至的关怀，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戴萌和萧意还好点儿。

格里斯和尼诺走在队伍中间，有格里斯在，尼诺屁都不会放一个，偶尔骂骂咧咧任务变态，也是躲到墙角骂得。而格里斯眼里可怕的平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陆沉和Los在最后，并排走着，两人默契地互对了一眼，无可奈何。

整队都是不安定因素，陆沉抽着烟借尼古丁释放压力，mors攻心为上，还没进入正题，自己人先倒下了大半，一个个都神志恍惚。

而且，这还只是游戏的开始。

大门之后，还是时空之河，河中央坐了一只海妖，有着海藻般的长发和鱼尾，人们叫她塞壬。

她孤独地坐在礁石上，嗓子唱着空灵而悠远的歌声，仿佛在落寞地等着谁。

【海妖镇守时空之河出口，她将在你们中挑选一个恋人，与她厮守到时空尽头。】

“谁要和那个妖里妖气的东西谈对象。”戴萌不屑说。

萧意倒是有些兴趣，玩味地说：“你说她是alpha还是omega？”

尼诺眼睛最尖，看到了海妖尾鳍下的生殖器：“应该是omega吧。”

戴萌双手托着后脑勺，啧啧嘴：“那alpha们可就危险了。”

海妖从礁石上跳下来，像蛇一样在陆地上游走，窜到他们跟前，找寻猎物般眯眼吐着信子。

她琥珀色的瞳孔最终眯成一条竖线，先是在一群人周围转了转，又游到格里斯身上嗅了嗅，最后走到陆沉面前，用鱼尾卷了卷陆沉的脚踝，接着仰天哀鸣一声，表示选中他了。

这个举动却惹怒了Los。

卷脚踝和大腿根这些亲密的动作，只有情人之间才这么做，Los挑衅地拽住了海妖的头发，眯起眼眸，尾音慵懒：“我的。”

海妖没明白Los在说什么，侧着耳朵像在倾听：“你在说什么？”

“他是，我的！”Los暴躁地用触手拽倒了海妖，把她拖行了几十米，骂道：“愚蠢的海妖，竟敢觊觎到我头上。”

海妖被拖了一脸灰，张牙舞爪跳起来朝Los冲过去，去扯Los快要拖地的金发。

一鸟一鱼在地上滚作一团，撕扯着对方的头发。

萧意不经意煽风点火对陆沉说：“你看他们像不像为了一个出轨的负心汉，进行泼妇打架的行为。”

这边河里也有一块转生石，陆沉踹了两脚，“滚出来，我只想知道，如果被海妖选中的人不从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你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击杀海妖。】

【海妖被mors注入了神力，就算你们联手都未必能成功，你可想清楚了，人类。】

“噢，就这？”陆沉淡定地抽完了烟：“我想清楚了。”

【你真狂妄。】

陆沉挽起作战服袖口，一副从容的派势，“我有自知之明，但总不能让Los刚结婚就守寡吧。”

【别骗我，我可没少听你们的八卦，你们没有结婚，连证都没领，你要知道Los可是塔纳托斯的人。双子神才是一对。】

陆沉满脸嘲讽：“你说是就是吗？我还说我是mors的人，你信吗？”

【呕。愚蠢的人类，你怎么这么敢讲，mors大人才不跟你玩aa。】

陆沉挑衅地把转生石坐屁股底下，“怎么？不行啊，碍着你了。”

【你竟敢挑战神的尊严。哎，别用屁股坐我脸。（脸红）】

陆沉一脸不悦：“我他妈还敢弑神了，你要不要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