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斯,都好几年了,你还没搞定费格曼的少东家吗?”
“我和他之间的事,不需要你们插手,我有自己的打算?”
“打算?你不过是个野种,也配跟我提什么打算,真是可笑至极!你大概忘记了你自己本来是什么身份,让我这个亲爱的哥哥来好好提醒你一下,你的母亲不过是个奴隶,你不过是父亲大人酒后乱性的产物,可怜的小杂种。要不是我出了点意外,你以为你有资格回到赫里?”
格里斯理了理被弄乱的衬衫衣领,时刻保持着优雅地微笑,“我亲爱的哥哥,需不需要我也提醒你一下,我为什么会回到这个家里?”
“你……”
格里斯格外优雅地俯下 | 身,探手扶着轮椅上威廉的下巴,笑得有些扭曲,“因为……你的无礼被菲拉家族的长子教训从而被打断了双腿,因为对方是贵族你惹不起,所以只能忍气吞声余生都要坐在轮椅上苟活着,而我也侥幸从一个流放在外的私生子到了拥有竞争未来家主的资格。你最好讨好一下我,因为我总是特别记仇,很有可能对你公报私仇。”
威廉脸上掠过震惊之色,“你以前的软弱都是装出来的?”
格里斯嘴角微勾脸上浮现笑意,“怎么?很意外吗?你以为被家族抛弃的私生子会被送到何等恶劣的环境下生存,没有食物,衣不蔽体,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从死亡国度回来了。像我这样的人,软弱是必然活不到今天的。”
格里斯起身,弹去身上的灰尘,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父亲说只要我能得到费格曼的信任,我就能得到家主之位。别说信任了,可以这么说我们目前的关系,若我是个omega,费格曼已经能到家里谈联姻的程度了。威廉,我花了五年时间经营着与费格曼的友情,而我赢了,我为什么还要在你面前装下去?接下来,如果你不做些让我愉悦的事,我可能会考虑把你送去约克郡,顺便让你也体验一下我过去那些生活,想必也很不错。来吧,说一些讨好我的话吧。”
“你太可怕了。你简直是个恶魔。”
“多谢夸奖。”
“费格曼知道你利用他的感情来提携自己让荣恩家族步步高升。”
“至少……我对他的感情一点也不假。我纯粹地喜欢着他。”
“你真是一个自私自利又充满矛盾的人,你说你喜欢他,但却又利用他,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等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一定会对你无比嫌恶。”
格里斯断然打断,面露几许不耐,“他不会知道真相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容他人评判,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威廉哥哥。”
格里斯俯身捏起威廉的脸,脸上依旧保持温文尔雅,“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我会带领荣恩并入贵族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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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躺在草坪上晒太阳,嘴里叼着根草,“格里斯,我要暂停学业了,接下来可能会分别几年,不过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想我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格里斯正屈膝翻着书,扭头,“你要去哪里?”
“葛里那些枯燥的研究听得我只想睡觉,我打算加入特种部队,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实现人生价值。”
“特种部队?据我所知,那地方服役的大多是人形作战兵器,出任务九死一生,你确定你要去?”
“确定以及肯定。我考取了资格,明天就要走了。”
“嗯。去吧。”格里斯笑着,“我会加快完成学业,最多一年,我去找你。”
“我就知道。我等你来。”陆沉笑着与格里斯击掌。
格里斯:“在我去那里以前,你千万别把小命送了。”
“这么看不起我?至于吗,我身手也是很不错的。”陆沉说。
“听说特种部队的生存率不到1%,能活到退休的都是凤毛麟角,我不得不为你感到担忧。朋友。”
但第二年,格里斯如约而至,他们被分在一个队里,一块任务出生入死默契之至。
撇去身份和性别,格里斯觉得他和陆沉步调一致格外合拍,甚至到了可以生死相随的地步。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没有家族压力,没有权利纷争,有的只是纯粹而真挚的友谊并肩努力携手前行。
再后来他们履历战功,地位得到提升,费格曼家族光环加身被提至上将,格里斯也被提拔到中将的位置,官衔不低,被帝国皇帝赏识,荣恩家族的长老总算开始正视格里斯出色的能力和手腕。
也就在那一年,格里斯遇到尼诺。
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夜,瓢泼大雨里只有步伐匆匆低头归家的路人,格里斯坐在加长林肯里注意到路边跪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omega。
他看起来无处可去,躲在一处广告牌下,惊慌失措的眼神里顶着一柄破得几乎只有骨架雨伞,身上早已湿透。
大概是出于怜悯,又或者是从omega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格里斯抬手喊停了车。
在司机错愕的表情里,他身份尊贵的中将大人喊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上来,表情却一点没有嫌恶。
omega受宠若惊,不愿意弄脏昂贵的真皮座椅,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里,只敢用余光看这位宛如天神一般英俊的男人。
格里斯一身矜贵的华服,背脊挺得格外笔直,天生气度不凡。他注意到omega在看他,便说:“雨太大了,你今晚住我那吧。”
omega点点头,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下,祈求道:“大人,您能再施舍我一点饭吗,您吃剩下的就行。我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下车后格里斯吩咐厨房单独给尼诺做饭,待遇按他平时吃的来,并嘱咐道:“吃饱。”
尼诺吃了这辈子有史以来最最餍足的晚餐,就快要撑破肚子,一瞬间他以为自身处自己造的美梦里,有帅哥、美酒、美食还有干净的浴室和新衣服穿。
他捏捏自己的脸,痛得要命,终于恍然这不是梦啊。他用A级能力将今晚发生的事凝结在一颗玻璃珠里,玻璃表面倒影出格里斯的脸,尼诺小心地将它放进自己的随身背包里。
他知道自己有点动心,但他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他根本不配。在天亮雨停后尼诺觉得是时候离开了,便想去找格里斯辞别。
管家说格里斯进宫见皇帝陛下了,尼诺懊恼遗憾极了,留下一封感谢信就离开了。
他回到自己桥洞下破旧的小窝里,躺在还没风干的稻草垛上拿出那颗玻璃珠反复地看,他的筑梦之境能将玻璃珠全息投现,于是他每天都能做着与格里斯初见的那个梦。
他甚至私心地将那个梦延展,筑梦之境能实现一切他所想。
他觉得自己恋爱了,跟筑梦之境里的那个格里斯。
他沉溺在梦境里不可自拔,反复沉沦,故事的结局是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觉得梦该醒了,强迫自己从梦中醒来,为了自己的私心,他已经一周没去看关在国家监狱里的母亲。
筑梦之境有很多用途,比如它可以实现一切你所想,饿了可以梦见美食,冷了会出现一只壁炉,困了可以躲进去休息,Crush可以变成自己的丈夫,只是里面全部的一切都是假的。
对尼诺来说,筑梦之境最大的用途是铸造幻镜空间,他可以旁若无人地进入国家监狱。
他好几天没见母亲了,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在挂念自己。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母亲的囚室,里面却空无一人。听门口守卫聊天说他母亲在两天前被按了莫须有的罪名成了有钱人的替死鬼。
这一刻,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甚至没来及见母亲最后一面,只能无助地匍匐在冰冷的囚室地面上泪流不止。
情绪崩溃的尼诺无法使用筑梦之境,他在国家监狱露了形。
那天正好是霍森值守,他发现了尼诺,并且还发现他独有的筑梦能力。霍森把这个伟大的发现告诉了他哥斯芬克,两人二话不说找了个莫须有的罪把他关了起来。
三个月后,格里斯来国家监狱找查理元帅商谈,偶然看见被迫踩着缝纫机干活的小乞丐。
欺软怕硬的霍森害怕格里斯兴师问罪,只好将尼诺无罪释放。
格里斯再一次把小乞丐带回家,小乞丐洗干净后发现他长得还挺好看,只是格里斯从来不愿把多余的感情放在没用的事上,丝毫没流露任何情绪,只是淡漠让他进房间休息,甚至连自己也没想过,他竟然让人把尼诺母亲的尸骨从乱葬岗弄出来安葬。
尼诺对格里斯的则是深深的感激和止不住的爱意。
但尼诺不敢再呆在格里斯的豪宅里,他害怕自己多呆一刻,就会更爱格里斯一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走了。
这一别就是好几年,直到被陆沉招安进SWAT重逢。
“格里斯,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能带给荣恩家族荣耀,这些日子你除了跟费格曼的长子鬼混谈情说爱,你说你还做了什么?”
“你只是一个私生子,你能回到荣恩家族应该是天赐的运气,你还妄图奢求什么?”
“那些人都以为你高高在上,而你不过就是一个奴隶的野种,你以为你是有多高贵呢。”
在接任家主的前几年,家族里几个同辈还不忘对他冷嘲热讽。虽然格里斯并不放在心上,但不免影响心情。
他偶尔也会想起那个脏脏的小乞丐,明明过得并不好,却那么容易满足,笑容温暖明媚,那样的大笑是自己从没体会过的,以致他每每想起尼诺时,嘴角总会莫名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