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总走了?”
“我让他打包回去吃”,柯谅行气鼓鼓的坐到陈凭旁边,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憋了半天吐出句,“他满嘴跑火车你别相信。”
“我知道”,陈凭是不相信盛辛说的柯谅行参加了多人运动和打赌,但其他的还有待考证,“你甩不掉的前女友都是让他处理?你的做法太缺德了。”
柯谅行眼皮跳了跳,盛辛到底对陈凭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按理说他应该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才对,“他嘴里没一句实话,等晚上回家我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都告诉你。”
陈凭借机说:“好啊,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我多了解了解你,黑房子的事情可以谈谈吗?”
“······”
柯谅行有一种错觉,现在翘着二郎腿,双手搭在膝盖上,一脸高傲传达命令陈凭,头顶上好像出现一座皇冠。
“......可以。”
陈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笑眯眯地说:“你快去忙工作吧,最近不是流行跪键盘跪榴莲嘛,我等你回来。”他不想再从其他人口中知道柯谅行的事,他要柯谅行自己将一切都展开在他面前。
之后的活动是应酬晚会,陈凭没什么兴趣,吃完饭去跟柯谅行打声招呼就准备回去了。
但看柯谅行喝了不少酒,看到他时,眼睛亮晶晶的说自己有点醉了。
要是喝出点好歹来,陈凭自己也心疼。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在他身边当挡酒的工具,他可不是因为看到旁边那女的占柯谅行便宜故意摸摸他的胸摸摸他的腰才留下的。
应酬结束已经十点多了,陈凭拖着柯谅行回到家,伺候他洗澡把他搬到床上躺好,忙出了一身汗,喝下去的那点酒精挥发了不少。
柯谅行睡的不安稳,眉头皱起成一个小小的川字,狐狸眼闭起来后女气减少了大半,可爱指数直线上升。陈凭捋了捋他的头发,摸了摸他的眉头,又点了点他挺翘的鼻尖,轻轻的叹了口气。
本来今晚要找他答疑解惑的,睡成这样,估计计划又要打水漂了。
柯谅行晚上几乎什么都没有吃,胃里肯定受不了,陈凭走出卧室,走到厨房点火烧水,准备给他下面清汤面。
厨房里没有酱油了,陈凭走到储存室拿了瓶新的,路过那间柯谅行不允许进去的房间时,他停住了脚步。
柯谅行说过,他想要打开这扇门的话随时都可以,没关系的,可是真的要在不经他的允许之下打开吗,但扇推门后也许就隐藏着一些他想要知道的,属于柯谅行不为人知的那一面的东西。
在探索秘密的心态的驱使下,陈凭深受推开了那扇门。
里面是一个空间不大的小型书房,一张长桌,桌子后是一张黑色的皮质椅子,后面做的深色背景墙,桌子边有一个包厢柜。
陈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在墙上摸索着找到灯的开光按了下去,昏黄色的灯管在书桌的顶上亮起,说这里是书房不恰当,不会有谁愿意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下看书。
陈凭走到桌子边,桌子上散落着几份文件,陈凭草草的扫了几眼标题,‘拆迁’‘转让’‘意愿’,他好奇的拿起来翻了翻,都是不认识的名字。
就在他打算放下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份文件上写着他的名字,他翻到最开始的一页,赫然几个大字印入眼帘。
—财产转移书。
“陈凭,你在看什么?”
陈凭手一抖,文件散落在地上,他抬头看过去,柯谅行就站在门口看着他,眼底清明根本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他刚想说话,余光撇见了旁边有颜色的东西,视线跟随过去,顿时,身体僵住了,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问:“柯谅行,你,这是在做什么?”
推门旁边的空阔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照片,大小不一,但主题只有一个—陈凭。
“我先问你的,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柯谅行至始至终都看着陈凭,他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还有心情跟说有的没有。
陈凭的眼睛从满墙的照片上挪开,有些照片是他和其他人的,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和别人有过那样的表情。
惊悚又诡异的满墙照片,与他一起入镜的人脸上都被画上了叉,除了陈岸无一幸免。
陈凭脸上闪过一丝细不可查的惊恐,心跳声越来越快,声音里的颤抖无处可藏,“你他妈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想让我先回答什么呢,我的前女友,还是这些照片?”
柯谅行抬脚踏了进来,他想将陈凭带出去,抱着他躺在床上,慢慢的跟他讲自己的一切,可是在他快要接近陈凭时,陈凭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那一步,让他对要不要告诉他有了一丝迟疑。
“你在害怕我吗?”
“我不能害怕吗,你他喵的把老子照片贴的满墙都是,你到底想干嘛!”
“这些都是我的收藏,一部分是在五年前,我找私家侦探拍的,后来不拍了”,柯谅行静静地看着他的变化,心脏像被尖锐的银针扎出些小洞来,密密麻麻的疼。
陈凭脑袋里一片浆糊,他越过柯谅行冲到照片墙前将能够辨认的一张最近的照片撕了下来,与他一起入镜的是闻历,他低头在跟闻历说着什么,闻历的脸上被红色的记号笔画了好几个叉。
“那现在呢,现在这些你怎么解释。”
“陈凭,你别生气,我总要确认你身边有没有危险和不怀好意的人。”
陈凭气的头都快炸了,嘴上说的好听看似处处为他着想,实际上干的却是见不得光的事,根本不管他愿不愿意。
“别说的那么好听,你跟踪我就是不信任!”
柯谅行偏过头,隐忍地说:“你要不喜欢我就不做了。”
“这不是做不做的事!”,一篓子破事他要是没有发现柯谅行保不准还会更加的变本加厉,必须将他这种不正的风气纠正过来,“你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就是不信任!”
似乎戳中了他的心声,柯谅行咬紧后槽牙,他不想和陈凭吵架,吵架解决不了问题,可现在貌似除了破罐子破摔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
“是,我是不信任你。曹泽跟我说过,你之前有一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你很爱她!我要是不看着你,你又回去找她,我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到时候该怎么办!”
“你来问过我了吗,他说什么你都信”,陈凭不可置信的蹙眉看着柯谅行,他不敢相信自己都对柯谅行掏心掏肺了他竟然不信任自己,太好笑了。
“我不像柯少爷,前女友前男友一大堆,我就谈过那一个,三个月,人家看不上我就走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一次性都问完吧,别在背后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柯谅行想要去拉他的手,陈凭一把甩开,转身将满墙的照片全撕了扔地上。
“......我监视你只是想要抓着你而已,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我错了。”
他低声下气的声音让陈凭一阵恍惚,胸口钝钝的疼,“柯谅行,你没有资格不相信我,不敢相信的人应该是我,我他妈要每天担惊受怕你会不会又骗我然后一脚把我踹了才对吧!与其等到那一天,不如我们现在就分......”
“不许说那个字!”
柯谅行跟应激似的猛地拽着陈凭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到墙上,后背砸在开关上,房间里顿时黑了下去。
“我不允许你说那样的话,陈凭,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他的眼底聚集起无数的红血丝,朝着倒映着陈凭模样的瞳孔延伸,眼底染上了一丝癫狂的血色,跟疯了一样。只是陈凭看不见,此时只觉得肩膀快被捏碎了,被气的没了理智的大脑也清醒了过来。
“柯谅行,你放开我!”
“我不放,我就当你说的是气话,你现在收回去。”
收个屁,陈凭动手想将他的手从肩膀上扣下去,“你当老子小孩啊,说出的话还能说回来,你不放我就接着说。”
他感到擒住自己手腕的手松开,下一秒,那只手卡住了他的脖子,不知轻重的收缩起来。
陈凭不得不张开嘴巴呼吸,从嗓子发出的声音被挤压的难听尖锐。
“柯谅行,放...手......”
下一秒,脖子上的压力消失了,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温润柔软的唇瓣撞了上来,试图将他那一口空气夺走。
陈凭被强占了先机,想要挣扎,柯谅行还卡着自己的脖子无处可逃,他不得不迎合这一个算不上吻的撕咬,柯谅行的气息占据了整个呼吸,像是野兽一般的舔舐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感到唇瓣的刺痛,陈凭用力把他推了出去。柯谅行没有防备,撞到了书桌传来一声闷响才稳住身形。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开,开灯。”
陈凭捂着脖子愣住了,他抬手把灯打开。
刚才发出的闷响是酱油瓶掉在地上的声音,纸张连带着地毯都被黑色的酱油侵染。
“柯谅行,解释一下吧,你刚才的行为。”
柯谅行怔了怔,小声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掐我脖子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解决了?!”陈凭忍住自己要骂人的冲动,被掐脖子就是被他羞辱了一番,这疯子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光点火不管埋,“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到底还背着我做了多少事!”
秘密,他想看自己的秘密?
柯谅行的心脏快要被不安给占据了,可尽管如果,他还是走到书桌后,将那一整面的背景墙从两边推开。
一墙的照片,全是照片,像是刑侦剧里追查凶手的照片关系网,看的陈凭心惊胆战。他想骂他是不是有病,可看到照片中央红线连接的照片,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照片中间的人,是他外婆的黑白遗像。
他看不下去了,别过头去看柯谅行却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他发表意见一般。
“你......”
陈凭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你还没有放弃吗?”
柯谅行的视线向下偏移了一些,对他的回答有些失望,陈凭的眼睛里有震惊、有疑惑、有可怜,偏偏没有他想看到的心疼。
“他们还没有付出代价,我不会放弃。”
“你打算让他们付出什么低价。”
“不清楚,最完美的就是坐牢,但我觉得坐牢有些便宜他们了。”
“李闻呢,你现在的父亲不是不知情吗,你为什么也把他放在了上面。”
柯谅行好像一个耐心解答的老师,满墙的照片就是他的黑板,“你要好好看嘛,和他有关系的是我,他不是我的父亲,他给的钱算我借的,我也已经还给了他,可他把我关在一个四面都是水泥的笼子里关了一个月就应该付出代价,你觉得呢?”
陈凭再一次语塞,他闭了闭眼,思绪混乱到了极点,柯谅行如果在这种时候说起自己的遭遇,那他毫无疑问会心软。
“他的事之后再说,那你呢,你把你的照片放在上面是想做什么?你要让自己坐牢?!”
陈凭很想按着他的脑袋按在墙上让他看看他自己在做什么,他把自己的照片也放在了上面!疯的彻底。
“当然不是,我的惩罚会持续到我死的那一天。我的错在于我想要一个父亲,所以我惩罚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家人,父亲犯了事不用我动手,母亲也已经去治疗了,我只要和你一直在一起就不会有孩子。”
什么叫和他在一起没有家人,六年前加上现在,柯谅行用轻松的语调说着让人难以理解的话,陈凭不知道该怎么否认,可也无法做在他身后摇旗加油的人。
柯谅行的偏执和残忍,远比他想的要严重。
“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怕?”
柯谅行看他不说话,接着问了一句,他想起什么,说:“曹泽跟你说了什么吗?我没有对你的朋友们动手,他们做的事你不能怪在我头上,我当时只是想要一个在你身边的机会而已。”
他能说是柯谅行拿刀架着他们脖子让他们好的吗,不能,但可谅行确确实实在后面推了他们一把。
“我要用什么眼神面对你”,陈凭感觉很累,他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明知道你做的事有违常理我却没有任何办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你。”
柯谅行再次试着拉起陈凭的手,这一次陈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