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陆离的城市在眼前不断后退，在经过一个红绿灯时，陈凭说：“今天...李期青和我说......”，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他是想告诉他郑金权出来的事，但是话到嘴边，又想起了被他针对的曹泽以及闻历。

“说什么了？”，柯谅行在开车，没有注意到他脸上变化的神情。

陈凭将话咽了回去，“没什么，他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柯谅行咬牙切齿地说：“最好是，不然我不会放过他，我会亲自揭发他的身世让他滚的远远的，任何造你黄谣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你不要乱说我就谢天谢地”，说起这个，李期青还是有些冤枉的，造谣倒是没有，只是欺骗了一下柯谅行而已。

柯谅行信誓旦旦地说：“我当然不会乱说了，你怎么把我想的那么坏呢。”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其实是郑雄？”

他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在柯谅行看来是个怎么样的人。

当初柯谅行谎报亲子鉴定在先，之后才发现这件事，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并没有谎报，可那些都是后话了。

“你不会告诉他”，柯谅行回答的很快，没有一丝犹豫，红灯亮了，他停好车，认真的看着陈凭，“你要是告诉了他就不会为了他来求我放过他。”

陈凭：“你未免也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可是给你弄出很大麻烦的人。”

“因为是你，所以另当别论，我愿意收拾你的麻烦”，柯谅行知道陈凭的自卑，也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陈凭，我说过，你是很好的人，骨子里是个很心软的人，我也利用了你的心软才能留在你身边，不用不自信。”

又来了，讨好他的夸夸句。陈凭躲开他直白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说：“油嘴滑舌。”

柯谅行可不觉得自己油嘴滑舌，“我说的是实话，你接下来应该说：我是有些不自信，我觉得自己身上都是缺点。然后我就能安慰你，接着说你的优点啦。”

陈凭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让柯谅行一个人去唱双簧他应该也能唱的津津有味，“我的优缺点我难道还没有你清楚，不用你说。”

柯谅行的话匣子被迫关了起来，只能重新找话题，“你和李期青以后真的不会联系了吗？”

陈凭不敢打包票，“这个说不准，但听他的意思似乎打算换个城市生活。”

“李闻将要在S市扩展市场，我想他也许会去那里吧”，柯谅行想，只要不和他在一个城市就好。

两个人都是男人，李期青说起陈凭时，眼睛里的占有欲呼之欲出，他很清楚这是对陈凭有意思的信号，要是再和陈凭过多接触，保不准他会动歪心思觊觎自己的人。

“你和李家真的没联系了吗？”，陈凭问道。

“怎么，你想要我回去争家产？”

“好好回答”，陈凭往他胳膊上锤了一下，都这种时候了还说些不着调的话。

他这一下可不是小女孩撒娇时的轻捶能比的，柯谅行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故意龇牙咧嘴的叫疼，陈凭又把手抬起来，他才不叫了。

“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情分加上那之后的事更是，不过他有要我回去的打算，心里还觉得自豪的不行，在他的眼里教导下儿子才成才”，柯谅行嘲弄地轻哼了一声，接着说：“我不想和他有关系，大不了以后我做个亲子鉴定和他划清界限。”

陈凭想不出柯谅行除了这样做还会有其他的选择，他本就是个生性凉薄的人，在经历了非人的囚禁虐待后，自然不可能再走回头路。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没有人离了谁不能活。”

柯谅行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咬了一口，“你说错了，我离开你就活不了。陈凭，我看到你收拾的背包了，就算你放在衣柜深处我也能找到。”

陈凭看着他的侧脸，这是一张不管看多少次都很帅的脸，有时候他自己都在想，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产生交集，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纪的人才对。

最开始的开始，因为陈岸的好心相助，他们在小巷子里相遇了，后来分开是因为被柯谅行利用完了。再次相遇时也是因为柯谅行和陈岸才有了交集。

他们之间的一切，好像从来由不得他做主，由不得他说在一起或者分开。

车停了，柯谅行转过头来，打在地库墙上的车灯反射回车厢里，照亮了他踹踹不安的心绪和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紧张到舌头打结。

“我知道你还不相信我，不愿意相信这个欺骗过你利用过你的人，但我还是想要厚颜无耻的留住你。留下来吧，即使我知道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他的声音颤抖的不行，就好像面临审判的犯人，等着最终的判决一般。

陈凭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累，“柯谅行，何必呢，我们不是一路人。”

“怎么就不是了，我说是就是。陈凭，之前我都没有这种感觉，可这次，我感觉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别抛下我好吗？你能，别离开我吗？”

车厢里安静极了，陈凭从未和柯谅行在一起有这么安静过，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好像不存在......他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抬起头看到柯谅行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柯谅行！呼吸！”

他一手抓着他的脖子，一手捂着他的嘴巴，柯谅行呆呆的看着他，眼泪夺眶而出。

“我叫你呼吸，呼吸不会吗！你他妈再不吸我就真的不理你！”

柯谅行瞳孔一缩，大口吸了一口气，因为憋气的时间长，当空气重新充斥肺部时，他猛地咳嗽了起来，浑身都在颤抖，额角留下汗珠。

陈凭的眼睛被他狼狈的样子刺红，“你这是在做什么！”

柯谅行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那一刻好像整个世界被压缩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球，他也在其中被不停地挤压。

然后，陈凭的声音出现了，小球炸了，他好像飞了起来，脚底有种踩空的失重感，这种感觉让他不可抑制的大口喘气，心跳快的好像要爆炸了

陈凭也意识到自己是在说废话，“好好呼吸，等你缓过来我会放手。”

柯谅行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他捏着柯谅行后脖颈的手往上移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放心吧，我不会离开。”

柯谅行突如其来的反应让他也被吓了一跳，他是有多害怕自己继续说出要离开他的话呢。

如果真的那么害怕，那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还有一点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