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夜班的第一天，陈凭到的时候刚刚七点整。
此时店里还没有营业，服务员和保洁正在打扫着卫生。
柯谅行之前交代过，一个看上去像是领班的人带着陈凭从舞台后面的暗门，绕到一个电梯间，乘坐电梯上了二楼。
二楼是办公区域，往里走是老板的办公室。
盛辛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拿着文件，听管事的讲上个月店里的亏损情况看到陈凭来，示意他在一旁等着。
陈凭听不懂，只是看盛辛提问后，管事答的满头大汗，猜想可能营业额不达标。
那人汇报的快要哭出来，盛辛才把人放走。
“盛老板，我是柯谅行介绍来的，我叫陈凭。”
盛辛双手交叉搭在桌子上，杵着下巴说：“我挺好奇，柯谅行后来又是怎么把你说服来的。”
陈凭：“这个问题和我的工作有关吗？”
“不，没有关系，我先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我们夜店怎么样？”
“市里的夜店加上这里，我只去过三家。如果要我选择放松的地方，我不会选择这里，太贵了。”
盛辛说：“这叫筛选优质顾客。”
陈凭：“这里就是玩乐的地方，人多才有人气，优质顾客愿意出更多的钱去楼上吧。”
盛辛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和之前陈凭看过的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都不一样。
“是吗，你的职位叫总经理，比你想象的权力大，这件事你可以和市场部谈谈。”
他回复了消息，接着说：“多的我也懒得说，今天是周一，给你四个晚上跟着刚才那个人学习，到周五就上岗。
如果有闹事的也归你管，时刻记着不能损害我们和顾客的利益，但要注意分寸。”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提醒你一下，涉及顾客和店员之间的矛盾，分清楚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只要是娱乐场就不可避免的会和灰色地带有交集。
陈凭说：“好，我会努力的。”
盛辛说：“好好干吧，这里我和柯谅行都不打算花费太多心思，只要下个月能让我看到营业额的变化，那我现在坐的位置，很快就是你的了。”
陈凭对坐不坐老板椅不感兴趣，“涨工资吗？”
盛辛抬眼看了他一眼，多情的桃花眼中多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涨，不光涨工资，还给你分红。”
陈凭：“我会好好干的，感谢盛老板给我这个机会。”
盛辛的手机又响了，他接了起来，两秒后打开免提
“这里的诱惑不少，别被美女迷了心智，到时候被抢骗财骗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是柯谅行的声音，陈凭眨了眨眼睛。
“什么美女，我只知道是相亲相敬的同事，我会维护同事的名声。”
柯谅行哽了一下，“你，你知道就好。”
说完就挂了电话。
盛辛笑的捶了下桌子，“陈凭，你比看上去的有趣啊。”
陈凭淡淡地说：“谢谢夸奖，没什么事的话，我出去熟悉工作了。”
夜店的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从九点开始就要一直待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陈凭跟在管事的后面跟了三个小时，已经走了两万步。
凌晨三点，他今天的学习结束了。
从这里到柯谅行家只有一公里路，骑车五分钟就到了。
如果晚上他喝了酒，走路也可以走回来。
也许，柯谅行这次是真的为他着想。
他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小心地推开客卧的门，洗完澡出来，柯谅行坐在沙发上打瞌睡。
“我把你吵醒了？”
柯谅行半眯着眼睛，“嗯，我睡眠浅。”
陈凭挪到床边，套上短袖和内裤，用毛巾擦了擦脑袋。
“不好意思了，下次我回来会更小心。”
柯谅行喜欢他说‘回来’，更喜欢他说‘回家’。
“没关系，你回来虽然会把我吵醒，但看到你让我很高兴。”
或许是因为现在太晚，或许是因为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月亮照在柯谅行的脸上。
陈凭觉得，他看上去很温暖。
下一秒，他制止自己再往那些地方想，有些僵硬的偏过视线。
“我要睡觉了。”
柯谅行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在陈凭要后退浅，轻轻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
“晚安，陈凭。”
这天晚上，陈凭睁着眼睛睁到六点，天蒙蒙亮才睡着。
他是小包工头，平时和工友们一起上工上惯了都是早早的过去。
自从有了夜店的工作，他大概十一点左右去视察一下，和工友们一起吃饭，然后下午再做几个小时的工，晚上去上班。
管事的前一天才让他正式上班后要每晚待到散场才能走，今天就说其实不用那么严苛，像之前那样教学时，三点下班的作息也可以。
陈凭说着好，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天上班之旅。
之前看到灯一灭，门一开，各部门就开始各司其职将场子热了起来，自己拿着对讲机进来做，比在旁边看要难的多。
几号卡座没有事先沟通被三个人预定了出去，酒水商送来的酒数量对不上，优惠卡座送的东西会跟其他桌子撞。
DJ说想延迟半小时上场，模特更衣室有东西不见了，门口的保安发现了想要混进来的未成年，阻止后未成年大哭大闹......
一连串的事蒲头盖脸的透过对讲机传达给陈凭，陈凭手忙脚乱，好在有老管事在帮忙，第一晚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他回到家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柯谅行已经起床了，站在衣帽间搭配今天的西装。
“陈凭，过来。”
陈凭觉得自己的脚在飘，当作没看见飘了过去，又被叫了回来，“早上好。”
“我和管事的说过，你只要上到三点就能回来。”
陈凭迟钝的脑袋转了一下，难怪老管事会跟他说那样的话，原来是柯谅行吩咐的，“啊，我刚正式上班，等弄顺了再说吧。”
“别把自己弄的太累”，柯谅行拿出一条领带，走到门口的落地镜前，“你会系领带吗？”
“不会，只系过一抽一拉那种”，陈凭累的上下眼皮子打颤，强撑着问：“还有什么事？”
他一进来就有一股浓烈的酒味，柯谅行说：“你喝酒了。”
“喝了两口。”
“去睡吧。”
一听老板放自己走了，陈凭两眼发昏，跌跌撞撞的走到房间，鞋子一甩，趴到床上。
没有多久，他感到有人掐自己的脸。
“起来喝口水再睡。”
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嘬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困到味觉失灵了，喝起来甜腻腻的。
等他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他打着哈欠走进浴室，发现浴室里放在一套睡衣，摸起来滑溜溜的，很舒服。
短裤短袖，穿着也很舒服，跟没穿似的。
那天说过厨房里什么都没有，隔天就有安装的人上门来将厨房冰箱填的满满当当。
他做过两次饭，不过说要吃他做的饭的柯谅行，一次都还没有吃上。
溜达到厨房，准备做点东西带着去工地，等晚上直接拿去医院给哥哥吃。
哥哥想吃滑蛋炒饭，他从双开门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火腿肠牛排，蔬菜，关上门时，发现门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你起床估计是下午了，一定会饿到晚饭时间。冰箱里有三明治，先垫垫肚子，记得加热。
陈凭读了三遍，打开冰箱，果然在冰箱门上躺着一个三明治。他拿了出来，撕开包装，装进盘子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叼在嘴里，边吃边做给陈岸的晚饭。
看着滚沸的热水，他掏出手机，给柯谅行发消息。
【谢谢你的三明治。】
等他把一菜一汤和蛋包饭装进保温盒时，他收到了柯谅行的回信。
【三明治是有条件的。】
【什么？】
【你要学会系领带。】
陈凭看着他最后发的消息，迟迟没有移开眼睛。
为什么呢，他系不系领带没有任何的区别。凭柯谅行的性子，讨要一个吻或者是逼他上床更有说服力才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