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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春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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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甜梦,醒时嘴角带笑,而侧过脸又看见盖聂,她发觉盖聂正看她,就别扭地用被褥遮住脸不让他看,盖聂哑笑一声,为她别了别鬓角。

“早安。”他说。

顾御诸长舒一口气,轻声道:“早安。”

“你怎么还没起,寻常这时你早起了。”顾御诸问。

“嗯…是这样。可我起时,听见阿云笑着吟诗几句,便留下了。”

顾御诸怔了怔,她眨眨眼:“什么诗?”

“似乎是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嗯,那便没错了。”顾御诸正经分析说,“我确梦见一美人立于逆流连绵之对岸,然后心想着《蒹葭》之词,果真说出来了……唉!太美了,”她又不正经起来,“简直就是窈窕淑女,是有美一人!勾得我心魂出窍啊!”

盖聂显然无奈。

“是不是还说了一句‘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她炯炯有神,完全不似刚醒。

“确实。”

“好!你道那‘美人’是谁?”顾御诸抿嘴笑着。

盖聂倾首:“是谁?”

“是你呀!”她的笑突然开朗,比窗棂上的薄雪明亮许多。“若说‘美人’,自然是你了。”

即使盖聂早就料见,可这样直勾勾地对着她,还是防不胜防地发起热。

两人洗漱过后,顾御诸又拿出行囊里的梳子,摸着上头刻字竟感到羞耻。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彼时不知盖聂有心于自己,便作了个钟情之人也有心自己的愿望刻在这梳上,而这梳的意思便是“结发”,再刻这样内容岂不可笑?她无奈笑着,盖聂在她身后。

“‘慕予’?”盖聂一读把顾御诸吓得一颤,她连忙遮住那两个字,转念一想盖聂肯定老早就知道了,又觉得自己自作聪明,最终没好气地假装无事发生。

“这出自何典故?”盖聂问。

她清清嗓子:“语出《九歌·山鬼》。”

“嗯,《山鬼》我尚未通读,不知阿云刻字何意?”

装货,你就学卫庄好好装,顾御诸想。

“就是夸你好看,夸你貌美,夸你温良贤惠、是非良人。”

“哦,早知屈平先生惯写文章,想不到二字这样精炼,看来我得多寻先生文章拜读了。”

“等会儿!你别读《山鬼》行不行?”

“怎么?”

“就……”她刚想说山鬼文章以爱恋为主,可若这样说不就证明了这二字内含的意思羞涩么…她一改语气:“你读吧!读吧…。唉。”

不成功,便成仁啊!

二人互相栉发过后,盖聂突然说起今后的打算,顾御诸一时迟疑,问盖聂沛军战况如何,盖聂说沛军已破了武关,半月便可抵达咸阳,顾御诸思索一刻,说:

“你我与机关城身向云泥,不可一时苟安,我们只待五日。”她眼中露出依恋,似乎在割爱,“五日过后,我们与刘季汇合,期间若小庄来信,临时再作变更。你意下如何?”

盖聂垂眸思索一时,而后点头。

出了屋子走了走,顾御诸又闲聊一气,相比昨日活跃了太多,盖聂心中稍微舒适。走过几个栈道,竟与端木蓉盗跖二人巧遇,顾御诸打声招呼就小跑前去,那边端木蓉甚至更快,活把两个大男子汉冷落在一边。盗跖无奈叹了口气,到一旁与盖聂勾肩搭背起来。

“兄弟,你说你和我有啥区别?”盗跖揶揄说。

盖聂摇摇头:“想是有些区别的。”

“啥区别?不都是当女人裙下人,结果还被撂在一边儿。我说哥们儿,咱们以后定个路线,你带着云姑娘往哪走,我就带着蓉姑娘躲着你们点儿,怎么样?”

盖聂险些被说服,幸好他最后坚定拒绝。盗跖又看看背后两位美女谈笑风生的样子觉着没希望了,和盖聂说哥们咱还是退下吧,就要带盖聂离开,盖聂没有抗拒,因为他自知争不过人家端木蓉。

端木蓉的正宫位置还是很明显。

顾御诸端木蓉两人一路走一路说,期间又顺手搬了几个千斤顶和巨齿轮,让沿途的墨家弟子举目观望。眼看两名天仙似的女人一同走着,想不经意极困难。

“墨家重建,蓉儿竟这样得闲?”顾御诸问。

端木蓉解释说:“我属医疗部,对机关术只是粗略了解,墨家重建主要还是靠锻造部、铸造部与基建部,这几项由铁锤、徐夫子和班大师负责,我们才得此消闲。”

“墨家的管理体制还挺不错的,”她突然想到什么,问:“……小高是不是负责安保?”

端木蓉点头。

臭脸保安啊。顾御诸想。

端木蓉刚说或许巧遇阿雪,那雪女就从一侧款款而来了,端木蓉首先叫声阿雪让顾御诸认识,顾御诸却因方才心下对高渐离的揶揄而心虚摸着后颈。雪女笑几下,与两人攀谈起来。

雪女无奈叹气:“活计全让那些男人们抢了去,我在这儿呀什么都干不了,想着体贴体贴弟子们吧可他们一见了我就更做不了活了,真是没意思。”

“倒是能共情那些弟子。”顾御诸说。

雪女遮面一笑:“呵呵呵…还是和你说话好玩。”她亲切地勾住顾御诸的手臂,另一边挽着端木蓉,这次是姐妹情深。

顾御诸稀里糊涂地被雪女拉到一处屋子里,不想这屋子点心糖水一应俱全,分明是女子茶会的感觉。遥想桃源也有这样一处地方,自己却不爱待,现在到没以前那样抗拒了,加之她也不想将兵荒之事带进这机关城,便也入乡随俗,稍微轻松下来。

“云姐姐,你实话和我说,你是不是讨厌小高?”雪女问。

顾御诸咽下茶水,有些奇异这个问题:“未曾。”

“是吗?就算你讨厌他我也不会生气的。”

“真的,真不讨厌他。”活人里算得上讨厌的,只有甘罗和赵高吧,她想。

“是么……”雪女作出思忖的样子,“那还请云姐姐多担待担待了,小高就是那样脾气,其实都是为了墨家。”

顾御诸想起前几次与高渐离的口角,心下暗笑这男人受议论了还得女人来调和。她笑笑说:“我不爱讨厌人,活了几百个年头,小高的为人我多少知道,小雪别太操心了。”

雪女笑着饮了口茶,转而问向端木蓉:“蓉姐姐和小跖最近如何了?”

端木蓉抽了抽眉,平平说:“什么如何,还能如何?一切照旧。”

雪女咯咯笑起来:“真是苦了小跖了。”

“苦了他?他自找的!”端木蓉说。可睁眼时,眼底却有一些愧色。

“蓉姐姐不作打算么?”雪女问。

端木蓉沉默一刻,短叹道:“……我早同他说过,我不欲婚配了。”

顾御诸的睫微微一颤。如此这般,盗跖与高渐离竟是同一种人,她心下感慨,又思慕这盗跖确是个姑且配得上蓉儿的人,便也有些安心。

雪女苦涩一叹,继续听着端木蓉的话。

“月儿还没回来,我不能丢下她。况且……”她看向吃着茶、眼前蒙雾的顾御诸,止住了话。“等到月儿出嫁,我再作考虑罢。”

顾御诸没察觉到端木蓉的后话,一心一意饮着茶。

“云姐姐呢?你与盖先生如何?”雪女突然问。

与盖聂如何…她感受到雪女炽热的视线,可一时仍想不出回答。

“当年你与盖先生在桑海你瞒我瞒的,我和庖丁大铁锤他们唯恐你二人不成呢。后来你们在大泽山,大铁锤知晓后立马向我传信,我都欣慰死了,可你刚回来没几天就被困到咸阳,我们看着盖先生一日日盯着你的武器出神实在束手无策,都不知道怎样才好。如今稍微安定一些了,你们有打算没有?”

端木蓉似乎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便看向顾御诸。而顾御诸想的是为啥墨家人这么关注自己和盖聂,她想了想,或许是与自己对荆轲公孙丽、雪女高渐离一般的想法罢。她想过后,回答雪女说:

“嗯,我们准备在机关城待上几日,然后离开与关中沛军会合。”

端木蓉看着顾御诸一本正经的样子扶额摇头,雪女咳咳几声,解释说:“咳…我是说,你和盖先生成亲的——”

顾御诸猛地扣下茶杯:“没有!——呃。”

三人一时无声,顾御诸羞愧难当立刻扶住额头遮掩窘迫,雪女竟被她逗得笑了起来。

“我是说、目前还没有那个打算……小雪你别笑了,我受不住…”

“‘目前’?也就是有些眉目?——他提过亲了?”雪女惊喜问。

“啊。”顾御诸缓过神来,倒显得坦然。

“诶?我都想象不到盖先生那么个人提亲时的样子呢。”雪女笑说。

顾御诸突然坏笑起来:“嗯,我也想不到小高那么个人能和女子建立联系呢。”

这个那个男人,什么闷啊冷啊,冷酷无情呀拒人千里呀的,雪女和顾御诸竟然意外地蛐蛐起自家男人不爱说话的毛病。

“每次和小高矛盾,我憋着不说话,他倒是神态自若的样子,真气死我了。”雪女愤愤说。

端木蓉笑着揭穿:“到最后还不是小高来哄你?他一和你矛盾,整个墨家的兄弟都能冻出寒病来,我医庄的生意热闹极了。要我说,墨家的兄弟们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们俩闹矛盾。”

笑死我了小高那个装货。顾御诸假装喝茶,掩盖上扬到颤抖的嘴角。

“还说我们,”雪女装着趾高气扬的样子,“小跖一说蓉姑娘怎么怎么样对他了,能绕机关城跑三十来回,还胡乱恶作剧弟子呢。”

这个更是小学生。顾御诸想。

雪女端木蓉一同笑起来,而果不其然,雪女看向顾御诸。

“盖先生看起来不像有脾气的人呐。”雪女猜测说,笑意甚至不单纯。

顾御诸饮口茶,平平说:“倔的像驴。”

此话一出,雪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甚至门外都有一个强忍住笑的声音。端木蓉立刻起身——“谁?!”

正当端木蓉要走去,顾御诸轻拿住她的手腕,端木蓉回顾,顾御诸还是笑着:“追不上了。”

门外气息果真远去,不用想都知道是盗跖。端木蓉说句那家伙,又安稳地坐了下来。

雪女为二人续上茶:“我们继续!——怎么,方才姐姐所说?”

“最近几年还好了,十几年前动不动就生我闷气,说死不听。他那一身伤哪来的?猜猜?嚯,懒得骂了。就这几年我还在,他多少冷静一些,我们小打小闹几回,最后还是我哄,哄呀哄,我也是不厌其烦。唉,说错了,他也哄过我吧,我俩半斤八两。”

“你还好意说,他那么傻了,你也一样!”端木蓉竟然反抗起来,“你就仗着自己那点体质,干的事哪次没他出格?”

顾御诸立刻委屈:“哎呀,不是说他呢吗,怎么骂上我了?”

“谁骂你了?唉——”端木蓉又好气又好笑,“说得真不错,你俩半斤八两!”

雪女在一旁笑不成声:“这么说来你和盖先生真是天生一对!”

端木蓉不满地说:“本以为你俩互相看着些倒也不至于再做傻事了,结果是在助长妖风!”

“我错了,蓉儿,我真的错了!”顾御诸苦苦哀求,才让端木蓉缓和下来。她这才知道原来每次她责备盖聂的时候他是这种心情…她想念慈母盖聂的一生……

但那小子该骂还是要骂嘛,蓉儿也知道自己不改,不还是骂着。

……

聊了许久,三人并不自知,直到端木蓉被传唤出去,顾御诸一时不知如何对待雪女。只听雪女笑意盈盈:“我有件衣裳想给阿云姐姐试试呢。”

顾御诸觉得新奇,便答应下来。她又看见火焰跃动了。

雪女取出一件长衣,听声音似乎还有些厚重,顾御诸心想不过穿着玩玩,也没有多说。顾御诸将雪青色外衣除去,雪女为她披上那件新衣。新衣层层叠叠,似乎有极多礼节。等到雪女为她系好腰带,她说:“这衣服好沉。”

“姐姐第一次穿,难免不习惯,可实在是美得很,让妹妹极羡慕了。”

“阿雪的衣裳,自然阿雪穿最合适。”顾御诸说。

“我……不曾穿过。”雪女有些落寞地说,顾御诸不明所以,但没有再说。雪女领她到了妆台前,说要为她上妆,顾御诸略感怀疑,她是要试探自己是否失明?可没有理由,盖聂断不会做这样事的,她与其他墨家人也不甚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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