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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地上冗长的纷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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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雨天,浸透了雨水的旧纸画。

瘦小的女孩蹲在地上,肩上靠着一把灰色的破旧雨伞,雨水淅淅沥沥落下,坠落在她脚旁。似乎是上帝为她绽放的烟花。

她看着水里逐渐泡湿的画,愣愣的入神。

“管这做什么,本王不就在么?”脑海里传来的遥远之声将她拉回现实,“你又不是只有这一张,蠢货。”即便被说了她也觉得没关系,于是女孩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久蹲的腿。

“我好想长大啊,英雄王。”

“我想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我想逃离这个世界,我想要快乐的活着。”

女孩许下的愿望在今天都一一实现了。用权能干涉法则然后把陈星月从那个次元转移到这个次元要消耗的魔力不在少数。但吉尔伽美什还是做了。

不过王的想法不容旁人过多揣度,于是星月神子触摸腰侧存放的,那一池清泉里的水,转身离开。

“本王都实现你的愿望了,杂种”遥远时空外英灵殿内,端坐在金碧辉煌王座上的金发青年半支撑着脑袋,腰间金甲熠熠生辉,“可不能再辜负本王了啊。”

星月神子像是听见了什么一样,蓦然回头看向漆黑的洞壁,那里封存着千年前他们一起相处,相熟,抵抗神明的美好回忆。她勾起唇角,“我喜欢他。”恩奇都闻言,温和的露出笑容,“看吧,这果然很美好。看起来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我指的是吉尔喔。”

“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既然千年前的痕迹依然留存,那么我们也可以一直走下去。”星月神子满意的离开洞窟,在恩奇都的大力帮忙下,他们顺利回到了营地。神奇的是,地面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

“是地下的时间流动不一样了吧,相必是吉尔的杰作。”白衣从者温和的笑笑,化作光点灵子化。

“有什么发现吗?东方女孩?”

“目前没有,只是四下看了看。”星月神子摇头,她可不能把这么宝贵的遗迹透露出去。这可是他们的唯一证明。

“我们那边有,要不过去看看吧”外国人蛮友好的,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星月神子点头,便背着包和女生一起前往另一个营地。

“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些文物,不知道大家能不能识别出来。”外国女生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还说她的名字是哈维,来自墨西哥,以前的研究阿兹特克文明的一员。星月神子不善交流,更多的时候她倾听,然后给予一些回应。

同一片天空下,另一段的日本,星月神子家。

“可恶,那老头子跟她说了什么。”吉尔伽美什察觉神庙的波动,连接魔术回路的另一端明显出现了强烈的情感起伏。

“什么?谁?”暂住在神子家的日上晴天从游戏机前抬头,“星月同学怎么了吗?”

“跟你没关系,杂种,玩你的游戏去。”

吉尔伽美什烦躁的出门,金灿灿的去买了一碗冰沙。“别加坚果,多放糖霜。”英雄王看着店员,那蠢货毕业了是不是要和普通学生一样打工,那就让她来给自己做冰淇淋好了。

心情变得极为愉悦的王在柜台上放下了几张钞票,“不用找了。”于是另一边位于沙漠的星月神子,不由得感觉头皮发麻。

“怎么了?苏。”恩奇都问。

“不知道啊,突然感觉好凉……指定是王又在打什么奇怪的主意。”

“说明吉尔在想你喔”

“可别,要是又冒出来什么鬼点子我估计承受不了。”星月神子挠了挠脸。

她不善抒情,显得木讷,但是对于感情却总是炽热张扬,毫不掩饰。

感情里,更直接的接触和交流往往会比沉默不语和避之不及要好的多。

跟着女生一路走到另外一个营地,她递给星月神子一瓶水,“渴了吧,看你一路没怎么喝水,沙漠里水分是最重要的。”

是啊,水分是最重要的。

“谢谢,文物在哪里,我可以看看吗”

“喔好,在这边,我带你过去。”

幸好,从世界各地聚集而来的人们或多或少都表达着对陌生人的善意。即使有些人此前从未见面,即使性格不合,也会因同一件事物而相知相熟。

星月神子轻轻开始吟诵魔术,掌心泛起淡淡的蓝色荧光,在她接触到残破碎片的那一瞬间,“解读,开始。”

魔术的浅色银光包裹起残破的碎片,古老的构造在此刻逐渐明晰,被不断的分离剖析。

星月神子蓦然间穿过了时间,看到了千年之前的故事。这是一个充满了悲伤色彩,同时伴随着契诃夫式悲剧的结局。所有人都支离破碎的活着,当然有些人也死了,但活着的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这,是吉尔伽美什墓穴的一部分。

是他们的一段小小的过往。

她看见了。

“吾友,这是她离本王而去的……第七年了”王站在神庙顶端,俯瞰着灾后慢慢重建起来的城市。起源之神被他们一起否定,乌鲁克迎来新的开始。

后来,王走下神庙顶端,孑然一身的坐回王座。如今,他身边只剩下他一人。从前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昨天刚刚见过。作为王者,自当是应该面对空无一人的虚无和永恒时光中不变的孤寂。只是,他曾经孤独惯了,完全没有想到恩奇都,西杜丽,亦或者苏,会蛮横无理地闯进他的孤独。他们出现后,吉尔伽美什的一生充满了美好的回忆和幻梦般的情感悸动。

故人已去,此地空余回音。

“可恶,就算是本王也会寂寞的啊,杂种。”吉尔伽美什烦躁地放下掌心的泥板,揉了揉眉心。

这一切,星月神子尽收眼底。通过大脑意识的连接,她看到了这块碎片下隐藏的文明回忆。

“这里,是墓穴外围,大概就在这附近吧。”星月神子起身,“只能在外围探索,请诸位不要破坏真正的墓。”

“行,我们会的。”打头的那个女生点头,从包里拿出卫星电话联系教授。随后开始部署。

“王在这里沉眠,我不希望有人打扰。”她悄声联系恩奇都。

“我也一样,吉尔应该有一个良好的睡眠。”

天空很蓝,沙地上干燥无比。星月神子看到了他们离开后王的模样,看到了他显露出来的真真假假的真情。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居于何处地位。

众人开展考察活动,她也参与其中。过去几天,她的掌心已经慢慢的被沙尘磨的粗糙了一些。离星月神子的旅程大概还剩下三天。本次她只是编外人员,不能和大家一样一直呆着,而且学业在身,也不能脱离课业很久。所以只是作为邀请,和大家一起探讨着所热爱的文明,交流着不同地区国家的看法和知识。

“何时回来”

手臂内侧的楔形文字慢慢发烫,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传入她脑海。

“再过两天,日上同学还好吗?”

“呵,本王同你联系可不是来给你报备那个蠢货的”

“那是什么?”星月神子笑。

“怎么,本王不能慰问下属?”

“行,好,可以,我要工作了。”随后星月神子切断了联系,对面的吉尔伽美什却陷入了沉默。转头对一边的日上晴天拷问,“她有喜欢的人了?”日上晴天愣愣的答没有啊,随后切换了一副八婆的表情,“怎么了?神子同学拒绝了”

“没事。”于是王强行按下心里的烦躁,从沙发上起身出门散心。

星月神子则躺在沙地上,笑的正开心。

“笑死我了原来王也这么好玩哈哈哈。”

“吉尔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只是王的代价让他不得不舍弃了些什么而已。”白衣从者躺在另一边,笑着接星月神子的话茬。

“我想看他大笑的样子,想看很多很多,我想走近他的世界。”

“会做到的,或者是,苏已经做到了。”

风沙纷纷扬扬,就像千年前的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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