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的确曾羡慕萧聿。
“我羡慕你,好像从来不犹豫,很快就能决定自己要做什么,并会为之投注全部的精力,直到办成为止。”
花容时说,些微的陷入回忆:“你好像不会动摇,不会害怕,只要确定目标,就一定要完成它才好,哪怕千夫所指,哪怕撞破南墙。就像你一直我行我素,做你自己,从不因别人的看法而改变……说实话,很轴——但,我很羡慕。”
花容时小时候的性格,其实可以说有一些软弱,所以当看到如此坚定的一个人,很难不被他所吸引。他想那也正是他们友谊的开端:“所以,我想你如今也不应该因为任何旁的原因,就变得不像你自己。你问问,问问你自己的心——”
他伸出手,按在好友的心口,看着他的眼睛。
“放弃她,你甘心吗?”
“……”
“看她和别人在一起,你愿意吗?”
“……”
“你扪心自问,”他说:“你想她专注的眼神,看着的——”
“是你吗?”
青年狼狈地错开了眼。
明月高悬,寂静的院中传来水壶轰鸣、沸腾之声。花容时起身关了法器,却忽然听到好友淡淡的声音:
“那你呢?”
“……?”
他看过去,墨衣青年的眼神从剧烈的动摇逐渐恢复平静,直直地看向他的双眼:
“花容时。你扪心自问,你便没有一丝私心吗?”
“……”
恰如花容时了解萧聿,萧聿也了解花容时。他或许没有好友可以看穿情绪的双眼,可他有眼,有耳,有心,会看,会听,会感知。
他看着他,平静而近乎尖锐地问:
“花容时,你敢跟我保证,你一点也不爱她吗?”
“……”
月色之下,粉发的青年不自觉地退了半步,便僵在那里。他银白的瞳孔在动摇中微微颤抖,还未来得及辩解什么,萧聿便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
“让我面对自己的心,你也面对你自己的心吧。”
他说:“公平竞争。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作为千百年的好友,就算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二人也不是没有过矛盾的。但是,当然,和每一对能长久维持友谊的挚友一样,他们有着一套自己的解决矛盾的法则。
这其中便有一条——
【若有一样事物是两个人都发自内心想要得到的,则谁也不可退让,公平竞争,并接受竞争的结果,无论谁赢谁输。】
萧聿迈步离去,与好友擦肩而过的片刻,感受到一股久违了的激动与畅快。
就仿佛沉寂了一千年的心,再次有力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