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只有50cm高的双马尾洋娃娃，陶瓷脸上的嘴角裂至耳根，纽扣眼不断上下扫聊天界面另一端的祝平安。

祝平安5.0的视力清楚看到视频对面，昏暗房间里的玩家残肢头颅，还有时不时发出的惨叫声：“你是……热门BOSS列表里的＜血腥诅咒人偶＞？”

日薪排列简历区前三位，被论坛粉丝誉为最凶残鬼怪之一的人偶，竟然是李卫的妹妹？

怎么看物种都对不上吧？！

李卫腼腆笑笑，婴儿肥脸上是与有荣焉的骄傲：“对，我妹妹就是！”

人偶尖锐咒骂：“蠢猪哔——谁让你说出我身份的！”

李卫挠头：“我没说啊？老板刚刚自己认出来的。”

祝平安连忙打圆场：“是啊是啊，我自己认出来的，这位小姐，我们工作室真的是正规营业，不是非法经营……”

视频里，人偶小小的身子踩在玩家背上，每蹦跶一下，脚底的刀尖就会刺入人类身体，大量鲜血喷涌而出，纽扣眼一直看着祝平安。

好暴力的一萝莉人偶，张口闭口就是不能写进JJ文里的脏话：“李卫你这个哔——活该被骗多次哔——回家后就哔——”

祝平安感觉人偶是在被杀鸡儆猴，玩家是“鸡”，而她是那只“猴”。

李卫傻傻为祝平安解释，绕着工作室走了一圈，系统摄像头猝不及防地对上刚想溜走的司尹序。

司尹序鸭舌帽下的一双眼睛猝不及防对上人偶视线。

人偶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语气带上不可置信：“你……司尹序？”

司尹序：“嗯。”他在脑中输入指令，通过系统警告对方不许暴露自己管理员的身份。

【系统提醒：请勿在其他居民面前透露任何有关管理员等信息，违者扣除近三百年来的所有收入。】

收到系统机械提示音的人偶冷笑：就知道拿这种东西威胁我们鬼！

司尹序对人偶纽扣眼里的杀意视而不见，反而这群居民加起来都打不过他，更没法抵抗游戏的意志。

一无所知的祝平安仿佛看见救星：“原来你们认识啊，那个司尹序，你快帮忙解释我们工作室真的是正规场所，不会欺负NPC的！”

司尹序言简意赅：“是的，正规。”

祝平安：“……你能不能多解释一句，这样显得更可疑了。”

司尹序乖乖听话：“放心，有系统监管。”

人偶狐疑打量祝平安，这个穷工作室竟然能请到管理员当员工？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历？

但有司尹序当傻哥哥的同事，想必应该不会像之前一样出现职场霸凌、没收工资、外貌歧视等的事情。

人偶冷哼一声，表示勉强相信祝平安，留下一句让李卫今天早点回家的话就挂断电话。

看到司尹序那张脸就烦！

嘟——嘟——

视频聊天界面黑掉，祝平安不明所以，这是杀鸡儆猴流程结束了？完全没想到是司尹序最后的一句话说服了对方。

司尹序淡定：“我来报道，工位和合同在哪？”

祝平安不敢怠慢工作室的投资金主，把工位安排在阳光最少、气氛最阴森的位置。

司尹序皱眉：“我可以换个位置吗？”

他不喜欢没阳光的地方，手指向祝平安的工位旁边：“那就挺好的。”

祝平安喜欢晒太阳，工位特地安排在工作室角落的窗户旁边，顶上还摆了盆小绿植，摆设与阴森森的鬼屋工作室格格不入，颇有人类的温馨气息。

李卫不想被排挤，也举手表示想换工位，跟他俩坐一块。

祝平安当然不会拒绝，由着两位元老级员工折腾自己的地盘。

于是当下午第一位客人走进工作室时，就发现十分割裂的场景——工作室一左一右，装修风格像是被劈成两半。

一半阴间，一半阳间。

像在搞行为艺术，让鬼怀疑自己眼睛的真实性。

被论坛广告介绍吸引而来的女鬼小美迟疑，怀疑自己走错屋子，但抬头看了眼招牌：【祝倒霉·副本设计工作室】。

没走错啊？

这是正规工作室吗？不会还兼职经营其他业务，例如人类仆从咖啡厅，在网上发布虚假信息，吸引贫穷鬼怪前来打工贷款的诈骗团伙吧？！

（友情提示：类似猫咖，游戏世界有些鬼怪XP是人类，因此衍生出的扮演类产业，有合规也有不合规的。）

小美转身就想走，却被祝平安叫住。

祝平安窝在最角落，身子一大半被垒得高高的副本资料遮住，轻易看不见。

“你是……小美？”祝平安揉揉发酸的眼睛，“还真的是你！”

小美经常上门给海巫婆做美甲和头发，祝平安每次经过旅馆前台，都会忍不住加入八卦的行列，顺便给提点造型意见。

小美看见熟人也很惊讶，忍不住扯扯身上的美容院工作服：“小平安，你在这上班吗？”

祝平安很高兴，为她介绍工作室：“我从旅馆搬出来啦，这是我开的工作室~”

小美放下心：“我还以为是什么违法巢穴呢，专骗年轻鬼的。”尤其工作区还坐了位长相独特的居民（李卫），一看就很好欺负，是那些口味特殊的大人物们喜欢包养的类型鬼。

电脑前的李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司尹序看似在发呆，实则大脑在处理各种居民申请的系统流程，忍不住开口：“李卫，你第三行第二个数据错了。”

李卫正在整理市面上正在售卖的副本模型销售数据，看看哪种类型最受欢迎：“啊、啊，好的，谢谢。”

他擦掉鼻涕，好奇询问：“尹序，你还不开始吗？”

司尹序回复：“我已结束任务。”他的大脑处理器不需要借用任何外力电脑即可完成数据分析，以及完善表格。

李卫瞪大双眼：“你这么快就调查和做完表格了？！”同事这么卷，让他这个不会用电脑的菜鸡怎么办？！

呜呜呜，妹妹说的没错，他果然是个笨猪。

司尹序看着更加卖力的李卫，想到人偶李莉刚刚发的私信，心想这家伙的确有点傻，难怪容易被欺负。

这边两位员工“奋力”工作，这边老板正在“忽悠”拉单。

祝平安拉着小美在会客区沙发坐下，还给她倒了杯咖啡：“试试，我从人类世界背回来的饮料。”

小美生前喝过咖啡，熟悉微苦的芬芳让她不禁想起活着的日子。

祝平安：“小美，你不是一直靠生意赚惊恐币吗？怎么想来改进副本了，是最近缺钱吗？”

小美摇头：“不是……也算是吧，本来姐妹们生意挺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只有海巫婆大人愿意光临我们，还总有男鬼来店里骚扰，论坛也被刷了好多不相干的诅咒帖。”

其实美容生意惨淡也没什么，姐妹们本就不止这条收入渠道，但最近连副本的情况也很诡异，已经连续三次都亏本经营。

玩家们就像纷纷得到剧透一样，嘴里喊着什么什么攻略，压根不怕小美和姐妹们的恐吓，一场副本下来赚不到几个惊恐币，还倒贴好多道具的费用。

小美不想放弃和姐妹们共同建立的副本，对她们来说，那里的一点一滴更像是“家”，但如果再继续这样亏本下去，副本只能被迫关闭。

所以在刷到工作室的广告后，想着来祝平安的工作室试一试，看能不能挽救。

祝平安听完小美的讲述后，沉思片刻：“你们最近有得罪人吗？”

小美摇头：“姐妹们一直都安分守己，也不太可能是生意竞争对手，因为大多数鬼怪不愿意干伺候人的活……不对。”

祝平安引导小美细想：“不对什么？”

小美愁眉苦脸：“不会是五姐前男友报复的吧？难道是他给玩家们泄露副本的情况？”

祝平安：“系统不会惩罚吗？”

小美摇头：“系统有BUG，虽然规定不能剧透副本，但很多人会钻空子，在A副本剧透B副本的内容，没法判定违规。”

司尹序不知何时闪现到祝平安旁边的沙发上：“你可以写建议信和举报信，系统看到后会处理BUG并奖励。”

祝平安被吓了一跳：“卧槽，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司尹序乖乖回复：“在你们说BUG的时候。”

小美和之前的祝平安一样，不知道系统还有这功能了，划拉了半天终于找到对应的游戏规则：”哎，还真的有！”

祝平安吐槽：“我前天就提交信件给系统，让它改改这垃圾的界面，但到今天都没反应。”

司尹序口罩下的嘴角抽抽，有没有一种可能，系统管理员已经在加班修改了。

小美心情还是低落：“BUG能改，可玩家们已经有针对我们副本的攻略，还是没用。”

而且没有证据，只是猜测，万一冤枉了五姐的前男友呢？

祝平安拍拍小美肩膀：“虽然不能帮你们解决生意的问题，但副本可以交给工作室重新设计，保证盈利额度起死回生。”

工作室的第一个单子——必须认真对待，打响知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