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lvados那孩子,竟然成了朗姆的心腹,这要是让她死去的父亲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贝尔摩德一边戏谑地笑着,一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的父亲?你是指Singani?“他问。小仓结岁有说过,Cherry的父亲是组织里的Singani。
“诶?看来你跟她关系不错嘛,她连自己父亲的事都对你说了?难道真的像传闻说的那样,你们在交往?”贝尔摩德双手交叠,托着下巴,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
”哦?有那样的传闻?”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过很遗憾,我已经被甩了呢。“
贝尔摩德大笑了起来,说:”真的吗?波本居然会认真跟人交往吗?还被甩了?哈哈哈哈!”
”是啊,可真的被伤透了心了。“他继续顺着她的话说。
”真是个厉害的孩子,我对她刮目相看了。“贝尔摩德笑罢,目光转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招惹完你然后又攀上了朗姆......她的父亲当年跟朗姆可是斗得你死我活的关系啊。现在她却成了朗姆的部下......她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我也想知道。”他坦白地说,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那个除夕夜之后,他曾经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没有急着去调查朗姆,因为他不确定雨宫是不是真的没对任何人说起过他的身份。
不久后,组织集结了行动组和情报组的成员,准备远赴英国,去支援已经岌岌可危的英国分部,执行一次关键的围剿行动。琴酒说朗姆派了一位代表过来,然后向酒吧的一个昏暗角落抬了抬下巴。他顺着琴酒的目光望去,只见Calvados坐在那个角落的阴影中,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向在场的每个人举杯致意,目光逐一扫过众人的脸庞。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移开了视线。站在他身旁的贝尔摩德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
整个晚上,Calvados都坐在那个角落里保持着沉默,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猫。直到大家听完琴酒的行动部署准备离开时,他才意识到Calvados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朗姆的手下总是那样,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
那次英国的行动以失败告终,英国分部几乎全军覆没。最终组织不得不放弃那个分部。他和琴酒、伏尔加、贝尔摩德、Calvados在察觉到形势不妙时,就提前撤退回国了。后来听说,其余从日本前往支援的成员无一例外全部落入到MI6的手中。
在回国的飞机上,Calvados就坐在他左后方的那一排。他清楚地看到,飞机起飞时,凝望着窗外的她笑了,一副大获全胜的神情,似乎早就预见了这一切。
她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呢?
虽然好奇得不得了,但因为自己有那样的把柄在她手里,所以他也不敢再轻易打探与她有关的事。
而雨宫似乎真的遵守了她的诺言,没有向任何人泄露他的秘密,也没有干涉他后续的任何调查。她的行为似乎都在表明,只要他不再接近她,他的一切她都会视而不见。
几个月后,柯南君找到了他,说:“今晚可以再来工藤哥哥的家里喝个茶吗?上一次的红茶会,还有很多事情没讨论完吧,安室先生?”他眼镜下的双眼慢慢地从天真变得锐利,说:“不,是降谷先生才对呢。”
那之后,他和东京警视厅、FBI、CIA、MI6等不同国家的多个机构联手,共同策划并执行了那个充满未知危险的终极计划。在那场行动中,曾经彼此猜忌、立场不同的人们,都暂时放下了个人的恩怨,合力战斗到了最后。最终,他们成功揭开了那位BOSS的真实身份,并逮捕了那个组织的大部分成员。剩下的一些不成气候的余党也在后面的一两个月相继落网。而雨宫千昭却在最后的那段时间彻底失去了踪影,一同消失的还有她在组织里的所有记录,仿佛Calvados这个人从没有存在过一样。
即便审问了组织里幸存的成员们,他们都只会说:“那个狙击手?不是早就自杀了吗?”
大家都只知道第一代的Calvados,却完全不知道存在着第二代的Calvados。所以这就是Calvados一直跟组织成员保持着零交流的原因吗?为了让自己可以像这样消失?
总之,这个制造了无数噩梦的跨国犯罪组织终于彻底瓦解了。而这个长达七年的卧底任务也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就在大家都还在清算着手里的证据,期待着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们能得到审判时,几次突如其来的大爆炸把组织的秘密实验室和乌丸莲耶的宅邸完全摧毁。那天晚上他就在实验室附近,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推到十几米外受了重伤。在昏迷之前,他清楚地看到了小仓结岁的身影。
当他在医院醒来时,风见告诉他说原本被分别关押的犯人们也相继中毒身亡。经过调查,发现是看守中混入了受害者的家属,为了报复,他们把幸存的组织成员尽数杀光。
那天晚上,小仓结岁出现在他的病房里。
“嗨,公安大人。还以为我们已经不会再见面了呢。”她还是像在安东私立医院时那样穿着白大褂,站在窗边,身后的窗帘随风飞扬着。
“FIXER就这么容不下他们吗?”他边说边费力地撑起身体,尽管伤口的疼痛仍旧让他皱眉。
小仓本想上前帮他调整枕头,却被他摆摆手阻止了,只好收回手,说:“本来还想来跟公安大人报告这件事呢,毕竟不小心波及到你。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她耸了耸肩:“该说不愧是你吗?”
他费了不少劲终于靠在枕头上坐好,语带讥讽地说:“怎么,那些大人物们还有什么秘密被捏在他们手里吗?”
小仓歪了歪头,说:“这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不过更重要的是,如果不立刻赶尽杀绝的话,大家为了争夺那组织留下来的东西,肯定又会开始新的一轮无休止的争斗。你也知道,那种药物谁不想要呢?”
小仓的话让他无法反驳。
当看到柯南君恢复成工藤新一时,他就觉得那种药物是绝对不能留在世上的。那正是那些拥有无尽权力和财富的人们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追求的东西。如果它继续存在,哪怕只是让他们看到一丁点的希望,那么他们很快就会变成第二个、第三个乌丸莲耶,那种组织又会卷土重来。
他叹了一口气。人心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确实立刻赶尽杀绝是最合理的选择,但这也意味着很多真相将被永远埋藏在黑暗之中。那些等待着真相的人们,也不得不怀着这个遗憾,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我知道了。我会让这些案子尽快低调结案的。还有别的事吗?”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小仓只是鞠了一躬,说:“感谢理解。希望这次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看着她消失在病房门口的身影,他感到十分失落。
小仓曾经说过,雨宫是天生的FIXER,大冈筱悬对雨宫十分重视。他还以为小仓会告诉他:“你的恋人现在也是FIXER之一。”
但小仓好像没那义务告诉他这些。更何况,即便雨宫真的成了FIXER,可能也不想让他知道。
“你一直像这样缠着我,老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真的很烦,我已经受够了。”
她可是这么说的......
自从卧底任务结束,他再也不必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雨宫手里的把柄也失去了作用,他尝试找过她。但其实他也明白她的失踪肯定早有预谋。如果她想要躲起来,那恐怕没有人能找得到她的所在。
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例外。
他自嘲地一笑,不禁自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他抬眼望向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明月,解锁了手机翻到跟她最后的聊天记录。
那天他拍了一张满月的照片发给雨宫,她回了一句傻瓜。
他把手机紧紧压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种痛楚一样。
那个人,是真的,真的消失了啊......
没想到再睁开眼时,那个已经消失了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
雨宫就坐在他的病床边,见他醒了就俯身靠近,眯起眼笑着说:“早安。”
是梦吗?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抚上她的脸。她迟疑了一下,不但没有拒绝,反而抚摸着他的手背,用脸颊亲昵地蹭着他的掌心。那触感是如此的真实。
这是......雨宫千昭?
“小昭?”他轻唤她的名字。
“是?”她笑得一脸温柔。
他浑身一僵,脑子完全清醒过来了,迅速抽回手,艰难地拖着身体往病床的另一端挪去,警惕地问:“你是谁?”
眼前的人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往后靠到椅背上,眉头微皱,一手放到唇边,说:“奇怪了,为什么每次都会被你发现呢?”
这个人思考时的神态举止确实也跟雨宫一样,但她似乎不知道雨宫听到他叫她的名字时会有特别的反应。
对了,上一次产生这种怀疑时,为了确认对方是真正的雨宫千昭,他也是叫了她的名字。但那次雨宫是先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才追出来见他。难道说那天跟他一起去安东私立医院的是眼前这个人,后来追出来的才是真正的雨宫......
说起来在组织里时,雨宫就跟贝尔摩德有过接触,雨宫甚至知道他在威胁着贝尔摩德......
难道说她们之间在背地里合作做着什么事?眼前这个人是逃出来的贝尔摩德?
“明明组织里的人和学校里的同学都没看出来呢?为什么唯独没法骗过你?”她一边说一边拿掉假发,露出了那头深棕的短发。
不对,贝尔摩德每次卸下伪装时,都是连同头发和脸皮一同撕掉的......
那么,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
“降谷先生!” 风见急促的声音打破了这场短暂的对峙。他一边推开门进来一边急切地报告:“我今天收到了外务省的回复,我们一直追查的那个雨宫千昭其实是......” 他的话音在转身看到站在病床边的“雨宫”时戛然而止。
“雨宫”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他看到了那上面的MI6徽记。
“Narumi Moran,MI6潜入搜查官......哦,现在应该说是‘前’MI6潜入搜查官了。你可以叫我的日文名字,成实。”她平静地说。
“呃......看来您已经知道了......”风见尴尬地挠了挠头。
“你先出去吧。”他对风见说。
成实看到风见退出病房,掏出了烟和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腾。
过去发生的一些事在他的脑海里渐渐串联了起来。
突然对朗姆表现出强烈兴趣的雨宫......
贝尔摩德说的“她的父亲当年跟朗姆可是斗得你死我活的关系啊。现在她却成了朗姆的部下。”还有那次支援英国的行动,回来的飞机上Calvados那大获全胜一样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
只是这一切实在诡异,他从没想过,竟然会有两个雨宫千昭。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也像她一样平静:“是双胞胎吗?”
尽管他的内心已经乱成了一团。
明明昨晚才说服了自己,努力去接受雨宫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这个事实了,今天又整这么一出......
成实吐出了一口白烟,说:“不,但确实沾点亲戚关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顶替她的呢?”他继续追问,甚至没有提醒她在病房里不能抽烟。
“嗯......准确来说,是从那天晚上拿着USB去见朗姆开始的。不过在那之前,我已经代替她去学校上了一段时间的课了。”她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现在想来,那天晚上看到雨宫把那个出租车司机拖出驾驶席时,他的确感到了一丝惊讶,Calvados怎么会亲自动手?
所以当时去配电房见朗姆,随后跟他一起坐上出租车离开宝格丽酒店的,就是眼前的成实吧。
那么,那时在天桥上拿枪指着他的,是成实还是雨宫?
对了,成实刚才说“为什么每次都会被你发现”。
如果在天桥的是成实,那她就不会这么说了,因为那时他是完全没察觉到任何违和的......
所以那个对他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