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李凌.....李凌！”陈生试图挣脱束缚，安保和工作人员都来了不少人，周鑫雨的车子已经被开走了，现在停在面前的这一辆是王晓真开来了，行车记录仪没有前半段，如果再任由李凌这样对王晓真动手，到时候真要交记录仪出来和警察对峙，势必对；李凌不利。
“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我的！”
他遥遥在雪坡上看见王晓真想对陈生动手动脚，一直以来以为他只是想扳倒陈生，从没想过居然对陈生有这样一层意思，愤怒的极点到这里完全变了样，失去控制。
他要把陈生抢走......他要把陈生抢走！李凌左手揪着王晓真的衣领，右手一拳一拳砸下去，分不清血迹中到底是从谁的伤口里流出来的。
“李凌，李凌！快帮我解开！”陈生粗喘着气。
王欣还有几个安保人员加在一起都拉不住李凌，只好飞奔过去先替陈生解开绳子，提醒道：“当地警察也在来的路上了，再这样下去他回不去北京！”
场地上下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陈生这边的人，现在的情况还在能控制的范围内，要是当地的警察也介入，那就真的是难办了。
陈生手忙脚乱，将绳子扔在一边，踉跄到李凌背后环住他，将人蜷进臂弯里，知道怀中人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其他人见李凌终于泄了力，赶忙上前拉走王晓真。林江清立刻会意陈生的眼神，利索地拿走行车记录仪，在搞出更大阵仗之前清场，三两下的功夫，四下又安静下来了。
枝桠不堪重负倾倒积雪，每一道折痕都在偷听心脏崩断的脆响。
“李凌......”陈生唇贴在他耳边，连连唤了几声：“乖乖，好宝宝.....疼不疼？”
李凌还没有从溃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全身发抖，连意识都是迷离的，眼睛淌满沉沉的雾水，转着圈下不来。
双手烂一片，连掌心都是破的，脚踝青一片紫一片，是被电击过的伤痕。
“李凌，我疼。”
听到这句话李凌好像才突然反应过来了一切，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反手揽住身后之人，陷在肩窝里，温热又充满血腥的味道，终于脱离了某种高度警戒的状态，放声痛哭。
“哪里疼？哪里疼？”
“你哪里疼？我们去看医生......呜..呜呜呜呜呜......”
“他要把你抢走，是不是？不可以！你是我的，陈生，你是我的！”
一个交织着铁锈腥味的吻，充斥着痛觉的深吻，恨不得咬进骨髓里，刺入胸膛，流淌交融的血。
漫天大雪。
“我是你的。”
——
“贪污？挪用公款？现任服装设计协会会长攀枝被带走调查！”
“体罚成员！以权谋私！王龙目前已被行政拘留！”
“幕后大佬接盘！青花赛决赛能否恢复从前水平？”
“复赛名单已出！点击链接直达详情！”
“......”
李凌迷蒙地睁开一只眼，看见热搜乱成一锅粥。不过跟预想的一样，王龙和攀枝可以说从此再跟服装设计这个圈子无缘了，至于所谓的“幕后大佬”是谁，一想便知。
陈生早在复赛开始之前设局，自从王欣那天提醒他之后，从攀枝到周鑫雨一查一个准。李凌曾经遭遇过的，陈生要他们连本带利的还。先是提高私人银行的利息让攀枝存一笔巨款，再放股引诱攀枝下注，赢多亏少，怎么能因为就跌一次就放弃呢？还买，但是钱不够了，怎么办？所以攀枝找到了王龙，串通起来分公账。
公账用完了，股票大亏，想起了有那么个私人银行，高息贷款不在话下，因为下周跟富商的合同签下来了之后就能把空子给填上了，好巧不巧，那富商背后正是陈生。
攀枝摔得那么惨，是因为贪心过重，那王龙体罚和以权谋私是怎么被曝光的？
自从知道王欣是高中时候的班长，一切就有迹可循了。
让李凌给交了钱的成员画稿，众目睽睽之下被体罚......王龙这些恶行都被王欣记录了下来，向陈生和盘托出。
无论是周鑫雨、王龙、还是攀枝，现如今种种劣迹都反扑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李凌翻了个身，脚脖子还是有点痛，窗帘留出一条缝，外面天已经黑了，他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一整天，就在他挣扎着想起身时，玄关处传来声音。
是陈生。
李凌一扯被子盖过头顶，缩回里面。
这是李凌第一次来陈生家里，冰凉凉的宽敞，但是都是陈生的味道，闻得人很舒服。
所幸周鑫雨没有下死手，知道点验伤立证的灰色地带，除了李凌自己的脚踝被电击那一块，还有陈生胸口那紫红一片外，其他都是皮外伤。
都是皮外伤，偏偏这个疯子对陈生的脸也下了重手。如果再回到那天晚上，李凌就应该追上去，将那个巴掌原模原样印在她脸上。越想越后悔。
“李凌？”陈生放在东西，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干脆走上楼，推开房间门，发现被子里拱着一坨小山。
“乖乖。”
“嗯？”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你怎么样了？”
“都上过药了。”陈生说。
“起来了好不好？我替你擦药。”陈生走到床边，准备拉开被子，被李凌躲了去，滚到另外一边。
“嘶！”陈生吃痛哈了一口气。
“怎么了？”李凌扑腾窜起来。陈生右脸敷着冰块。“疼吗？”
“有点。”陈生垂着眉眼，在李凌关切的眼神间顺势道：“我们现在可以聊一聊了吗？”
李凌愣了一下，嗖的缩回被子里，好像一直以来他都害怕“聊一聊”这样的字眼，因为一般情况在，他都会聊崩了。但是他这次想尝试一下，犹豫过后，将一只手伸出被子外面。
陈生叹了一口气，握着还扎有绷带的手贴在自己敷冰袋的地方。
“我们重逢的那天，你哭着说不想说见到我。”
李凌一愣，他要从这里开始说起吗？
“我在想，怎么会呢，他怎么会不想见到我呢。你心里有我，你出现就是为了见到我的，我知道。”
“但是我很伤心，三年前我的初恋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拨过去的电话总是被不同的人接起来，唯独没有听到你的声音......是有什么原因吗？发生了什么？”
“原来他受欺负了，他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在最大的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时候，我的爱人正在黑漆漆的地方哭，在捧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我的名字，终于找到了我。手机或许还不是自己的，是他向别人借的。”
“那些欺负过你的人，王龙也好，周鑫雨也罢，我要让他们翻倍偿还。可是，那些你都已经遭遇过了，而我都不在你身边。”
“对不起。”
没关系。李凌话没到嘴边，觉察自己手心湿润一片，他终于掀开被子，慌张地捧着陈生的脸，却被陈生顺势揽进怀里，一同带到被窝里，吻落在眼角，鱼尾巴胎记的地方，那个曾经李凌不愿面对的污点，被他吻着，郑重又珍贵。
“我的爱人这么好看，他到底知道吗？”
陈生哭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陈生哭，好像连同雪地里那日的情绪，一并在此时迸裂出来。
陈生居然哭了......
“唔。”李凌手覆上他的后脑勺，将人拉低下来，学着之前的样子卷起他的舌尖，交结在一起时的阵阵酥麻令人上瘾，还不够......要这样包裹着再搅动，转几圈然后换一个方向，直到唇与舌融化成一样的温热。
身下的人不自觉地抬起腰。
“呵呃......”李凌羞红别开脸，指尖抹去无意渗出的涎水，终于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对劲。
“我们不是说好了聊一聊吗？”陈生声音沉哑。“......这又是从哪里学的？”
谁知道李凌非但没有后悔的意思，眼睛湿润，眼角因为陈生刚刚吻过轻易地变红了，无辜地问：“不可以吗？”
......
“先......擦药。”陈生攥紧掌心，从失控中抽出一丝丝理智，准备起身下床。
“我要帮你擦。”李凌知道陈生胸口的位置有一块淤青，他拉回陈生的手臂，双手撑在李凌上方，否则必定会压到他的脸。
“我的药放在......唔！”
热的，湿热的，突如其来的酥麻让人起鸡皮疙瘩，李凌在“上药”。他在胸膛的正中间亲了一口，随后黏连着往右，再往右，直到鼻尖划过某个尖点，舌头好像忽然找准了位置，开始攻城略池。
陈生心一沉，忽然间两个人上下颠倒，变成李凌跨坐在他腰间。
埋头间李凌眼睛往上直勾勾地盯着他，含糊不清地说：“你问我怎么学会的......我现在告诉你，意yin。”
陈生眯起双眼，食指替他撑大了一点嘴巴，上下搅动着内里，阀门失去了关闭的权利，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腰骨节节分明，陈生从摩挲到腰椎的位置，贴着腰线往下滑。
不知道是不是暖气开得太旺，好热......好热，李凌觉得自己要烧着了。
嘘，嘘。喉结震颤，步步引诱。
......疼！李凌一狠咬上陈生的肩膀，明晃晃的牙印，口齿间有血腥味。
——
“哎——呀——！困啊！”林江清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走出电梯。这几个月以来累的要他半条老命，幸好陈总大发慈悲，今天晚上给他送了这份资料就能交差，正式休假了！
“叮咚——！”按了铃声，没反应。
嗯？？林江清看了一眼手表，是这个时间没错啊！没办法了，陈总，赶着回家呢！这通电话我就打过去了！
“喂陈总。”
电话那头好一会儿才传来声音，诡异地沉哑：“怎么了？”
“那个资料我给您放门口了哈。嘶不过，陈总您是感冒了吗？”
又没有声音了。
林江清刚想开口，突然，一声轻短的“嗯”传过来，不是他人老耳朵聋了吧？怎么隐约听到水声，黏糊糊的......水声？！
阿弥陀佛！
林江清心脏骤停！火速挂断电话！
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