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帷帽,穿红裙,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参加游湖诗会的人都应该是事先确定好的,那女子是一开始就在船上的?”
张远声回忆道,“应该没有,游湖诗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举行,有人会事先带舞姬和歌女上船,但是都要提前知会的,不过游湖过程中会在几个码头停留,有些人会中途请歌女上船,我听船上的人说那女子是中途上来的。”
巫长宁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张远声小心地问道,“楚捕头,陶南他们……真是因为年前那次游湖诗会才被杀的吗?那我……我岂不是危险了,楚捕头我该怎么办啊。”
江叶红拍拍张远声的肩膀安慰道,“目前还只是猜测,你最近不要出门,身边最好安排一两个人,不要去花楼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知道吗?”
张远声吓得面无血色,“一定,一定。”
江叶红,“万事小心,我先回去了,阿宁走了。”
两人离开奇珍阁,街上倒也热闹,巫长宁低着头默不作声跟在江叶红身后,眉头锁得紧,江叶红一时看不出巫长宁到底是不是还在生气,心里有些忐忑,往巫长宁跟前一横,巫长宁一头撞在了江叶红身上,“抱歉我……”巫长宁抬头一看是江叶红,在江叶红胸前锤了一拳,“小叶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江叶红刮了下巫长宁的鼻梁,“不生气了?”
巫长宁拉过江叶红的手,“我没生气,是你多想了。”
江叶红眯起眼睛,不太相信的样子,“真得?”
“自然是真得,我骗你做什么?”
江叶红,“那你是真觉得波斯美人漂亮?”
巫长宁天真地眨眨眼,“漂亮,伊人阁也有异域舞姬,我和几个波斯舞姬共事过,她们的舞姿美丽极了。不过今日在街上见到的波斯美人更漂亮。”
江叶红抿深了唇,“那我呢?”
巫长宁没听明白,“什么你呢?”
江叶红深吸一口气,咬牙道,“确实,我自然比不上波斯美人儿漂亮,你是不是已经嫌弃我了?”
巫长宁笑出了声,“小叶子你是又醋上了?”
江叶红脸涨得通红,支吾着转过身,“不行吗,你就那么喜欢波斯美人儿?”
巫长宁笑得眼泪要出来了,“我何时说过喜欢波斯美人儿,我只是觉得她们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赏不成吗?”
江叶红后槽牙要咬碎了,“不成,什么叫欣赏,欣赏就是喜欢,也是,我一个大老粗自然比不上异域风情的波斯美人儿。”
“瞧你,我和你就差一纸婚书,哪能三心二意啊,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江叶红闹别扭着不肯回头,“你想三心二意谁拦得住啊。”
“小叶子,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啊,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个喜新厌旧之人。”
江叶红抿着唇不说话,怄气地抱紧双臂,小声嘟囔道,“不是。”
巫长宁追上江叶红,“既然不是,你在闹什么脾气?”
江叶红,“还不是怕你不要我……”说完脸红到了耳根。
巫长宁叹气,“小叶子,我会跳波斯舞,你想看吗?说来我还没为你跳过舞。”
江叶红呼吸一顿,脸比方才还红,羞得不敢抬头,他不敢想巫长宁穿上异域的波斯舞裙该是怎样一种样子,必然也是摄人心魄的美。
巫长宁勾勾江叶红的手,“怎么不说话了,想不想看?”
江叶红使劲点头,好久才憋出一句蚊子哼哼,“想……”
巫长宁看了眼旁边卖衣裳的铺子,“进去挑一件你喜欢的舞裙,我回去跳给你看。”
江叶红睁大了眼睛,巫长宁柔柔的话语像是一种充满引诱的邀请,江叶红心跳得飞快,“我,我去挑……”
“自然,是跳给你看的,自然要你喜欢,其实我早想这么做了,只是太忙了总是忘了,趁着今日在琳琅市,就把要做的事一起做了。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江叶红脸红得快熟透了,呼吸都是热得,“你…你等我……”
江叶红走进波斯商人的店铺,一眼就看中了那条红色的舞裙,红得像跳动的火苗,入眼难忘,江叶红想都没想,“这件给我包起来。”
江叶红抱着包袱从铺子里出来,脸红得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巫长宁站在房檐下,小孩子一样踢着石子,今日艳阳高照,衬得巫长宁身上那件红衣像燃烧的火,江叶红抱紧怀中的包袱,羞红的脸完全不敢抬起来。
巫长宁一蹦一跳地来到江叶红身前,挥了挥手,“小叶子你不舒服吗?”
江叶红忙红着脸看向屋檐,“没有……”
巫长宁眯起眼睛,取过江叶红紧抱在怀里的包袱,“买好了?我看看,红色,你喜欢红色?”
江叶红完全不敢看巫长宁,“我……我只是觉得你穿好看……”
巫长宁轻笑着将包袱收好,“既然你说好看那就好看。”
江叶红,“好………”
琳琅市街上行人也不少,但是都像闲暇时候出来散步的,店铺的生意很是冷清,“琳琅市的假货生意很多吗?”
江叶红叹气,“年前整理旧卷宗的时候,就去年一年,京兆府记录在案的琳琅市假货案多达一百五十件,大理寺那边也有百余件。”
巫长宁,“这么多?就没人管管吗。”
江叶红,“我也问过柳大人,如果只是一人两人造假,自然是好整治,但是整个琳琅市假货泛滥,更多的像方才我们见到的那种,半真半假,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说,但我倒是希望能好好整治一下这股不良之风。”
“楚捕头,楚捕头!”喊人的是奇珍阁的伙计,“楚捕头出事了,我们掌柜的他…他被人从楼上推了下来。”
江叶红,“人怎么样了?”
伙计慌得手足无措,“已经送医馆了,现在还不好说……”
江叶红咬咬牙,“走,我们去看看,你说被人推下楼,是怎么回事?”
伙计边走边说,“你们走后掌柜的就上楼去了,上楼之前掌柜的吩咐我给隔壁红茶铺的老板把银子送过去,两家离得很近,我就去送银子了,刚出门就见我们掌柜的从楼上被人推下来了。”
江叶红,“你可看见凶手了?”
伙计,“只看见个人影,好像是个女人,她戴着帷帽。”
江叶红和巫长宁来到奇珍阁门前,邻里们都出来了,议论声不断,奇珍阁门前地面一滩血,还有一盆碎了的兰花,巫长宁抬头望向二楼开着的窗户,“张远声就是从二楼的窗户被推下的?”
伙计点点头,“是,我当时刚从红茶铺出来,花盆掉了下来,险些砸到我,当时我还想谁这么缺德往大街上乱丢花盆,抬头一看就见掌柜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户,不等我大喊,掌柜的就……”
巫长宁,“张掌柜是被人掐着脖子推出窗户的?”
伙计想了一下,“是,我看见了。”
巫长宁看了眼紧密挨着的商铺,“都靠得很近的,只要大喊一声必然会有人听到,张掌柜没有呼喊救命吗?”
伙计,“没有,也是奇怪啊,掌柜的当时确实没有呼喊。”
江叶红,“走,我们去楼上看看。”
奇珍阁的二楼装饰很异域,波斯羊绒地毯,墙上还挂着一块暗花挂毯。张远声掉落的窗户左边,红木茶桌上摆着一整套青花茶具,甚是精美,巫长宁看向茶桌上摆放着的小巧香炉,因为窗户大开进来的时候没有太明显的气味,巫长宁捧起香炉,马上别开脸,拿起茶杯将香炉里的香浇灭,眼前一片恍惚,江叶红忙扶住他,“怎么了?”
巫长宁揉揉眉心,“是仙人游步散,怪不得张远声没有呼叫,他是根本发不出声音,你们掌柜是不是有吸食仙人游步散的习惯?”
伙计看了一眼香炉局促地点点头,“是,我劝过他,但是掌柜的不听,还说京中子弟以吸食此物为风尚……”
巫长宁到窗前吹吹风头脑才感觉清醒一些,地毯上隐隐沾着白色的粉末,“这是什么?”
巫长宁取了些放在指间碾了碾,“好像是石灰,应该是凶手留下的,红茶铺和奇珍阁紧挨着,几步路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凶手迅速跑上二楼将张远声推下楼。那她又是怎么离开的?”
巫长宁看向半开着的后窗,窗沿上半个沾着石灰的脚印,巫长宁推开窗户,奇珍阁后面是一片低矮的瓦房,不过有不少被踩碎的瓦片,“凶手先把张远声推下楼,然后打开后窗跳下,沿着这些低矮的瓦房逃走,只要会些功夫逃走易如反掌。”
巫长宁跳上窗户,“我下去看看。”
“让我去!”不等江叶红说完,巫长宁已经跳了下去,巫长宁沿着被踩碎的房瓦一直往前,来到了河边,两条游船一前一后停在码头,这条环城河叫城中环,从高处看像圈在城中的圆环,环城河的水路环绕全城,平日里走水路在城中往返的人不计其数,从矮房跳下去刚好可以乘坐游船离开,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巫长宁跳下房顶,对着船翁喊道,“老人家,不久前可否有一位穿红衣戴帷帽的女子从这里乘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