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哪里呀，我想你了。”思思对着手机说。
程澈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哥哥，姐姐真的会来吗？”思思边吃薯条边问。
“会的，你今天想去哪儿玩？”
“我想去游乐园！”
“再给姐姐耶一个。”
收到程澈的语音时，乔若伊正在吃早餐，刚入口的豆浆差点喷出来。
What？！
看到思思的照片后，她才想起来这是思思的声音。
【你怎么会跟思思在一起？】
【路上碰到。】
【她又自己一个人出来玩了？】
【嗯。】
“姐姐在吃早餐呢。”她回了一条语音。
程澈把手机递给思思，她一秒意会，“姐姐今天有空吗，可以陪我玩吗？”
程澈在一旁赞许地点头。
“哥哥，你想见姐姐怎么不自己说？”思思放下手机，拿起一根沾满番茄酱的薯条，一口吃掉。
他双手交叉抵着下巴，盯着窗外两眼放空，“万一她不想见我呢。”
和乔若伊约好时间后，程澈才载着思思到酒店接她。
“一会儿别说漏嘴了。”
思思回了他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
打开车门，就看到思思乖巧地坐在安全座椅上给她打招呼。
“爷爷知道你出门了吗？”乔若伊问。
“知道，我出门前跟爷爷说过啦！”
乔若伊摸了摸她的头，目光移向一声不吭开车的程澈，“恭喜啊。”
“恭喜什么？”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呃，你们家是有人添小孩儿了吧？”乔若伊说，“那个，安全座椅，新的。”
她记得几天前，他的车上还空空如也，今天却装上了儿童安全座椅，吊牌还忘拆了。
如果不是他生小孩，那应该就是他家里人生小孩了。
“咳。”程澈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亲戚家的。”
思思不语，只是在旁边来回转着眼珠子。
哥哥为什么说谎？明明就是刚才带她去买的。
鹏城的天气似乎每天都那么好，阳光透过棉花糖一样的云层，把七彩缤纷的游乐设施照得闪闪发光，欢快的音乐萦绕在耳边，时不时响起阵阵尖叫和惊呼。
彩色的气球随着来往的人群缓缓浮动，只见一个蓝色公主造型的气球脱离人群，晃晃悠悠地飞上天空。
一个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的艾莎气球飞走了呜呜呜！”
女孩的妈妈蹲下身子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再买一个。”
说完，她给站在一旁的爸爸使了个眼色，爸爸果断地转身买气球去了。
思思看了看那一家三口，又抬头看着那个已经飞到半空，缓缓上升的气球，眼里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思思，想玩什么呀？”
思思大致扫了一圈，最终选了一个可以用网兜兜球的小飞机。
从小飞机上下来后，思思就耷拉着脑袋，有点兴致缺缺的。
“要不要坐旋转木马呀？”乔若伊问。
“刚才玩过了，还可以再玩吗？”思思抬头看着她，小声地说。
“当然可以呀。”乔若伊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姐姐也是第一次来游乐园，自己一个人玩实在是太无趣了，思思陪姐姐玩好不好？”
思思眼前一亮，“好呀！”
“你们排，我就不坐这个了，给小朋友们玩吧。”程澈说。
“好。”
乔若伊牵着思思走进排队的铁栅栏里。
轮到她们的时候，小马们都被坐满了，只剩下一辆南瓜车和一个热气球。
“姐姐我们坐南瓜车吧！”思思拉着她往南瓜车跑去，“灰姑娘，我是灰姑娘，姐姐是我的仙女教母，会用魔法把我变成公主。”
她不禁莞尔，“好，一会儿我就用魔法把你变成公主。”
旋转木马上的小朋友都在给在外面等候的家人招手，思思四处张望却不见程澈的身影。
“咦，哥哥呢？”
他那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子和那张漫撕脸在人群中可以说及其显眼，乔若伊看了几圈也没看到他，估计走远了。
“不管他，我们自己玩儿。”乔若伊说。
旋转木马缓缓停下，两人从出口走出来，迎面碰上一大束气球。
想到刚来时思思的表情，乔若伊便问，“我要一个彩虹气球，思思想要什么气球呢？”
“我也可以要一个吗？”
“嗯，挑一个吧。”
就在思思看着眼花缭乱的气球不知道选哪个好时，那束气球忽然被高举起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不用挑，都是你的。”程澈说。
“哇！是哥哥！”思思激动得跳了起来。
乔若伊也很意外，她注意到了刚才思思的表情，本想先陪她玩一会儿，一会儿路过卖气球的再给她买一个，毕竟带着气球也不方便玩，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竟然跑去买气球了，还买了……这么多。
“给。”程澈把编成麻花的气球绳子递给她。
思思拿着一大束气球，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游乐园里，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不一会儿她就犯了难。
她看着前方狭窄拥挤的排队通道，又看了看头上成片的气球，陷入两难。
程澈看出了她的顾虑，接过她手里的气球，说：“你们去玩吧，我帮你拿着。”
她犹豫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可是这样，哥哥就不能跟我们一起玩了。”
“没事，下次我再跟你来玩。”
程澈拿着气球，跟着两人逛了半个游乐园。
路过一个欧式古堡样的建筑时，思思停了下来，“是城堡耶，我想去看看。”
走到城堡门口，乔若伊扫了一眼，附近的设施前都排了不少人，只有这里门可罗雀，城堡的外围还挂着枯萎的藤蔓和蛛网等装饰。
“这里是鬼屋哦，你怕不怕？”她问。
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连忙搭话道：“有一点哦，但没有危险，我们不会攻击你们的。要玩吗？玩的话我们可以帮你们保管气球。”
“姐姐怕吗？”思思抬头问。
“姐姐当然不怕啦，都是假的。”乔若伊说。
“我也不怕，那我们进去玩吧，这样哥哥就可以跟我们一起玩了。”
程澈把气球交给工作人员，揉了揉思思的头，云淡风轻地迈了进去，“走吧。”
随着门口布帘的垂下，最后一丝外界光线彻底被黑暗吞噬。
适应黑暗后，乔若伊看到了墙上摇曳的烛火，努力地散发着微弱的光。
抓着自己的小手倏然一紧，她反手抱住了思思的肩膀，安慰道：“思思害怕吗？害怕就不玩了。”
“不怕，都是假的。”
为了证明自己不害怕，思思还拉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狭窄的甬道向前延伸，两侧墙壁上挂满了东倒西歪的画，破碎的壁灯仅有一盏亮着。
墙角摆着几具被蛛网包裹着的骷髅模型，黏腻的丝线随着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阴风轻轻摆动。
“姐姐……墙在流血。”思思紧紧抓着她的手，小声地说。
道路尽头的墙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蜿蜒而下，汇入一个人工痕迹明显的魔法阵。
“颜料。”乔若伊拍了拍她的手。
思思松了一口气，看向一直没吭声的程澈，“哥哥怎么不说话？”
暗黄色的光映着他深邃的侧脸，看不清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我在观，观察。”
“你不会是害怕吧？”乔若伊说。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搓了搓鼻子。
你就嘴硬吧你，乔若伊拉着思思往前走。
走过魔法阵，拐角处立着一面破碎的镜子，裂痕中透着诡异的绿光。
当三人经过时，镜中突然浮现一张惨白的脸，此时，不知藏在何处的音响发出凄厉的尖叫。
“啊！”思思也叫了起来。
乔若伊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袖。
“咳。”程澈正侧着头看墙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捏住她的袖子。
她唇角扬了扬，没有拆穿他，只是抬手把思思往身边拉了拉，说了声：“跟紧。”
吱呀，腐朽的木门打开，一股阴风迎面吹来。
路过一个衣柜时，柜门突然打开，一个骷髅头骨碌碌地滚到地上。
乔若伊两边手同时一紧，那只捏着她袖子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对着骷髅头轻踢了一脚，淡定道：“塑料模型。”
但程澈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栗。
有这么可怕吗？
乔若伊看着那个根本不像骨头材质的骷髅，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带着两个“左右护法”接着往前走。
穿过挂着残破绒布的门，他们来到一个大房间，墙上的墙纸和桌上打开的书本被刻意做旧，残破的窗帘边摆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棺盖半开，里面铺着做成霉变样子的白布。
中央的床被改成了手术台，上面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旁边的桌子上凌乱摆放着积灰的手术道具。
他们要穿过手术台才能打开对面的门。
“姐姐，我害怕。”
“害怕就闭着眼睛吧，姐姐保护你。”她抱着思思安慰道，“没事，都是假的。”
就在三人靠近手术台时，“女尸”突然坐了起来，黑色的头发盖着脸，在灯光和音效的烘托下，确实有些瘆人。
但这人为的恐怖氛围比起一切皆是未知的墓穴来说只能算是小儿科。
她扭头看向自己的肩膀，无奈道：“NPC而已。”
程澈似乎没听见，把头抵在她肩上，抓着她的手臂紧紧闭着眼。
她看了一眼撩开头发捂着嘴笑的工作人员，摇摇头，拉着一大一小两个挂件去开门。
黑暗里，程澈睁开眼，正好对上思思睁得老大的眼睛。
他朝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思思的眼睛瞬间睁得更大了，眼珠子一转，突然就不害怕了，还咧开了嘴巴，笑出八颗牙齿。
哥哥好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