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应跃,当年他想出来的馊主意,他现在想起来会不会想笑。
不过确实很有效,男同学再也没来找过她。
“今天我这样去真的可以吗?”
他俩到了商场,舒子阳纠结了半天,又问。
“你觉得我这样去可以吗?”他这样回。
一丝不苟的西装,被他一穿松紧有致,偏偏他又一副无所谓的慵懒模样,于是就更不显山不漏水了。
什么叫可以,这实在是太可以了。
舒子阳:“嗯,凑活吧。”
“在我眼里,你也是那样。”他没思考,很快就答了。就语境来看,肯定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多半是菜鸡互相报团取暖。
舒子阳点了点头,凑合这词不错,她喜欢。
“你的耳朵。”他看了她一眼,又盯紧了她的耳朵。
舒子阳被他看的心里发虚,回视过去也看不出来什么所以然来,只好开口:“怎么了?”
“你的雪花耳钉应该换个颜色,银色会比较搭黑色。”
舒子阳不可置信地望过去:“雪花?你再看看呢?”
他嗯了一声,又凑近看了看:“狐狸?”
“再看。”舒子阳不信他眼拙成这样。
“西红柿?”他又答。
舒子阳撇了撇嘴,对他有些失望。
什么西红柿还红富士呢?
“这是狗啊哥。”
应跃装模做样地恍然大悟,估计还是没认出来:“反正得换个颜色。”
“倒也不是不想换,我这个耳朵发炎严重。我一摘下来就戴不回去,每次都废很大力气,后来就很少换了。”她解释道。
“我帮你戴。”他又答,摁下了电梯,“走吧,再去给我选个领带。”
“我眼光不好。”她跟在一旁,唯唯诺诺。
“我知道,没让你选。”
舒子阳:“……”
他当年的馊主意,就跟现在的一波三折一个样。
好几天之后,他凑到了一个假期,跟舒子阳说:“你有你那个男同学的联系方式吗?”
“他加我了,一直没同意。怎么了?”舒子阳不明所以。
“你现在同意一下。”
舒子阳更晕了:“同意干什么,我又不知道聊什么?”
“把他约出来。”他淡定地像是在玩快问快答。
舒子阳气得想打他,情绪一上头又想哭了:“我避开他还来不及约他干什么,应跃你有病就去治病,少来烦我。”
“不是,我认真的。没有开玩笑,你把他约出来,咱俩陪他演个戏,我保证以后他再也不敢骚扰你。”
也许是少年的保证力度很强,又也许是少年的目光坚定,又也许她只是想信任他。过了几分钟,舒子阳点头:“那你要帮我,不能跑路。”
“你要是实在不信我,拉个勾?”
他伸出来小拇指,弯曲了几下作勾引状。
舒子阳破涕为笑,她认真地看着他。应跃可能是学习压力大,额头罕见地冒了一个痘,头发剪的更短了,但是并不影响颜值。
“学习累吗?”舒子阳也伸出小拇指勾住他,摇晃了两下跟他的大拇指盖章。
“不累,但是联考砸了。”他笑了一下,“都是小事。”
考砸了还笑得出来,真够没心肺的。
他的下一句是:“反正家里也没人管,我妈正忙着给他新老公生孩子。
骚扰她的男同学叫李彭,喜欢和讨厌他的人都很极端,喜欢他的人说他性格好,讨厌他的人说他事精。从舒子阳的角度来说,她只觉得他很油腻,每天都活的很自信。
通过聊天之后,他立刻问:【喜羊羊,怎么这么久才通过我?】
喜、羊、羊。
舒子阳忍不住翻白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应跃在旁边看出来她生理不适,不厚道地笑了。
他一下把手机夺走:“我给他发,你现在就把这个当我的手机,他在骚扰我,他喜欢的人是我,你现在的心情应该是看热闹而不是翻胃,可以吗?”
她勉强点了点头:“我尽力。”
应跃回复:【吐了。】
应跃继续发:【不好意思太恶心了没忍住。】
李彭:【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喜欢我,但是我会努力的。】
应跃:【好的努力吧,要不要出来玩,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
李彭:【别开玩笑了,你哪有男朋友?】
应跃:【不信?】
应跃:【正好过来看看。】
应跃:【篮球场,不来就证明你不敢来。】
应跃发完之后把他删了拉黑,把手机还给舒子阳:“走吧,去篮球场玩大富翁?”
“不玩大富翁,”舒子阳摇了摇头,“玩个别的。”
“什么别的,”应跃嘲笑,“五子棋?”
“打篮球,你教我。”舒子阳咬牙切齿,“一会我要用打篮球的技巧暴打李彭。”
“好样的喜羊羊。”
摩拳擦掌的舒子阳:“……”
“这个怎么样?”
应跃让舒子阳在一排领带里给他挑一个,虽然刚被吐槽眼光不行,但是以德抱怨的舒子阳还是随手给他指了一个黑色的简约款。她指完之后问工作人员,“洗手间在哪,左手边是吧?拜拜应跃。”
“怎么了?”应跃拿起她挑的领带,随口问。
“尿急。”她没什么形象地挽起裙摆,“刚才就有点憋,现在忍不住了。”
应跃微含头,直接自己给自己系起领带了:“去吧,我一会给你发定位。”
正常来说不应该是会等她吗,应跃估计也没什么耐心等她。舒子阳憋得不行,也没深想,径直去了洗手间。
出来之后一看手机确实有了一条他发的定位,距离她也不远。舒子阳辨别了一会方向上路了。
他正在柜台上挑耳饰,看见她过来冲她摆了摆手:“看看这狗。”
舒子阳:“······”
是银耳饰,一只很好辨别的丑狗,另外一个耳钉是一个很抽象的骨头。不知道应跃从哪个犄角旮旯挑了这么一个丑东西。她摇了摇头:“丑。”
“我也觉得,”他竟然还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
舒子阳无语地笑了一下:“那你给我挑一个我不会喜欢的呗。”
他倒是真秒指,就像她刚才指领带一样敷衍:“这个。”
是很简约的银色线条小狗,看起来特别高级,像她戴的狗一样有些难以辨别,但是要是看出来是只狗就会觉得画工栩栩如生。舒子阳点点头:“这个可以。”
店员见他俩达成一致,赶紧取出来:“小姐这么喜欢,试试吧?我们店里有酒精湿巾,支持试戴。”
舒子阳把自己的耳钉取下来,耳垂有些发红,店员戴了一会她直喊疼。应跃把那对耳钉接过来:“我来吧。”
一阵淡淡的香水味从发尾蔓延到鼻尖,是应跃身上的味道,他的手放在她的耳朵处,另一只手支撑着她的头发,整个动作都透着一种验尸时的寡味和冷静。
气氛安静了下来,他还没戴好,舒子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咬了咬唇。
“不疼?”应跃也扫了一眼镜子。
“疼。”她低下眼,嘴上不甘示弱,“你什么力度你心里不清楚吗?”
“不清楚,”他手下动作停下来,语气也放轻了,不仔细听听不出来,“所以你要告诉我。”
舒子阳愣神地时刻,应跃的手猛一用力,终于戴进去了。虽说长痛不如短痛,但是应跃未免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会才认真看自己,化妆师把她光滑饱满的额头露出来了,有零零散散刚才着急时不小心弄散的刘海。她眼睛亮亮的,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也不严肃,但是气场却很强大,唇色是有些发艳红的粉色,看起来气色很好,银色的线条小狗和黑色礼服把她衬托得很高贵优雅。她愣了一下,这是她吗?
应跃往旁边走了一步,把镜子完全留给她自我欣赏。自己去找店员说:“付款。”
“一共是十二万五千一百。”
自我欣赏不到三十秒,那股高贵冷艳的气质荡然无存,舒子阳震惊回头:“多少?”
店员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端着标准的假笑,重复:“小姐,是十二万五千一百。”
舒子阳跟着陪笑了一下,笑容看起来也挺假的:“这是银的?”
“是的小姐。”
“银价这么便宜,这个怎么这么贵?”
“这是著名的设计师蒙德卡西听倾尽心力设计的,贵在设计,而且仅此一款。”
舒子阳“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应跃当冤大头。这叫缓解贫富差距,他多花一些,她少花一些,买的东西都差不多。
应跃倒是付完钱很自觉地问:“这个也从你那个钱里扣?”
“当然不要。”舒子阳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用完会还给你的。”
应跃看了眼腕表:“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到晚宴地点的时候,应跃扔给她一个盒子。盒子小巧精致,舒子阳打开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戒···戒指?”
再看价格,又吸一口凉气。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她拿出来直接套自己手上了,嘴上振振有词,像是在提醒自己:“我们离婚我还给你,不行,还给你不吉利,等离婚了我当了还钱给你。”
“不用,你当了也不吉利,送你了。”应跃好笑地看她一眼。
“那行,”舒子阳神经大条道,“我下次结婚用。”
应跃面无表情地甩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