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歌的项目还有省赛,不过除了些要优化的地方,也算是结束了。但江晚依然当着外卖员,这次的外卖还多了一个——冰美式。
进入周围全是高度紧绷的环境,江晚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她放轻脚步,靠在林挽歌耳边开口,“你们稿子不是改好了嘛,为什么大家还这么沉重?”
林挽歌喝了口冰美式才算是活了过来,“有个学姐来了,觉得第二个论点有明显的漏洞,正在和一辩说呢。要是一辩被说服了,大家又要开始推翻思路重新讨论了。”
江晚以前没参与过辩论,只看过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林挽歌。如今设身处地,才发现居然如此复杂。
“我觉得你们之前逻辑没问题啊。”江晚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林挽歌抓紧时间吃饭,看到江晚感觉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我们四个人也可能是陷入自己的逻辑误区里都没发现,有个旁观者帮忙指出也不一定是不好。但旁人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思维逻辑嘛。”
“可是你们明天就要比赛,今天还是改稿子会不会不太好。”江晚眼巴巴盯着林挽歌,眼里都是担忧。
林挽歌一副命苦的模样,“习惯了。”
声音轻飘飘,似乎这句话已经说了无数次——更命苦了。
“之后点茶吧,不能天天的喝咖啡。”江晚趴在桌上,抬头看林挽歌吃饭。
“我感觉我从小到大喝茶有点免疫了,只有咖啡能续命了。”林挽歌盯着懒洋洋,带了好几个哈切的江晚,“你是不是也很累,其实我们辩论队有跑腿买饭的,你不用每次都陪我。”
“我想你陪我。”江晚笑着,此时太阳刚好透过窗户照在她好看的脸上,连小小的白色绒毛也清晰,像是精品柜的洋娃娃。
她又说:“我是粘人精。”
“嗯。”林挽歌终于放松地笑了,“大粘人精。”
她伸手遮住了江晚的眼睛,“睡一会吧,我这边结束了直接回家。”
江晚点头,小狗一样蹭了蹭她的手心。
林挽歌把窗帘拉上了一些,继续低头扒饭,心态平静地接受闻煦的注视。
“这么好吃吗?”闻煦等不了地开口。
林挽歌笑着抬头,先发制人道:“队长,八卦的事情先放一放。”
闻煦笑了,“你两都没避着,我还不能问了?”
“那你能保证知道后不往外乱说吗?”林挽歌静静看着她。
片刻,闻煦哼了声,“不说就不说,我也没有很想知道。”
闻煦脚步抬起,准备走了又坐了回去,“我以后能去你们家里做客吗?我真的很好奇生日礼物送房子的感觉!”
“可以。”林挽歌无奈,“就在旁边,没有多大。”
“没有多大是多大?”闻煦显然不相信。
“八九十平吧。”林挽歌简单回忆了一下,就看到闻煦撇着嘴,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非常没有感情地说出:“哦。”
学姐的建议被部分采纳,花了一个多小时又讨论了一会,把逻辑更好的圆了回来,改动得不算太多,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江晚已经是辩论队常客了,之前大家总忍不住偷看她,打听一些她的事。如今熟悉了,休息的时候常找她聊天,完全把江晚当吉祥物了。
烦躁了看看江晚的脸,莫名其妙就开心了一点。
林挽歌把江晚叫醒时直接说:“我们的吉祥物,要回家了。”
江晚被这称呼叫的一愣一愣的,本来没怎么清醒的大脑更加迷糊了,“什么……吉祥物?”
看着迷迷糊糊的江晚,狐狸眼被睡得红红的,像个香香软软的小蛋糕。林挽歌没忍住打趣道:“说你漂亮呢。”
江晚慢慢转醒,发现所有人都跟她摆手再见,她下意识也跟着挥手,真莫名其妙有点吉祥物的感觉。
等所有人都走了,江晚抱住林挽歌的腰,“你们在背后说我什么呀?”
“大家每天都可想看见你,你一来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江晚闷笑,“我第一次知道我有这功能。”抬头和林挽歌对视,“我带出去是不是很有面子?”
林挽歌歪头疑惑,“这是个什么问题?”
“这样别人会觉得我们很相配吧。”江晚小声说道。
话落,林挽歌抱住了江晚的头,用力的揉搓,静电弄得真成了炸毛小狗,“我们最相配。”
江晚把林挽歌梏得更紧了,“嗯。”
周六的学校人少的可怜,也就她们这些苦命的天天忙来忙去,陪着风东跑西跑。
“明天我爸妈在家,要跟我回家吗?”林挽歌骑着小电驴载江晚,“我妈做甜品可好吃了,你上次吃到了我爸的手艺,这次可以尝尝我妈妈的。”
“阿姨和叔叔也太互补了吧。”江晚感叹着,“我们明天怎么回去,叔叔来接吗?”
“我爸以前总喜欢来接我。”林挽歌迎着风,声音断断续续,江晚听得也不太清,但大致能猜出意思,“但我这次没让他来。我打算我们一起骑电动车回去。”
“啊?”江晚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林挽歌家别墅从学校开车回去都要至少半小时,骑电动车不会半路车没电吧。
林挽歌的笑声也融在风里,“没开玩笑。这车续航能力挺不错的,完全够骑回家。明天我们一人开一会就到了,还能感受春风,多舒服。”
“可我不会骑电动车啊!”江晚放大声音,生怕林挽歌听不清。
下一秒林挽歌的笑声清晰地传入江晚的耳朵,江晚秒懂,“你是想教我骑电动车吧?”
“嘿嘿嘿,很简单的,你不想学吗?”
江晚有些犹豫,声音不由变小,“可我连自行车都不会骑。”
“你刚说什么?”风随着车速不断加大响声,林挽歌也放大了声音问江晚。刚好问完就到了,一个漂亮的刹车稳稳停住。
江晚重复道:“可我自行车也不会骑,学电动车会不会要很久?”
“怕什么。”林挽歌给江晚整了整头盔,“刚好这个小区行人少,空地大很适合学车。我在后面坐着,你慢慢扭,先试试保持平衡。”
林挽歌坐在后座,只是简单抓住江晚的衣服,尽力让她没有约束地学习,身体又能知道她在后面。
江晚坐上驾驶位的一刻手就开始抖,先确保眼前空无一人,一点点开始拧把手。
“你再往下扭一点。”林挽歌看着江晚像蜗牛一样和把手杠上了,杠了半天车没挪动一点。
“别怕,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屋里吃晚饭,不用担心撞到人。而且只要保持低俗,我在后面都能帮你刹车。”
江晚低头注视自己的手,“好。”似乎下定了决心,往下一扭——车真的动起来了。
然后就侧翻了,幸好林挽歌坐在后面用腿撑住了。
“可以,坚持了至少有三秒。”林挽歌把鼓励式教育贯彻到底,“你就往前看,不要刻意去维持平衡,就按刚刚的速度开。”
江晚的大脑似乎听懂了,身体却不受控制,但好在林挽歌一点点用脚帮她往前行驶,让她去寻找身体的平衡点。
小区的路灯要比学校那稀稀疏疏,还亮度不高的路灯好多了。
两人的影子长长坠在地面上,从远处看没有一丝缝隙,却也能发现前面的人慌慌张张,后面的人紧紧护住。
学到后面只剩下笑声了。
“对对对,保持这个感觉!”林挽歌已经看到希望了,江晚顿时被鼓舞加大马力一拧——速度太快,两个人被惯性扫荡在地。
江晚顾不上身体哪疼,赶忙去看林挽歌状况,“挽歌,你没事吧?”
林挽歌摔倒地上,还好她躲得快,车没有砸在她的身上。她看着江晚的慌张不知为啥笑出了声。
江晚不明所以,“怎么突然笑了?”
“没事。你没摔到哪吧?”林挽歌手撑着地,就这样仰头看着江晚摇头。她说:“就是觉得很开心,像回到了小时候无拘无束的感觉。”
江晚感受到林挽歌的放松,也没管倒在一边的电动车了,和她坐在一起看城市顶端的星星。
“城市的云太厚了。”江晚说。
林挽歌轻声回答:“嗯。”她抬头寻找了半天只找到一颗发光的星星,就盯住那一处,“我去过很多地方,回想起来竟觉得那日和烟花交相辉映的星空最为漂亮。”
江晚似乎也陷入了回忆,“是啊,那天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天空。”
林挽歌歪头看她,“想看极光吗?”
江晚没有犹豫地点头,“可听说很难看到。”
“我幼时,父母曾打算带我去追极光。”林挽歌的眼神温柔细腻,带着抑制不住开心的笑,“不过那次大概因为没适应气候,一直在生病,便失去了一堵光景的机会。下次,我们一起去吧。”
“好。”江晚立刻答应,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夜色也挡住脸红。
林挽歌轻笑,拍拍灰起立,站在江晚面前低头伸出手,“继续吗?”
江晚握住那只手,灰尘在她们彼此的温度中摩擦,“嗯,我今天一定能学会。”
电动车没什么事情,扶起来了就仿佛刚才的小插曲完全没存在。但一段对话很深地印刻在了两人的脑海中。
城市的夜空星星稀少,灰蒙蒙的遮住一切美丽——那就一起去看最美的夜空吧。
江晚之后的学习平静又安全,转弯也学到很快,还算合格后就让林挽歌坐好,带着她慢悠悠把小区完完整整逛了一遍。
抬头看是万家灯火围绕,树影随着春风舞动,时不时流连在她们的眼前。因为住的大多是学生和老师,隔着窗户都能闻到饭菜飘香,时常耳边传来几句笑音碎语,仿佛光临了全世界的欢乐。
江晚看着电动车的电量发出警报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以后上学下课我都骑电动车载你。”江晚说。
“你这是开上瘾了。”林挽歌算作夸奖地摸了摸江晚的脑袋,“那以后上课都你开,我就不用沐浴冷风吹散睡意了。下课了我开,你的技术可不适合下课的拥堵哦。”
江晚有点挫败,“好吧。”
林挽歌揉头发的力道加重,“你很快就能骑得像风一样了。不过还是要控制速度啊。”
江晚笑了,“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回到屋里还在探讨刚才一路上的感觉。在这个小区住了几个月,还是第一次在此处有了安家的感觉。
林挽歌晚上洗漱完和江晚躺在床上和父母聊起这件事还是笑个不停,说了许多江晚学车时的趣事。江晚想捂嘴都来不及。
直到说起两人明天准备骑电动车回家时静了。
第二天一大早尽管江晚算是掌握了骑电动车的基本方法,但按不住林父的热情,一听到两孩子打算骑电动车回家,早上七点就在楼下等着了。
看见仍旧打着瞌睡,懒在江晚肩膀上的自己女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两人上车后发现副驾驶上居然坐着叶雪知女士,林挽歌半眯着的眼都忍不住瞪大了,“怎么今天这么大架势啊?我亲爱的母亲大人都早起来接我了,搞得像是好久没见一样。”
前排两人对视一眼,无奈摇了摇头。
“你继续睡吧。”叶雪知转头说:“梦里什么都能体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