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时包厢里人基本到齐了,提前同餐厅防确认过菜单,菜上的很快。
桌上摆了几瓶红酒,侍酒师打开,给桌上饮酒的人添了一杯。
霍驰微微歪头:“我能喝酒吗?”
他这句话一出口,桌上的所有视线立刻默契的汇聚过来,晏鹤握了握筷子,面色一红:“你喝不喝酒关我什么事?”
霍驰勾了勾唇,把高脚杯往一侧推了推,让侍酒师得以替他倒上暗红的酒液。
“你不同意,等下谁送我回家?”
晏鹤抿了抿唇:“司机送你回家。”
霍驰受伤道:“晏助理的心真狠,但等下还是要上我的车回家。”
晏鹤没再反驳,就算是应下了送他回家这件差事。
一侧的楚佳蕾用膝盖碰了碰右手边的褚菱:“他俩谈了?”
褚菱摇了摇头,低声道:“完全不知道啊,我看像。”
左手边的温聿歪头凑过来:“我看也像。”
前面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做的总结都做了,接下来的饭局就轻松多了。
霍驰虽然喝了酒,但不多,意识很清醒,思绪也很清晰。
他身边的晏鹤不喝酒,专心致志的品菜,霍驰给他杯中倒了些许果汁:“这样特殊的日子,没什么话想对老板说吗?”
晏鹤愣了愣,接过了他手中的果汁:“希望老板今年赚的更多,给我涨一涨工资。”
霍驰和他碰了一下酒杯,就听对面的几位啧啧两声:“怎么回事啊霍总,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对我们小晏助理,他怎么天天想涨工资?”
霍驰抿了口杯中的红酒:“谁会嫌钱多?”
晏鹤被他哄着又喝了小半杯饮料,吃的差不多了,住了筷子,听桌上的其他人聊天说话。
对面的沈柏和叶晟又要吵起来了,晏鹤撑着下巴听他们因为资金批的够不够互相理论。
沈总监牙尖嘴利、舌灿莲花,骂人都不带脏字,叶总监很快败下阵来。
“霍总在这,叫他说!是不是给我们部门批的资金少!”
沈柏不屑道:“他在这管什么用?你们技术部自己一栋楼,每个月支出的资金最多,还想怎么样?”
叶晟慕道:“我们是技术部!技术部懂吗?霍总,你来说!研究经费不给我们给谁?”
霍驰夹了只虾放在晏鹤盘子里:“快吃。”
晏鹤蹙了蹙眉,伸出筷子戳了戳那只虾:“我吃饱了,不想吃。”
霍驰望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那给我剥了,我要吃。”
晏鹤内心翻了一万个白眼,戴上一次性手套,剥掉虾皮,把虾肉塞进了自己嘴里。
霍驰正在警告两位总监再吵就出去,一转头,自己盘子里放了个完完整整的虾皮。
沉默良久,他拿着筷子指了指盘里的红色虾皮:“晏助理,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晏鹤略有些心虚:“虾皮啊,补钙的,你只说剥虾,又没说吃虾皮还是虾肉......”
霍驰被气得笑了一声:“你很好,晏助理。”
他手指转动玻璃桌面,把那份虾转到自己面前,把菜盘中剩余的虾全部夹了出来:“这次我要吃虾肉,你都上手了,请吧。”
晏鹤愤怒的拍了下桌子,霍驰微微偏头看向他。
他憋屈的挤出个笑,咬牙切齿道:“好的,没问题。”
看他戴着手套开始剥虾,霍驰暗暗勾了勾唇。
这禽兽的一幕尽数落进了身侧的何特助眼里,他默默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心里暗暗为晏助理祷告。
很快,五只虾尽数摆进了霍驰的盘子里,他停下和几位总监的谈话,夹起一只虾肉塞进嘴里。
鲜香的味道在舌尖炸开,霍驰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一侧头,就见晏鹤一脸不忿的摘下了手套,对方刚要开口讨伐他,霍驰夹起虾肉递到人嘴边:“尝一下,很好吃。”
晏鹤被迫嚼了嚼虾肉:“我刚刚吃过了。”
霍驰放下筷子,一抬头,对面的楚佳蕾和她身边的褚菱嘀咕成一团,不知道在说什么,面上带着诡异的笑。
几位女士都笑的很奇怪,接二连三的朝他二人露出怪异的表情。
霍驰略带警告的咳了一声,引得晏鹤抬头看他。
他盘子里还剩了三只虾,晏鹤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朝几只虾抬了抬下巴。
霍驰拿起筷子:“放心,晏助理的心意,我一定吃光。”
一顿晚饭进行了许久,即使是红酒一轮敬下来也晕了头,晏鹤正专心致志的听对面的几位女士讲楼下人事部小姐姐的八卦,忽地肩膀一沉,他一转头,正对上了霍驰光洁的额头与乌黑的头发。
晏鹤微微抖了抖肩:“霍总?”
霍驰扶着额坐直,诚恳道:“不好意思,头晕了。”
晏鹤打量了一下他的脸,什么也没看出来。
“您困了吧,要不我们先走?”
霍驰揉了揉略有些作痛的额角:“好。”
晏鹤拿过两人的衣服,自己还不等穿好,先给霍驰披上。
“车钥匙在哪?”
霍驰坐在桌前没动,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左边的兜里。”
晏鹤在他左兜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把钥匙。
“咱们走?”
霍驰点了点头,被他扶起,转头叮嘱何凛:“等下把帐结了。”
何凛颔首应下,晏鹤扶着霍驰:“几位总监、前辈,霍总喝多了,我先带他走,咱们明天见。”
几人纷纷挥手和他道别,嘱咐他路上小心。
直到包厢门被关上,楚佳蕾立刻放下手冷哼一声:“真能装啊,霍总怎么不去当影帝?”
褚菱跟着叹了口气:“真是老奸巨猾啊!这个包厢里只有晏助理会相信他是真的醉了吧。”
“可惜晏助理年纪轻轻,整日被这么个老狐狸欺负。”
晏鹤扶着人上了车,给他扎好安全带。
万幸这人只是喝的有些晕了,还不至于耍酒疯,基本的话还是能听懂的,让别动就老老实实地坐好,让伸手就伸手,让收腿就收腿。
晏鹤坐上驾驶座,满意的拍了拍身边的人:“出发了昂。”
霍驰歪了歪头:“放心,我坐好了。”
晏鹤被他逗得笑了一声,启动了车子:“你也太真心实意了吧,他们叫你喝你就喝了?”
霍驰靠在椅背上:“毕竟是自己关系最好的员工,整个公司的运转都要你们的付出与努力,喝一杯也是应该的。”
晏鹤抿了抿唇:“那你就应该直接加工资,一杯酒能带来什么?”
霍驰偏了偏头:“我给你开的工资也不少啊,我现在真的有些怀疑,如果对家给你多加一万工资,你是不是就会义无反顾地背叛我了。”
晏鹤哼笑一声:“是啊,小心我出去告密!要是穆婷小姐愿意给我一笔钱,我也可以毫无顾虑地告诉他你是单身哦。”
他这话说完,身边的人沉默了很久,直到晏鹤察觉不对,极快的偏头看了他一眼。
霍驰抿着唇,低着头,一脸不悦。
晏鹤心头莫名钻上了一股诡异的情绪,妥协道:“好吧,我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即使她给我钱我也会闭紧嘴巴的。”
霍驰抬起头看向他:“晏助理,你的话没有可信度了。”
晏鹤长长舒出一口气:“事已至此,我也深感心寒,霍总,你说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霍驰看了看握着方向盘的人,嘴角抽了抽。
好啊,现在都敢用他用过的招数来对付他了。
“晏助理,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你的话非常值得相信。”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惹得晏鹤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也有收回成命的时候?”
霍驰偏头逗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是君子,我又不是君子,你得给我出尔反尔的机会吧。”
晏鹤清了清嗓子:“那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喝了这么多酒,晏鹤也不放心他自己上楼,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车都开了一路了,也不差这几步了。
霍驰的公寓和上次来见到的没太多区别,冷清、空旷、寂寥......
明亮的灯开着,晏鹤把人扶到了沙发上坐下:“要喝水吗?”
他一边换鞋一边询问,见人点了点头,穿着拖鞋进了厨房。
一杯温水递了过来,霍驰轻抿了一口:“冰箱里有果汁,你想喝自己拿。”
晏鹤无情拒绝了他:“还是算了,吃饭的时候就喝了不少了。”
霍驰放下手中的杯子:“你买的监控投入使用了吗?”
晏鹤点了点头:“安装很简单。”
霍驰往他身边靠了靠:“我能看看元宝吗?”
晏鹤打开手机,找到监控画面,递给了他。
元宝显然已经睡了,但晏鹤不回来他不太喜欢进卧室的猫窝睡,一般都是在客厅,边睡边听门外的动静。
确定过小猫的安全,霍驰把手机还给了他:“今晚别回去了。”
晏鹤啊了一声,心中诧异这人心思深沉。
难怪问他元宝怎么样,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启唇婉拒道:“不了,住在这里也会麻烦您,我等下叫个车就回去了。”
霍驰翘着二郎腿懒洋洋道:“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晚回去我也不放心,就在客卧睡吧。”
晏鹤斟酌了片刻,貌似确实是这样的,毕竟屋里一个醉汉,放任他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万一出了什么事晏鹤也没办法给自己开脱,况且这人还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他点头同意,霍驰起身去卧室换了身睡衣出来,也给他拿了一身。
“全新的,可能有点大,你先去洗澡,我清理一下次卧。”
晏鹤接过睡衣:“不用麻烦的,我睡沙发也可以。”
霍驰推着他到了浴室门口:“不麻烦,换一下床单,快进去吧。”
直到脱光了衣服,晏鹤才猛然意识到,他没有换洗的内裤......
怀着希望抖了抖霍驰给他的睡衣,啪的一声,一个塑封袋掉在了地上。
晏鹤捡起,上面黑色的印刷体:男士一次性内裤。
他脸上爬上一抹绯红,把塑封袋放好。
浴室门一关,霍驰脚下生风,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次卧门。
雇佣的家政阿姨常来清理,因此房间很干净,床单也很整齐,霍驰抽了抽鼻子,没有灰尘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洗衣液香气。
翻了翻柜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放了崭新的枕头被褥和干净的被单床单,霍驰取出来一套蓝色的床单换上,又拿出新被子铺上,安心的关上了门。
霍驰的睡衣对他来说大了不是一星半点,两只手提着才能勉强维持裤子不掉下去。
霍驰见人以一个诡异又别扭的姿势出来也笑了:“小心地滑。”
晏鹤像只小鸭子一样提着自己的裤子进了次卧,坐在了床上。
柔软的床垫坐着格外舒服,晏鹤终于解放出了自己的双手。
霍驰靠着门边笑道:“我去洗澡,你早点睡,有事叫我。”
晏鹤略有些拘谨的点了点头,霍驰替他带上门才离开。
晏鹤没见过霍驰的主卧是什么样子的,但这间次卧已经要比晏鹤住的主卧大了。
灯光明亮却不刺眼,房间里一股淡淡的香气,床侧一面宽阔的衣柜,另一边靠窗的位置是一张书桌。
装修材料豪华,地理位置优越,这样的房子,却只是霍驰财富中不值一提的一个。
晏鹤叹了口气,躺在了柔软的床上,感叹了句:“讨厌的有钱人!”
霍驰冲过澡,吹干头发,在镜子面前照了照,犹豫半晌,自一侧的玻璃台上拿起一瓶香水喷了两下,顿时呛得他咳嗽不止。
确保自己形象完美无缺,霍驰出了卫生间,来到次卧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霍驰蹙了蹙眉,轻轻打开房门。
灯亮着,床上鼓起个包来。
他轻手轻脚的走近几步,就见晏鹤窝在被子里,柔软的头发落在枕头上,白皙的下巴被被子盖住了一半,人睡得正香。
霍驰有些无奈,轻轻替他掖了掖被角,手掌不受控制的向上,摸了摸他光滑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