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故友有约,我直接从公司去了相约的餐厅,报了包厢号,服务员带着我走进了进去。
我来的很早,故友还没有过来,我坐了下去,立刻就有服务员将饭前甜点送了上来。
等的太无聊了,我拿起叉子轻轻挑了一点奶油放在嘴中,吃完后我紧皱眉头。
太甜了,我不喜欢,只一口我就将叉子放了下去。
又等了十五分钟,包厢门再次被打开,我抬起头。
门外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穿着休闲短袖,皮肤黢黑,眼睛明亮,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
一看到我就热情地打招呼:“简幸,好久不见啊!”
我也轻轻勾唇,回道:“好久不见啊,贺东良。”
贺东良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我看见他怀中的小婴儿忍不住说道:“陈若这是又生了?男孩还是女孩?怎么不见她呢?”
贺东良十年前就结婚了,她的妻子大学时在自己手下兼职当助理,说起来自己还是他们俩的红娘,只是很遗憾,当时自己情绪状态不好,所以并未参加二人的婚礼。
贺东良说起陈若的时候眉眼带着温和,显得那副凶悍的面容越发爽朗:“今天老大开家中会,推脱不了就不来了,让我问一句你的好,说下次有机会再来一起吃饭,若若去年生的,是个小子,再过几个月就有一岁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笑着逗了逗他怀中的小孩子,没想到那孩子一看见我就笑,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仿佛世上最璀璨的明珠。
贺东良干脆送到我怀中让我抱了个彻底,看着怀中小小散发着奶香的小孩子,我的心中是止不住的柔软,同时也不可避免想到以前那个自己未能生下的孩子。
我想如果我的孩子生了下来,今年也该上小学了吧,又或许有他的话我和何易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多年一面未见,也不会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居然会是他的死讯。
我察觉到自己的情绪逐渐低落,赶紧把孩子还给了贺东良,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说道:“这个是准备给你家大丫头的,之前不知道陈若生了孩子,那老二的红包就等他周岁的时候补给他吧。”
贺东良黑眉紧皱,不肯收我的红包,在我的一番言辞和推搡下,贺东良还是收下了。
他捏了捏红包的厚度,笑道:“简幸,出手可越来越大方了。”
我摇头不言。
贺东良毕业以后成为了一名刑警,她的妻子陈若从事的是公立学校的美术老师,虽然说不上多富裕,可是日子平淡美满,哪里像我和蓝吟,赚的确实令人眼红,可是几乎全年无休,每天更是喝不完的酒与应酬,有时候我自己还是挺羡慕他们的生活。
我们又聊了一些近况,后面我又问起了大崔老师,得知她一切不错后放下了心。
吃完后我就打算离开了,看着贺东良即将要走的身影我还是忍不住说道:“贺东良,你替我向大崔老师问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去看她的。”
贺东良的表情也有几分沉重,显然是和我想到了同样的事情,他放松说道:“简幸,不要有太大的负担,我大姑并没有怪你,她很想你,经常还我和念叨着你。”
我点了点头,可是心情没有半分松懈下来。
和贺东良道别后我一刻不停地回了家,一回去就埋头进了书房,直到十一点才出来。
我的肚子很饿,可是餐厅中什么都没有,我随意泡了一杯黑咖啡拿了块面包在啃。
临近十二点,蓝吟还没有回来,我干脆坐到阳台上去等她。
阳台上有躺椅和茶桌,附近都载满了名贵花植,从阳台上也能看见下面广场,若是蓝吟的车子回来了,我第一时间就能注意她。
十二点一到,果然有一辆车子从下面经过,只是她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停在停车场而是在楼下停下,我看见蓝吟的身影从下面出来,紧接着一个男子也走了出来,一抱抱住了她的腰,两人在下面热吻起来,丝毫不怕被撞破。
我看的认真,心想等蓝吟上来得好好八卦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直到半个小时以后那个男人才驱车离开,我赶紧跑到了玄关处。
蓝吟一打开门就差点撞到了我的身上,忍不住骂道:“你神经啊,大半夜不睡觉站在这干什么。”被她骂了我也不生气,直接单刀直入道:“那个男的是谁?”
蓝吟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指了指阳台:“我刚才在那边全都看见了。”
蓝吟嘿嘿一笑,拿出手机以后就将包随便一扔:“那是最近圈里面火起来一个小明星,长大挺好看的。”说罢冲着我挥了挥手,我走过去一看,果然长得不错。
“女人啊这么大年纪除了护肤品和医美,男人就是最好的保养品,别看这男的长得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可是器,大活,好……”
眼瞅着蓝吟越说越过火,我一把将手中的面包塞进了她的嘴中,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蓝吟还是不死心,对着我大喊道:“哎哎,你要不要,如果你看上了我也不是不能让给你啊。”
“闭嘴吧你,你在说些什么,这是能让的吗?”我忍无可忍说道。
蓝吟还是死皮赖脸,口不择言:“别人我可就不让,但是你不一样,我们可是好姐妹,让给你我当然心甘情愿。”
我冲着她翻了一个白眼。
经过半天的休息,我的精力再次恢复满满,我更加投入工作之中,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不仅要接见云城的各位合作伙伴媒体还要亲自敲定场地以及入场人员,甚至还要空出时间亲自面前这几位明星甚至要看他们试穿礼服,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我还得再次修改。
一连几个星期的连轴转早就让我吃不消了,晚饭过后我便了一家会所,里面不仅有美酒佳肴甚至还有按摩桑拿,总之是个不错的消遣地方,云城不少富豪都会来此玩乐,这不才从桑拿房走出来就撞见尚星娱乐的老总陆凌辉及其几个合作伙伴。
我之前手中的高奢代言中尚星娱乐的明星拿的最多,和这几位老总自然熟悉,当即各拍马屁,虚与委蛇的打着场面话。
聊的高兴时索性一起吃夜宵,我们进入一个包间,里面有几个穿着裸,露的女人,是干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我也没有戳破,坐在一边摆足了架势,这些人对待我的态度也越发恭谨。
刚开始我还以为这些女人是这家会所的小姐,可是借着灯光看着她们面熟的脸才发现她们是尚星娱乐的艺人,潜规则什么的在娱乐圈见怪不怪,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也没太在意。
直到我面前的酒杯空了,陆凌辉为了讨好我拍了拍她身边一个女人的屁股,示意她给我倒酒。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一直不愿意上前,陆凌辉恼羞成怒扇了她一巴掌并大声吼道:“婊子,我这是给你找机会,你知道她是谁吗?她轩明集团的老总,墨婳工作室的创始人,你要是把她伺候好了什么资源拿不到,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机会都你都把握不住。”
说完一掌将她推倒在地,女人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撞到了一边的桌子,上面的酒水倒在了她的身上。
因为这场意外包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不过他们的眼中并不是同情,而是嘲笑与讥讽。
我叹息一声,虽然对这些男人的行为不屑,可这也是她们自己选的,自己也不好干预。
我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走到了她的面前,轻声道:“擦擦吧,再去厕所整理一下,这是我说的,我想陆总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最后一句话我是冲着陆凌辉说的,陆凌辉干笑挥挥手让她离开。
女人低着头,突然一把挥开我的手往外面冲出去。
她的力气太大了,我被撞到了后面方桌的一个脚,后腰瞬间疼了起来,我的腰因为年轻时过于劳累,现在已经处于疼痛疲惫的状态,经常要贴膏药,被她那么一撞,我瞬间觉得自己的腰像是被人用刀子挖过几块肉一般。
我扶着腰冷脸将手上的纸巾摔在地上:“不识好人心。”
因为这场闹剧,我实在不想再留下来,转身和这几位告辞,就连他们的挽留我也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去停车场的时候,我才开火,一个人影忽然冲了上来,我赶紧熄火下车查看情况,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倒在了自己的车子面前。
这个人我敢肯定是她自己冲上来的,看她的衣着还有些熟悉,好像是包厢那个推自己的女孩子。
我走到了她的面前,皱眉道:“喂!你怎么回事?怎么往我车上撞。”
我是不怕碰瓷的,毕竟再多的钱也出的起,只是在与陆凌辉搭上关系的女孩,也看不上碰瓷的那几个钱吧。‘
她撑着手低头在那里不说话。
我的耐心也即将耗尽,刚想打通120,那个女孩开口了。
“给我钱。”
她的声音格外沙哑,好像是感冒了。
一上来就要钱,我还是有些懵,愣在那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又说话了,这次的声音有些急促且嘶力。
“快,快给我钱!”
这一次的我听到这道声音反而是愣在了原地,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到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的目光冷凝下来,打开车门拿出钱包,里面是我准备给贺东良二小子的红包,足足有三万块,我随手拿了一把出来缓缓走到了女人面前。
高跟鞋的声音踩在停车场的绿色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内显得格外空旷荒凉。
我在她的面前停下,地上的女人明显感觉到她的颤抖,我举起头,将那一沓钱从她头顶扔下。
红色的钞票哗啦啦如同下雨一般,很在飘散在了女人四周。
我这么带着羞辱意味的举动并未没招来女子的任何谩骂,她低着头兴奋又贪婪地捡起地上的钞票,很快那些钱就被她归拢在了手上。
钱太多了,她抱不过来,干脆就这地数了起来,我抱胸冷冷地看着她。
“一万三千三,一万三千四,一万三千五……一万六千七?怎么这么少?!”女人转头随即发现我再看她后又低下了头拿头发遮住脸。
“不够,你撞了我就想给我这一点钱打发我,你想的美。”
我感觉到我的声音平淡如水:“那你想要多少?”
女人举起五根手指对着我说道:“五百万。”
真是贪心啊。
我低低笑了出来,笑到最后忍不住用手捂着嘴,眼泪都快笑了出来,我说道:“江浅荷,十年不见,你怎么成这幅样子了。”
江浅荷一顿,随即压低了声音:“你说错了,我不是江浅荷,快把钱给我。”
我并没有如她所愿将钱给她,而是一字一句逼近她:“你说你要多少?”
“五百万,我要五百万。”
我停止了笑,脸上又变得严肃冷漠:“你觉得你值五百万吗?”
江浅荷梦的抬头,我看见了她凌乱头发下带着仇恨的眼睛:“我是不值五百万,可要是轩明集团董事长撞人还嚣张跋扈,你说要是被人拍下发在网上会引起多大的波澜,你的大展还有机会开吗?”
江浅荷说完冲着对面拍了拍手,那一根方柱后面走出来了一个男人,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相机。
不知道我的什么模样戳到了江浅荷,她竟是笑出了声:“简幸,你可真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又输了,改主意了,我要三千万。”
我笑了出来:“好啊。”
我这话一出,江浅荷反倒是愣了:“你说什么?”
“我给啊。”我说着就从车里拿出一张支票,随手在上面写了三千万,扔给了江浅荷。
江浅荷先是狐疑地捡了起来,然后仔细看了看,发现支票有用后狂喜地笑了出来,那个男人也跑到了她的身边,两人高兴的模样印在我的眼帘中。
男人拿出储蓄卡扔在了我的面前,狠声道:“东西给你。”
说罢一把抢过江浅荷手中的支票,用力拉着她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俩的身影逐渐在我面前消失,直到最后拐角处江浅荷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大无神的目光直直地瞪着我,裹挟着无边的怨毒与恨意。
我低头将前面的相机储蓄卡踢到了一边,我知道他们吃到甜头以后一定会再次威胁我拿钱,所以这张卡要不要并不重要。
我拿出手机拨打了110,三言两语说清楚了自己被勒索碰瓷的过程,直到挂断电话我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