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昭做了个梦。梦里的她总是与秦月槐同出入，两人配合默契，极其自然的相处中是欢声笑语。

梦境如沼泽，心甘情愿踏入又清醒地沉溺其中。

笑声清脆如银铃，陶月昭盘腿坐在床上放空大脑，辨析梦境与现实。

66绕着迷糊状态的陶月昭转圈，抗议被她的笑声吵醒，拉回陶月昭游离的思绪。

意识到自己做梦做到笑醒，陶月昭尴尬，迅速伸出双手包住66，物理解决它的絮叨。

签订合约仿佛是两条平行线奇迹般出现的相交点，随后是一段时间内的不联系。

秦月槐跑五花八门的行程，每天在从如雪花般飘来邀约中选最优；陶月昭的小短剧抬上日程，经常与好友见面协商相关事宜。

两人默契地往上走。

小短剧的开拍比预想中顺利，最大问题是人手不够。

草台班子组成的剧组里，一人分担几角是常态，妆造全由好友包包和她的几位朋友操办。

“包包，来看看这个！”“包包，这件衣服坏了！”

包包成了片场小蜜蜂，不停穿梭在群花绿叶之间。

“眼神差了点。”

包包又和导演一起凑在监视器前，两人指着小屏幕碎碎念。演员的怪异感让导演再次忧愁抓了把稀疏的头发。

候场没事干，陶月昭搬板凳坐到两人身边，伸长脖子凑热闹。

网红与演员的演技之差无法一概而论。

不是所有网红都比演员差，但部分未受过专业训练和指导的网红的演技存在特别大的提升空间，短时间内得到大进步是求之不得的事。

包包抓耳挠腮。她是半路出家，教人演精神小妹是家常便饭，可正儿八经演戏怕误人子弟。

“我来试试？”陶月昭询问。

包包与导演是比划半天的结果是镜头下的演员仍旧带有难以忽视的僵硬。

在片场跑了整个上午，包包说不上是心累还是身体更累，她点点头：“昭昭，加油！小然不要担心，我们慢慢来。”后面一句话是安慰愁眉苦脸的演员。

陶月昭不同于包包的指导方式，包包是旁观者提建议，陶月昭是代入角色找问题。

经过几次调整，效果立竿见影。蹲在镜头外的包包和导演连连夸赞小然的悟性和陶月昭的指导。

“昭昭，要不要考虑兼任演员指导？”包包两眼放光，从内至外洋溢着捡钱的兴奋感。

陶月昭没有拒绝，包包好心拉她入伙，她出点力既帮包包减压也捡捡演技。

坐在小凳子上的包包一把抱住陶月昭的腰，冲着陶月昭一顿撒娇：“昭昭，你真好！”

被包包困在原地，陶月昭拍拍她的头顶：“我还没好好感谢你邀请我。”

“嘿嘿。”包包松开手，摸摸后脑勺，“对了，昭昭，你最近用的什么牌子香水啊？桂花的味道好好闻。”

omega和alpha建立标记关系后，双方会附带对方信息素的味道。陶月昭查找的资料里有提到，证实材料可信度的实践被包包完成。

小脸微红，幸亏有腮红打掩护。

用的是秦月槐牌子的香水，陶月昭只敢往心里倒，嘴上敷衍了过去。

包包有了陶月昭的助力，萦绕片场几天的低气压消散，氛围愈加其乐融融。

大家的互相打趣逗乐成了小短剧的拍摄vlog素材，由小短剧的账号定时发布到抖子上。

按时更新的账号稳固原有粉丝的同时吸引了大量偶然刷到的路人，陆续上传的几个小花絮视频接连冲上了抖子的热搜榜。

各参演网红水涨船高，其中涨粉最快的是在微博热搜上待过一天的陶月昭。

被前公司泼脏水引起小范围网友关注，有人嘲陶月昭闯娱乐圈失败也有人心疼她的几年被耽误。

大量吃瓜网友涌入陶月昭的各平台账号评论区，上千条最新评论中硬是杀出一条精神胜利法，让路过网友纷纷点赞——

【没关系，昭昭已经嫖到了前公司的教学资源，她都会教别人演戏了。】

在小短剧账号的助推下，借着前段时间热搜的劲头，陶月昭又成功吸一波粉。

“你在看什么？”秦月槐举着小风扇坐到了助理身边。

助理戴着蓝牙耳机，聚精会神盯着屏幕。

不像是在工作，秦月槐戳了戳助理的手臂。助理人一抖，立刻掩耳盗铃关上手机：“秦老师结束啦？来，喝水。”

“几分钟前你才给过我水。”秦月槐摇摇她手里还剩一半的水瓶。

结束今天上午戏份后，秦月槐让助理不用管她，她去片场附近转悠转悠。

得到自由时间的助理马上掏出手机，认真到秦月槐转悠回来仍然还高度集中。

“你在看什么？”秦月槐好奇，再次询问。

“最近抖子出品的小短剧。”关注小短剧动向不算在助理的任务中，但随时留意互联网热点是助理的工作。

秦月槐不怎么上网冲浪，大部分网络词汇是靠着助理科普。她歪头，满脸疑惑。

“秦老师，你看这个。”助理提着小板凳往她身边靠，打开手机与秦月槐分享。

于公于私，助理选择播放陶月昭参演小短剧的预告。

陶月昭的镜头一闪而过。熟悉杏仁眼下点了一颗泪痣，双马尾造型配合大胆妆容，狡黠恶童角色被她完美消化，一个对镜头的wink让观看者印象深刻。

“陶小姐的演技挺好。”助理在秦月槐面前从不遮掩，秦月槐也不吝啬夸奖，点头赞同。

“这个小短剧什么时候可以看呀？”秦月槐手里的小风扇嗡嗡吹，扰得她心神不宁，干脆关掉。

助理点开视频介绍：“下周二。”

“好，谢谢。”秦月槐的备忘录又新增一项。

考虑到小短剧的质量和热度，综合全体参与人员的意见，抖子采取了边拍边播的模式。

平台上线，剧组开始新一集的拍摄。

五分钟的小短剧剧情完整、质量赶上部分网剧，第一集一放出引起了平台内大规模讨论，评论区清一色夸奖。

平台内的讨论度直逼最近正火的网剧，参演人员都被平台请上桌吃饭，隐隐约约有出圈的架势。

陶月昭出演的角色戏份不多，两集合并在一起不到一分钟的戏份，但一出场即占据了网友的全部注意力。

女主与女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设格外出彩，亦正亦邪与完全恶童的联手让网友敲碗求更多互动。

陶月昭在小短剧中的角色沿用了“昭”的同音字，赵小姐是她重新捡起老本行后的第一个角色。

网友们嗷嗷大叫的反馈让陶月昭松了口气。

【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们！！给女主和女配多点对手戏！】

【所有人听我说，我是赵小姐的狗！】

【不要乱认主人！！我才是！！】

……

【强烈要求剧组交出化妆教程！！好好看！！】

【赵小姐眼妆绝美！！妆造出来挨夸！！】

【好像是包包化的！我看花絮里昭昭也提了好多意见。】

【餐包cp我吃！她俩戏里戏外都好配！】

……

评论翻不到底，陶月昭收到了包包的消息，通知拍摄场地和时间以及邀请她录制视频。

包包成功经营几个平台账号的经验让她快速捕捉到cp趋势，想要借着热度替她俩拉点广告。

炒cp是常见的营销手段，陶月昭没有着急回复而是点开许久未有声响的聊天界面举棋不定。

和秦月槐的聊天还停留在几天前，对方告知即将进组的消息。

掰着手指数日子，秦月槐的戏份也快过半，陶月昭删掉聊天框里的问候，同一行动反复无数次。

【晚上好.jpg】

设置的特别提醒让陶月昭差点没有握住手机，意料之外收到秦月槐的消息，莫名生出被抓到的窘迫。

回复了同样的表情包，陶月昭一个咬牙，点击“语音通话”。

铃声响起，陶月昭清醒，手忙脚乱挂掉电话，深刻反省没有征得同意就打过去的错误行为。

她的大脑像是蒸发了，陶月昭不开心躺下，遇到秦月槐的事情总是会本能性笨手笨脚。

“叮叮——”

陶月昭直接鲤鱼打挺坐起，迅速整理好头发，接通了“语音通话”。

“晚上好。”

秦月槐依旧温柔的问候，陶月昭慌了阵脚，又是紧张又是怀念，后颈的腺体不受控制升温。

“晚上好。”陶月昭庆幸是语音而不是视频。

“我现在可以听听你想说的重要事情吗？”

对方秒挂的电话让秦月槐疑惑，正巧今晚收工早，她干脆打了回去。

陶月昭接通电话的速度没给秦月槐挂断的机会。接通后，另一头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秦月槐不自觉再放轻声调。

“我朋友想让我和她炒cp。”陶月昭揪着脚边的床单，没有意识到自己微微嘟起的嘴。

秦月槐倒没想到会是这事，她的笑声通过手机传入到陶月昭的耳中，陶月昭的腺体更烫了。

“如果你想，你就去做吧，我们的合约不是霸王条款。”

秦月槐说的有理有据，陶月昭却胸口发闷，她低下头继续玩床单，单薄的床单角被她的手指搅来搅去。

“好。”半分钟憋出一个字，陶月昭把自己的脸埋到枕头里。

陶月昭的情绪似乎不高？秦月槐不确定，她只是下意识找话题，找点片场遇到的有趣事情给陶月昭听。

只要对方能高兴一点，秦月槐也可以暂时往后延迟她的睡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