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训练是日复一日的毫无新意，不过要说有点变化的就是月见里和火神每次见面就像仇敌一样杀气肆意的氛围稍微有所缓解，虽然私下还是不对盘，但在黑子的调和下三人也算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平衡。

众人一直很好奇火神和月见里究竟有过什么样的恩怨矛盾，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两个人只是单纯的磁场不合互相看不顺眼罢了。

“很好！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一个星期后就是我们和海常的练习赛了，要知道对方可是有奇迹时代之一的黄濑凉太，就算没有他海常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各位经过短暂的磨合想必比起最初都有了不小的进步，不过......”丽子说到这里语气带上了明显的怒气，脸色一沉，抬手就朝队伍最后用眼神吵架，一看就没有仔细听她说话的月见里和火神脑袋上一人一个爆栗。

“好痛！”

“痛、好暴力...呃！”

月见里的小声吐槽被听到后又是一个毫不留情的爆栗，然后就捂住脑壳乖巧了。

一开始月见里真的以为相田丽子是一个打扮偏中性但内心温柔的小女生，所以除了最基础的对女生的尊重并没有觉得这个女生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是在训练中展现出她从小跟随健身教练的父亲，耳濡目染所锻炼出来的独特犀利的眼光和一针见血看破问题所在并立刻得出最优解的处理办法，年纪轻轻练就的本领不得不让月见里感到佩服，当然，从根本改变...不对、从根本支配了月见里的还是她毒辣的揍人手段和训练计划。

这就是月见里对诚凛教练最大的改观，还有就是...有种莫名的被压制感！

不过这种感觉被月见里自我安抚成为对女性无限的容忍度和良好家教的尊敬。

“那么这个星期就辛苦了——各位在周末也不要松懈训练，下周的练习赛我希望能在你们身上看到蜕变。”在丽子一声解散的哨声下，月见里闪电般地提起包抓起衣服，准备做第一个冲出篮球馆的人，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冷淡的声音叫住他：“——月见里君。”

月见里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回头见火神一脸别扭的和黑子肩并肩朝自己走缓过来，表情怪异的疑惑问道：“黑子君？...和火神，有什么事吗？”

黑子视线瞥向满脸不乐意的火神，扬了扬下巴，示意火神先开口，只见他嘴张张合合却没有说出半个完整的字，月见里眯眼挑了挑眉：“你是...想让我读唇语？”不确定的语气。

见到如此不争气的火神，黑子无声的叹了口，毫无准备动作的抬手朝他胸口来了一个肘击。

“噗呃、！”猝不及防挨了一击的火神差点死过去，转头怒气冲冲的在看到黑子坚定无波澜的眼神后又顿住了，随即火神深吸一口气，做了个心理建设，朝月见里口气生硬道：“你、和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吧。”

空气短暂的停了一秒，月见里破天荒的有些裂开，二人如此郑重的态度让他以为有什么麻烦事要降临在他头上了，结果居然只是吃饭吗...？！

“唉哟...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哈哈哈！看火神的表情我以为——噗嗤！”月见里乐得不行，弓起腰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好啊没问题，正好改改我这不爱吃饭的毛病。”

听到月见里答应下来，黑子的脸上终于出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在一年级的新生里，火神和黑子形影不离，其余的几个人关系也比较密切，作为最晚入队的月见里，出众的篮球才能和出类拔萃的身形外貌，间接的导致了他成为独来独往的一人。

月见里本人并不是很在意有没有朋友，因为他的能力足够强，无论在场上或是在场下，都不需要依靠别人，而他也习惯了这样的事，也习惯了孤独。

就是这样的一种态度让黑子意识到，这个人某些方面很像奇迹时代，但又不完全相似，在场上的他能够迅速果断的考虑最优得分法，能够独自快攻也能联合队友防守，从始至终他的每一个行为都是为了球队和胜利。

但是在场下的他对每个人都保持着标准的社交距离，稳稳拿捏与人交往的分寸感，不会太近又不是太远。

黑子的直觉告诉他，放任月见里的话，很有可能会变成下一个奇迹时代其中的某个人，黑子不想这样，也不希望见到自己的队友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所以在和火神商量过后，从火神的结论里得出，两人都觉得月见里本性并不坏，只是和火神单纯的......合不来。

——M记。

火神和黑子并排坐，月见里坐在对面。

一人面前堆着山一样的汉堡腮帮子像仓鼠一样鼓动着，一人捧着一杯香草奶昔喝的正香。

月见里双手托腮，注视着这画风完全不同的两人。

三者就像拼桌的陌生人一样，除了眼神以外没有任何交流，最终还是月见里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他躬身双手抵住卓沿，绷直身子伸了个懒腰，遂开口道：“所以...你们平时的据点就是在这里？”

“什么据点？不就是普通吃饭的地方吗，在哪里都一样，只是在这里习惯了。”火神口齿不清的说着，由于口中还一直咀嚼着汉堡发出的声音支支吾吾的，月见里虽然听懂了，但是对于他这种边吃边说的行为，脸上还是露出了颇为嫌弃的表情。

月见里拿起一包薯条，不沾番茄酱就这么吃了起来，“说起来，黑子君是第六人的身份着实把我惊了一下呢。”突兀的把话题引到之前的事情上，黑子喝奶昔的动作也是不由顿了顿，抬眸和月见里金色的瞳孔对上，对方的眼中似乎有着看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没有错，”黑子点了点头：“月见里君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很厉害。”不带讽刺意味由衷的夸奖让月见里不太习惯，随后耸了耸肩道：“这不难看出来吧，而且对于我来说只要能赢，怎么样都无所谓，更何况那个...怎么说来着、我们是队友嘛。”

月见里说完颇为别扭的挠了挠脸，说实话在这段时间里，在和赤司谈过之后，他对胜利这方面有了新的想法，“篮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记忆中的赤司征十郎是这么说的。

之前的他并不是一个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的人，从小生活在语言不通的国家，作为外来者他曾经也因为对篮球的热爱渴望交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但是他的能力越强周围的人越视他为豺狼虎豹，后来他逐渐意识到，交付出去的不是真心，是被迫收回残破缝补的破烂。

于是他开始专心篮球，残酷的现实告诉他，只有胜利才能让周围所有异样的声音闭嘴，此后他的生活里只剩下篮球的陪伴。

但他也是人，输的时候会委屈会无法接受，纠结的时候会犯错会无人商讨，会孤单会寂寞。

他并不是不愿意和队友们建立起羁绊，相反他一直渴望着，只不过在被伤害的过程他逐渐把心里的围墙建的很高，有人能看出来他是在害怕吗？好像黑子看出来了。

月见里的思绪一下子飘到好远，随后猛地甩头脱离刚才游离的状况，看到火神正一脸见了鬼的模样看着他，不解：“...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火神咕嘟把汉堡咽了下去：“我只是比较震惊，这种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要比想象中更诡异。”

听着不像夸人...但月见里也选择原谅火神这直脑袋不会说话的毛病。

话题断断续续跳跃的聊了许多，三人对彼此的认知也加深了，月见里咽下最后一根薯条，拿起杯装可乐超他们俩伸出手。

“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和你们聊得很愉快，碰一下散了吧——谢谢，想对你们说的话，都在这口饮料里了。”

今天的时间定格在火烧云的黄昏，街边渐渐亮起的路灯在黑暗的城市里点起盏盏星火，橘色的光倒映在月见里眼底，和以往闪着机械冰冷的眼眸不同，浮现出的热烈温暖的笑意让他突然变得生动鲜活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地有了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