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岳站在私人游艇的甲板上,他的手下正在用绳索捆绑他。
洪岳走上前,拍拍薛镜的脸,不管他憎恨的目光,慢悠悠地对他说道,“别做挣扎了,你的越部长应该快到了吧,要不我让游艇再走慢一点,让你们两个早点见面?嗯?”
听到越部长三个字,薛镜眼神中的憎恶转变成无措,越无期……我真希望你别来……但我又深知这不可能。
洪岳站起身,往船身内部走去,“……”
“今天天气挺好的,你应该不介意在甲板上待着吧。”洪岳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薛镜抬头,正午阳光明媚,眼中尽是蔚蓝天空以及刚飞过去的几只海鸥。
临近海边的公路上
严老大:“头别往外探,容易受伤。”
严老三笑着看着窗外的大海,笑着道,“不会的,哥,这条路上只有几辆车。呜哇哇啊啊———”
严老大没管他,见他那么的喜欢,便加快了一点速度,风吹在严老三的脸上,这么多天下来终于有那么一刻放松。
严老三坐好,问道,“把他放在后面没问题吧……”
严老二:“能有什么问题?又冻不死。”
“可是冷冻车真的很冷耶……”
“哎呀……省点心吧,我们又不是没有分寸。”
冷冻车车厢内
承最靠在角落,面色苍白没有血色,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闭眼休息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眼睫毛上沾了点冰碎,头发、身上也起了白霜。
整个人蹲坐在角落里就像一个冰雕,朴实无华。
脸上,手上伤口结痂,就连血渍也被冻住在他的皮肤上,多处感觉生疼无力。
几夜没有休息,此时的他实在是累到使不上一点力气,随即不管,等自身恢复了再说。
几个小时前
下山后,承最一行人惨遭袭击。
严老大:“这么快就找过来了?”他将视线转向承最身上,见承最并没有反应,他又将视线投回那帮人身上。
这么快,不会是他们。承最心想。
他们一行人没有打架的欲望,很快摆脱了那群攻击袭击他们的人,只不过这也让他们三个比之前更加戒备谨慎起来,特意在路途中留了几个心眼子,决定换车赶路。
为了更好伪装,严老二提议装成食品供应商,这样掩人耳目,没人会多想。
这里临海,鱼产冷冻品形成的运输链反而给了他们一些启示。
他们在路上劫了一辆车,没等那车主反应,把承最装进冷冻箱,开着车就走了,承最被关起来时,还能听到那车主骂骂咧咧的声音。
躺在地板上,四周的寒气向他袭来,不仅如此,这里放着许多生鱼以及其他的海货,鱼腥味很重,同时这也是承最最不喜欢的味道。
一进来,锁链就变得很冷,承最贴在地上,站起身,慢慢地往车子角落走去,坐下。
头发跌落下来,沾满泥土,几根连接在一起,看着很不舒服。
索性闭上眼睛,将手贴在胸前,屈膝靠在一起。
严老二:“还有多久啊?”
严老大:“快了,等见到钟离,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严老三:“不过……他为什么不跑呢?还要抓这个人。”
日光倾洒进车厢内,眼光柔和地看向远方,“到处都被审判局封锁起来,他出不去的。”
“抓他只不过想要有一次逃出去的机会吧。”
“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我们就有崭新的生活了。”
严老大:“要不开个饭馆吧。”
严老三:“我可以洗菜……嘻嘻。”
原本躺着闭眼休息的老二撇撇嘴,“要开你们开去,我才不弄这种幼稚的东西。”
严老三:“那……二哥记账吧,二哥的头脑聪明,上得还是名校,肯定很厉害……”
严老二脸颊微微泛红,“就算你这么夸我……我也不会开心的。”
严老三戳了戳他的脸,“二哥明明就开心地不得了。”
“滚滚滚……我才没有……”别过脸看向窗外,严老三看着他整张脸连这脖子泛红,还偷偷地小幅度做深呼吸的样子觉得好笑,便也没有揭穿他。
迟峴盯着定位,速度加到最快,他们的距离在慢慢缩小,直到耳边传来一句话,
“不要追上去……”
林兀夷对他说,迟峴眼神触动,速度盘上的指针慢慢恢复成正常的匀速行驶。
迟峴看着光标,双手紧握方向盘,最后泄力,道了一声,“……抱歉。”
“现在还没完成任务,不要让他所做的一切成为泡影。”
“我知道了。”
光标理他越来越远,而他的理智也慢慢回笼,有一瞬他看向窗外,日光与水平面交接,连成一线。
承最意识渐渐模糊,“这样……就听不到他们讲话了……”
眯了不知多久,听到一阵吵闹声。
“快把门打开,快点……到了。”
“哎呀,他不会被冻死了吧。”
“那点温水浇在他身上,升升温,别死了啊。”
“……”
承最感觉到自己被人扛着,镣铐链子很长,跟地面摩擦发出声响。
有人拍了拍他的脸,抓起他的头发致使他躺起头,“喂!醒醒。”
承最缓慢睁开眼睛,面前的人戴着斜眼罩,眼中不带情绪地看着蹲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钟离抽着雪茄,“你们审判局的人……可真是让人感到厌烦啊……”
“直到看见你的前半个小时,我差点就被巡逻卫逮到了……”
“呵!狗屎不如的东西,明明是我主张研发的……最后竟然要杀我……”
他扯着承最的头发,稍稍用力,“你也好……哈哈哈哈,你说那个审判长会为你做到什么程度呢?”
“会为了你放我一条生路吗?”
“嗯?”
说话间,烟灰抵在承最的脸上,钟离戴着手套,将手上的烟头摁在承最的脖颈上,“嘶……”
烟熄灭了。
钟离仔细看了一眼,“……”
拨开承最挡人的刘海碎发,看着这熟悉的眉眼,“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
承最没理会他叙旧般的口吻,钟离用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紧盯着他的五官。
“……承极?”
他试探地说出心中地猜测,随后自己否认道,“不对不对,承极那天跳楼了,我还亲自去验了他的尸体……”
他将承最的脸往旁边一甩,脱手。
“不过……也没事了,反正无论你是谁,都会是一样的下场。”
钟离一挥手,承最被带下去,趁着这段空闲,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称不上豪华也称不上朴素,算个不错的藏身点。
钟离脱下手套,食指拇指捏着手套口的边缘一小块,扔进垃圾桶里,“真脏。”
承最被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后方门被锁住,他坐在床上,看了一眼手中的锁链,“……”
“怎么样才能解开呢?”
此时有人敲门,承最禁戒地看向门口,“抱歉,打扰了。”
严老三拿着东西走进来,“我明天就要走了……”
“这段时间对你多有冒犯……抱歉啊……”
承最:“……”
“那个……我看你的手上受了伤,我给你带了一点药,你看情况包扎一下吧。”
承最没有说话,他却兀自说了很多,“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希望等下次我开店的时候,你可以来尝尝我的手艺……虽然来吃仇人家的饭听起来确实是搞笑了点,但……这是真心的,我没有恶意。”
“锁链扣着会疼吗?听他们说明天就会给你换一个……”
“我走了。”
严老三向外走去,握住门的那一刻,他犹豫地回头,给承最鞠躬,没等承最反应拉开门出去。
承最看着地上的医疗物资以及几个包子,浅笑,没动,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眼。
严老三走在走廊上,身后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没敢回头,但是身后的人靠近他的肩颈处,颤抖着声音道,“……跑……”
“……二……二哥……”
“快跑,别回头……”
“跑!!!!!”
严老二用尽全部力气说出这个字,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严老三头也不回的跑走,却在走廊尽头被拦住,“去哪啊?”
“……”
钟离看着他,“别害怕,我感谢你们替我干了一件大事……”
“感谢?”
“有你这么感谢的吗?”
“我大哥……二哥……呢?”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钟离的脸浸在黑暗之中,“你这不是猜到了吗?”
钟离身后的人上前钳制住严老三,他被压倒跪在地板上,头被狠狠地压下去,抬不起头来。
钟离出声制止,“啧……别这么暴力嘛……”
他们松开摁住老三脖子的手肘,脱离禁锢的严老三视线被自己的头发阻挡。
严老三抬起头,眼神惊恐万分,嘴角有血滑下,嘴巴张开颤抖不已,他眸中的光尽失,被钟离的模样完全挡住。
刚刚那一声枪响,在严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钟离扣住他的后脑勺,枪口对准他的下巴,直直往上一顶,贯穿整个头部。
“……”
严老三脱力,跪倒在地,钟离看都没看一眼,把手枪扔在地上,“带走。”
他们几个离开了这处地方。
地上的血渍没有清理,墙壁上飞溅地到处都是,就连原本用来装饰走廊白色的花瓣也被染红了半分。
房间隔音很好,承最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