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比我还大十岁。”
康靖安今年二十有八,比他还大十岁……
祁凛:“……”
康靖安觉得替云月除了气,心里也舒畅许多,才不管祁凛死活。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明明有张俊逸的模样,偏要留这个大胡子,吓人不说还显老。
作为多年好友,康靖安语重心长劝道:“你这模样该改一改,否则婚事都没着落。”
祁凛回京有一段时日了,不仅没人上门议亲,宫里也没有要赐婚的意思。
“我不急。”祁凛口气淡淡。
“还不急?”康靖安犹如老父亲般操心,“我外甥女因身子不好才耽搁了几年,现也有意寻婚事了,你个二十好几的老男人还在这‘不急’?”
祁凛手下动作一顿,随即道:“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听你侮辱我的。”
“叔叔”、“老男人”,听听这是人话吗?
康靖安不心虚,反问:“我有说错?”
祁凛冷笑:“你不是还没成婚。”
这句话一针见血,康靖安当即没了喝茶的心思,将茶盏重重置在桌面上。
“哼。”
祁凛:“我有说错?”
候在外头的福叔看天看脚,腹诽:没错,你俩半斤八两,五十步笑一百步。
厅里安静下来,康靖安捂着心口眸光哀怨。
祁凛倒是气定神闲了,这种话还伤不到他。
两人都不出声,却也不是剑拔弩张,毕竟从前在北疆时两人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不过从前都是祁凛被气得无能狂怒,康靖安风轻云淡。
现在风水轮流转,祁凛心里舒坦。
福叔不知道这些,听里面没了动静,心下忐忑,赶紧让厨房送吃食过来。
恰好厨房还有杏仁酪,便端上来了。
祁凛看了眼精致的甜食,他对此不感兴趣。可不知怎么的想到刚才那双发亮的双眸,忽然想尝尝。
他尝了口,眉头顿时皱起。太甜,甜得腻人。
康靖安瞧他一眼,嘴上不饶人:“山猪吃不了细糠。”
祁凛难得没有还嘴,忍着不适将杏仁酪一口吃完,转头想找茶喝才想起他的茶被撤走了。
他大步流星走到康靖安旁边,拿起那杯茶一饮而尽。
“有那么难吃?”康靖安看了碗里的杏仁酪,不知道的还以为祁凛吃的是毒药。
祁凛抿唇不吱声,他不习惯这种味道,但吃进去后也没那么排斥。
康靖安也不再为难祁凛,让人上茶,准备谈正事。
结果李嬷嬷笑着从外面进来:“老爷,外头有人来送糖葫芦,说是县主买了让人送过来的。”
李嬷嬷是康靖安的奶娘,是府里的主事之一。
“咱们县主真会心疼人,说糖葫芦甜,多吃甜食心情好。”
说话间,府里的小厮已经将糖葫芦抗进来了。那根稻草架子上插糖葫芦,鲜红欲滴,看着就很好吃。
康靖安让人拿了一串出来,他却不吃,拿在手里把玩着。
“是,有人时刻念着我,让我与那些孤家寡人不同。”康靖安看向祁凛。
呵,他不成婚又怎么?他有外甥女和外甥孝敬,祁凛有什么?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
康靖安觉得心里舒坦了。
“给大将军拿两串。”康靖安不遗余力的给祁凛添堵,“让他心情好起来。”
小厮挑了两串最好看的,递到祁凛面前。
祁凛哼笑一声,小厮吓得手抖腿软,这位大将军气势太凌人,堪比老国公。
康靖安心里畅快极了,就等祁凛气急败坏拒绝,他好再阴阳怪气几句。
结果祁凛居然接过去了,咬着牙说:“正好,我喜欢甜食。”
康靖安一时语塞,干脆将剩下的一半都让祁凛带回去。
祁凛照单全收。
康靖安犹如使尽全力却踢到棉花,浑身不得劲。
他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祁凛不要脸,脸皮比城墙还厚。
以至于后面谈正事的时候,他都要时不时堵祁凛一句,试图让自己心里平衡些。
可他的招数对祁凛没用,祁凛选择视而不见。
康靖安真想直接送客。
直到提起“赵敬原”这个名字,他的神情才严肃起来。
祁凛是武将,又刚进京城根基不稳,自然要结交些文官。但朝中暗流涌动,势力也分几股,谁也不知道谁是谁的人。若祁凛贸然结交,容易被认为他在站队。其他拉拢不到他的势力,就会对他下手。
现在家国太平,边疆无战事,祁凛手中的权利只会被一点点收回去,所以他现在必须培植自己的人手。
是以,祁凛想从今年参加科举的人下手,赵敬原是他最看重的。
“嗯,是个不错的人选。”毕竟是云月看上的人,康靖安很满意。
“可以结交,但最好不要显露在人前。你现在根基未稳,封赏也还未下来,最好低调些。”
祁凛将康靖安的话听进去:“知道了。”
然后又说:“四皇子已经找过我了。”
康靖安不感到意外:“他表面上兄友弟恭,对皇位不感兴趣,实则朝中几股势力中,他的人最多,行事也最狠辣。”
“不过也的亏他有野心,否则我家云月就要嫁给他了。”
“他想娶云……云县主?”祁凛半点喝茶的念头都没了。
“不是,皇后有意,他却看不上侯府的实力,拒了。”康靖安将祁凛当成自家人看待,有些事便直言不讳。
而且曾经在军营的时候,他就时常提起云月。后来回京,两人通信,他偶尔也会写下与云月有关的趣事。
在康靖安眼中,云月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就是他们的小辈。
“说来也巧,她今日来也提到了赵敬原。”
“哦?”
在祁凛面前,康靖安的话多起来,又因为是云月的事,所以忍不住多说了些。
他说:“我姐姐想给她找个好夫婿,觉得赵敬原不错,让我出面去谈。”
祁凛状似无意道:“我以为侯府会找个位高权重的人,以赵敬原的家世,护得住人吗?”
康靖安目光沉了沉:“所有人的想法与四皇子一样,云家与康家没有实权,对他们没有助力。且月儿身子不好。”
若是娶回去的当家主母不能养育子嗣,娘家再显赫都不行。或者娶了人,婚后又以云月不能生育为由,再纳一屋子美妾。旁人或许咬牙也就忍了,但云家和康家绝不会让云月受这种苦。
“家世不上不下的,难免会不好控制,所以赵敬原这样的最合适。”
祁凛却郑重道:“我觉得赵敬原太弱,将来未必护得住云县主。”
康靖安听得失笑,调侃道:“他护不住,难道你能护住?”
祁凛默了默:“也不是不行。”
康靖安差点从独轮车上跳起来,也是手边没有趁手的东西,否则早就砸向祁凛了。“禽兽,她喊你一声叔叔。”
“我比她大不了多少。”
康靖安气笑了,抬眸细细打量着祁凛,越看眉头锁得越紧,最后直摇头。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月儿喜欢长相俊美的,对着你这样的,夜里会做噩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