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丝丝亮光,小心翼翼的浸润着浅蓝色的的天幕,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屋子里晓星尘同薛洋并不在,而炭治郎和善逸已洗漱好正在收拾房间,屋外,睡了一觉又醒来的伊之助重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沉默的坐在屋檐下。
他低下头,听见自己腹部传来饥鸣声:{肚子饿了。}
【打扰了。】苍老而低柔的自身后传来,老婆婆捧着叠好的衣物缓步而来。
【您的衣服已经很脏了啊。】将手中的衣物轻轻往伊之助的方向举起,她温和道:【我会洗完了再还给您的,请先穿这套吧。】
【触感很好,穿着很舒服的。】
面对这样的善意,这个山里长大的孩子好像有点不知所措,背后冒出无数白色的小棉团,伊之助怔怔地没有动作。
【晚饭就吃天妇罗吧。】没有在意他迟迟不动手,老婆婆说话的语速很慢:【就是有面衣的那个。】
心情好像一下就好了起来,伊之助又冒出了两朵小棉球。
【嗷啊————!】
已经换上新衣服的猪头少年一把推开门,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那动静,听得屋内正收拾东西二人额头冒汗。
【呯!】一头撞在茫然中的炭治郎背上,面对同伴惊疑不定的问话,伊之助握紧拳头,扯着嗓子嗷嗷直叫唤。
这下好了,祢豆子退至场外,伊之助追着炭治郎,善逸追着伊之助,三人在房中直转圈圈。
【等下、等下!快停下来,伊之助!】
【炭治郎—!】
这就是少年的日常吗?
江厌离微微一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炭治郎这样活跃。”
平日里炭治郎一直都是很可靠的模样,常常叫人忘记了他也只是个孩子。
金子轩也略展颜:“十几岁的小孩,就应该是这样的。”
这是独属于这个年纪的朝气。
“总感觉认识了他们,不管是炭治郎还是晓道长,都更活泼了一些。”
蓝曦臣唇角微翘:“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被提及的晓星尘正端坐在外面喝着茶,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他轻叹一声:【真有活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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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北、东北北!下一个地方在东北北!】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因为晓星尘每日都会给几人吃丹药又随时带着几人锻炼的原因,不过一个多月断裂的肋骨竟然就已经长好了,但随着完全好了的伤势,任务也随之而来。
【是新的任务啊。】刚将箱子背起来的炭治郎,转头望向正在扑棱着翅膀的黑羽鎹鸦。
【没错!】嘎嘎怪笑着,看面前神态各异的少年们,天王寺发布了上头传开的最新指令:【四个人都去那田蜘蛛山!都去那田蜘蛛山!】
“那田蜘蛛山?”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蓝思追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个名字,怎么一听就感觉很不祥?
简直和什么白骨山、血海林的名字一样。
“不过,三个人一起执行任务,想必也能安全一些。”
对他们的实力都已经有所了解,蓝景仪笑着道。
【那么,我们出发了。】看着面前前来送他们的老婆婆炭治郎温声说道。
【那么,在那之前。】老婆婆仰起头,望着眼前几位年轻的猎鬼人,老婆婆笑容和蔼地举起了手中的东西,她柔声道:【请让我为您们打火花。】
曾经也见识过这样礼数的晓星尘拉着薛洋同几位少年一同转过身去,随着两声清脆的击鸣声,一点碎火碰撞而出。
轻轻一鞠躬,老婆婆恭敬地为这几位即将去执行危险任务的年轻猎鬼人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不论何时,都请自豪地活下去。】
【祝你们武运昌隆。】
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住了半个多月的地方,戴着野猪头套的少年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依旧站在门后的矮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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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血似血,赤霞如幕。
望着前方隐隐散发出不详气息,笼罩在阴霾中灰暗的大山,我妻善逸正色道:【能不能等一下!】
弟子们抬起眼,有点好奇:这又是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几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出声的我妻善逸,晓星尘拉着薛洋以为对方是有什么事情所以他开口问道:【怎么了善逸,可是有什么事情?】
却没想到对方突然在离他们有三尺远的地方,抱着膝盖坐在了地上眼泪乱飞的哭喊道:【好可怕啊!靠近目的地就感觉好可怕!】
见到我妻善逸的样子,伊之助双手叉腰,头套下嫌弃的表情都要溢出来了:【真是个恶心的家伙。】
【我不想被你说啊野猪头!】我妻善逸回了他一句,随后信手一指:【从眼前的那座山里你们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
确实呢
蓝曦臣哑然:这座山山脉绵延不绝,分明很是巍峨壮观,可是不知道为何,距离那么远却还是能感觉到其中阴森森的寒冷啊。
若是白天可能还好,但是如今已经将到夜晚……
更恐怖了啊。
“的确有一种很深沉的恶意。”
也难怪善逸会害怕啊。
看着他惊恐的模样,又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山林,炭治郎有点无奈:【可就算蹲坐在这种地方…】
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吧?
伊之助更是冷哼一声:【果然是个恶心的家伙。】
【那里恶心了!这很普通的!】被对方一直说恶心善逸哪里能忍?指着两人,他高声道:【我是普通的,你们才是异常的!】
正想说什么劝一下他,炭治郎张口的动作忽然顿住了,旋身望向那大山,他奔跑起来:【那是什么气味!】
晓星尘转头看了看前方两人的身影,又看了一下蹲坐在地上的我妻善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从怀中拿出几张防御符递到善逸面前:【若善逸小友你实在害怕的话,那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吧,这几张符可以护你安全哦。】说完将符纸塞到愣神的善逸手中后便牵起薛洋也追了上去。
啊!眼看几人头也不回地撒腿狂奔,尚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善逸坐在原地,无助地伸出手:【等下!不要啊!】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心中怕得要死,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赶紧去追。
“这家伙还是这个德行啊。”
一些人哈哈大笑,俨然已经忘记了先前善逸干脆利落出刀杀鬼的情景。
还真是让人担心啊。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确地认识自己。
没有说什么,江枫眠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影像中,跑在最前方的炭治郎却停住了————道路中央,赫然倒着一个人。
【救、救…】模样不过十二三岁,穿着鬼杀队的黑色队服,紧紧抓着刀,躺倒在路中央的少年勉强抬起眼,看见二人跟看见了救星一样,两行热泪不自觉就淌了下来:【请、救救我!】
晓星尘瞳孔一震,连忙上前将躺在地上的少年扶了起来,握住少年的手腕用灵力寻视了一下对方的身体,在察觉到他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后才松了手。
炭治郎自然也认出了少年身上鬼杀队的队服,他快步上前:【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
突然!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这个正在求救的人被什么东西高高拽起,朝着大山的方向倒飞了回去!
【连起来了,我也被连起来了!】
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下一秒,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眼中!
晓星尘微微睁大双眼,眼中尽是震惊,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他缓缓握紧了没来及拉住对方而举在半空中的右手。
炭治郎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怎么回事!”
炭治郎和晓星尘看不清楚,空间内的众人却看得真切,聂明玦眉头紧蹙:飞至树冠处时,这个人居然向左边偏了过去!
是鬼在拽他吗?可是……
“难道是血鬼术?”
匆匆赶到的伊之助和善逸刚好看见了少年消失的这一幕,晓星尘站起身子目光深沉的看着前方,右手握紧了腰间的刀。
独属于鬼的恶臭气息随风而来,分明指尖都在颤抖,但是,炭治郎握紧了拳头,目光坚决的看着前方那处处弥漫着不详气息的山林:【我要出发了。】
伊之助回神极快:【我来打头阵。】他双手搭上腰间的刀冷哼一声:【你就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跟在我身后吧!】
说完他目视前方战意旺盛:【肚子饿了!】
【是摩拳擦掌吧… 】与二人不同,没有足够勇气的善逸瘫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抱着小小的自己,牙齿都在打颤。
刚刚才看见这样的事情,正想说着要不然别进去了,却见周身散发着冷气的晓星尘拉着薛洋的手,面无表情的越过他们就朝着山林中走去。伊之助见此长长地嚎叫一声,撒腿就跑,炭治郎更是紧随其后。
【……】被抛弃在后头的善逸两股战战,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缓缓发出一声疑问:【哈?】
你们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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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已落,夜幕降临。
圆月撒下的光辉被茂密的树荫遮得严严实实,寂静的林中,隐约可见几尊破旧的神明石像。
忽然,无数白色的小点不知从哪里钻出,密密麻麻,在山壁上快速移动着————“那是…蜘蛛?”
诡异而舒缓的乐声肆意流淌,环绕在每个人的耳际,似乎想传达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听得人心里发慌。
高高的树杈上,看不清模样的“人”晃动着自己的双腿,似乎心情颇好,与之相反的,是林中那无数的丝线,和————被五花大绑,高高悬起的鬼杀队队员。
虽然不过一面之缘,但还是有人记得他的面容————“那不是…刚才的那个人吗!”
而且,不止他。
江厌离捂着嘴,怔怔地望着屏幕。
雾气弥漫的山林中,一颗头颅自树后探出,在他后面的林中,影影绰绰挂着不知道多少人,生死不明。而无一例外,他们都穿着黑色的队服。
全部,都是鬼杀队的人!
这可不妙。
宋岚心道不好:鬼杀队的人接二连三地陷在其中,隐藏在这里头的鬼,一定非常强。
而且,可能还不止…两只。
不出预料,屏幕立马放出了其他的鬼。
身材高大的“人”站在崖边,望了眼那圆润的玉盘,他掉头向林中奔去。
大山深处,一头及地的长发在月光的映射下辉亮耀眼,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白衣“女人”坐在巨石上,一言不发。
光目前出现的就已经有四只鬼了…
才步入山中,伊之助立马就出了状况,看着手掌中半透明的网状物,他缓缓发出一声疑问:【这是什么?】
几人环顾了一下四周,视野所及之处,全是闪着细光的网状物,瞅了一眼草丛上趴在网中的白色蜘蛛,炭治郎回答道:【是蜘蛛网…】
这蜘蛛也奇异,通体雪白,八只长腿的关节处却又黑色的条纹,背部更有三个用细线链接的红色圆点,古怪得狠。
【我当然知道。】山中此物在常见不过了。不过他很不喜欢这东西,伊之助随意将手中的蜘蛛网甩落嘟嘟囔囔:【到处都是啊,烦死了!】
【星尘,伊之助…】
听见炭治郎在叫自己的名字,晓星尘正在将自己和薛洋身上的蜘蛛网拍下的动作一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人身上。
【干什么啊!】不知道同伴突然怎么了,伊之助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却听炭治郎轻声道:【谢谢你们。】
【星尘和伊之助说也会一起来,这让我很放心】
晓星尘和伊之助在听完他的话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唇角溢出一丝苦笑,炭治郎叹了口气:【山里传来的扭曲的不详气味,让我也有点畏缩起来了。】
【所以,很感谢你们。】
恐惧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看着赫发少年尚显稚嫩的眉眼,想起这一路走来经历的种种,不少人心都软做了水。
“他也才十几岁啊…”
长辈们没有出言嘲讽他,弟子们就更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