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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因果(含副Cp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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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看灵淮盯着自己,不禁问:“怎么了?”

灵淮道:“子夜,我们聊会儿天吧。”

“好呀。”

灵淮就往床里边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地方,说:“你上来。”

子夜爬了上去,两人靠着床头,一人盖一床被子。

灵淮把两手压在被子上,过了一会儿,他问子夜,“你跟萧回,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你……你想听我和萧回的故事?”子夜似乎有些诧异。

灵淮点头,又说:“要是不方便说就不说了。”

子夜赶紧摇头,“没有不方便呢。”

他视线落在自己手里那颗果子上。

灵淮是第一个想要知道他和萧回之间故事的人,他像是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他的梦里……”

那会儿子夜还是一只刚生出灵识的小魇妖,吸食梦魇,全凭本能。

世人传说里,大多以为魇妖是食人造梦魇的,避之唯恐不及。

魇妖确实以人的梦魇为养分,但也有安分守己的魇妖,只吸食,从不多生事端,子夜就是这一类。

在动荡不安的朝代里,世人皆苦,不止魇妖,各类妖物都猖獗。

但在太平盛世,百姓大多安居乐业,魇妖见识的少了,威力也不及从前。

很长一段时间里,子夜都以吸食他人的梦魇为修行,勤勤恳恳,他断断续续入过一些人的梦,有时候也会消解一些人的梦魇。

直到有一天,他碰见了萧回。

那是六年前,他误入上京城,被皇城的禁制压得喘不过气,急需养分,然后他就寻到了萧回。

萧回的梦魇和其他人的有些不同。

一开始,那梦境是极好的,里面的萧回不过六七岁的小少年模样,如一块良金美玉,一年四时,在书窗下,能看到他念书的身影,那会儿萧回脸上并不像现在这样杀气沉沉。

他家算不上是极兴盛的钟鸣鼎食之家,但该有的都有了,父母恩爱,手足情深,说不尽的美满,羡煞旁人,子夜从未见过这样的书香门第,桂馥兰馨,一时被迷了眼。

很快,那梦境就陡然一转,变做了漆黑的深渊。

好像是漫天鹅毛大雪的深冬,那样冷,仇恨却那样滚烫。

血腥杀戮、含冤莫白,墙倒众人推……

顷刻间,好景不再。

巨大的痛苦弥漫开来,深渊的尽头,萧回带着镣铐,孤自站在这把烧得极烈的大火前,烈火之下,是流淌成河的血水。

齐家上下数百口人,因一场横来的巫蛊案,尽数丧命,只留下一个“萧回”。

“他那个时候真的每天做噩梦,每次他睡觉,我都能吸食到他的梦魇。”子夜想起那时候自己似乎还挺快乐的,因为有了养分,他才能活下去。

他觉得萧回很好,有萧回的梦魇,他甚至都不用去找别人。

但是萧回的梦魇未免也太无休无止了,到后来,子夜也有点可怜这人了。

“我本来想着我们是各取所需,我得到他给的养分,他梦魇少了,也能睡个好觉来着,但没有想到他能有这样多的梦魇,我就在想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痛苦,其实我后来也慢慢知道了,他做梦总是先梦见好的,再梦见坏的,都成了执念了,他的爹娘,兄弟姐妹惨死,那么好的一大家子一夕之间就天翻地覆了,任谁也接受不了。”

子夜叹了一口气,过了会儿,才又接着说道:“我那个时候不知道自己怎么因为他生起很多思考来,越看越觉得他可怜,他当时其实已经是世子了,他家出事的时候他七八岁大,一些保护他的人,为他也都丢了性命。”

“秦王应该也是看他可怜,偷偷养了他,他做世子就是为了复仇,为了有朝一日能昭雪,不辜负那些枉死的人,他常常也梦到这些人,你都不知道,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生前那样笑着闹着,死的时候却这样凄惨,就这样白白地丢了性命,都说妖残忍嗜杀丧尽天良,其实有时人疯狂起来,也不下于妖。”

“萧回天天就梦这些,不管前面多好到最后都会变成恶梦。我跟着他整整三年,看着他被痛苦折磨,然后突然有一天,我就想变成人了。”

灵淮静静地听着,他知道不论是人还是妖,凡是动心起念,就有了因。

他问:“所以你是因为萧回化形的,你是想陪着他吗?”

“应该是吧,我是因为他生了这些念头,因为他化成了人形。但我化成人形之后就一点都不顺利了。”

子夜回想了想他和萧回的初见和相识,甚至都可以称作坎坷。

“我化形的第一天,就在他家的院子里,大夏天的他在外面搞了一大块冰躺那儿小憩,我感觉我才入他的梦,就被打了出来,等我一睁眼,发现自己就睡在地上了。”

一//丝//不//挂,一头雾水。

那是夏日的午后,阳光很好,萧回撑着脑袋卧在那席上,眉头紧锁着,子夜跪在他边上看了他一会儿,被他迷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真切地观察一个人,心里十分好奇。

而且萧回的脸也好看,他看过很多人,都不及这张脸。

看了一会儿,子夜渐渐感觉有什么清香飘到他鼻子边,是很甜蜜的,一种类似于他吸食梦魇时的感觉,他目光四处搜寻,最终放到了案几上几盘晶莹剔透、色泽饱满的果子上。

“我就偷吃了他一个果子,他就睁开眼睛了。”子夜回想到这儿还是心有余悸,“然后他盯着我,眼神很恐怖,我后来发现他想要杀人时就是这个眼神,当时我不知道我就吓坏了。”

他是真的吓坏了,刚化人形他还没能很好地驾驭身体,腿都软了,跑都忘了跑,不住地求饶,身上没有衣服,光溜溜地就爬去抱萧回的腿,被踢开了。

“他就喊人把我狠狠打了一顿,他当时应该以为我是不怀好意接近他的刺客吧,总之那次过了之后我就溜了,好久没再出来。”

子夜猜测是他没穿衣服的样子太过可疑,所以下一次见面,他就想办法找了衣服来穿上。

“没想到还是被他一眼就识破了,他就把我关起来,质问我是什么人,谁派来的,有什么居心。”子夜说:“我哪能说我是妖啊,他问我,我就一顿乱说,我现在都记不得自己说了什么了,总之到最后他把我放出来,还给我取了名字。”

萧回给他取的名字,没有姓,只有“子夜”二字。现在想起来,或许很早的时候,萧回就看出他是妖了。

“他把我留在他身边,硬要我陪他睡觉,可能因为我是魇妖吧,我睡在他身边他好像就不怎么做噩梦了,一开始他只让我睡地上,后面慢慢的,就肯让我上床了。”

其实认真说起来,萧回也有对他还不错的时候。

比如知道他喜欢吃果子,就在王府后面给他弄了个果园,移植了好多果苗果树过来,有些上京不产的,他还会让人从外面带回来。

又比如他看到子夜偶尔几次从地上爬到床上的时候并没有制止,到后面甚至大发慈悲让他睡了床,在寒冷的冬天,也会抱着子夜一起入眠。

“我挺喜欢和他睡在一起的,他身上体温高,靠近时很舒服。”

大多数妖是没有温度的,化成人身的温度多是伪装,但只要是人的躯体,都是更愿意待在温暖的、安全的地方的。

“到后来,我妖的身份到底没瞒住,他想让我去帮他杀人,但是我没杀过人,根本就不会杀。他就威胁我,说其他的妖都会为什么我不会。”子夜说到这里生气地握住拳头,狠狠锤了一下被子,“搞得好像他见过很多妖一样!还不是只会对我耍威风,让我杀人,我每次都没杀成功,他就很生气,我也生气了,和他大吵了一架,要离开他,然后他就给我种了上弦月的蛊……”

灵淮睁大眼睛。

子夜又有些难过了,像是想起被种蛊时候那种痛,是他从来没有承受过的,如果说要切身体会什么是痛苦,那时候他是第一次。

身上痛,心里也痛。

“上弦月没有解药,除非我不要这副身体,重新修炼,我当时觉得他很残忍,好像被仇恨冲昏了头,不清醒了,也想过宁可不要这些年修来的修为,一走了之。”

但是后来为什么又留下来了呢?

子夜细想了想。

“可是他好像也很快就后悔了,到处找人问解药,发了疯一样,种下蛊的是他,发疯的也是他,我都搞不懂他了,而且我痛成那样,我都没怎么哭呢,他反倒还哭起来了。”

哭得是挺难过的,到现在子夜还记得萧回的眼泪在自己身上的温度,弄得他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但是子夜最后也没能推开他。

“我还是第一次看他掉眼泪,第一次,他跟我说对不起。他既然悔过了,我也不是那种很小心眼的妖,就原谅他了,没想到他后来又给自己种了什么下弦月的蛊,他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这下好了,我每月月初疼一次,他每月月底疼一次,谁也别活。”

所以灵淮当时会那么生气,子夜很理解,正常人怎么会给别人种这样阴险的毒,还给自己也种上呢,子夜是个妖也无法理解萧回。

“好在有可以缓解疼痛的药,不然真的是一起痛死了。”子夜想着想着那种被蛊虫支配的感觉又上来了,他身上起鸡皮疙瘩,拿起一个果子吃了起来。

又见灵淮脸色极其不好看,赶忙又说:“花神宴那天我跑出来时忘记是初二了,没想到把你吓一跳,还让你替我出头,真的不好意思,哎呀,他真的就是不会好好说话,我也是被他气到了,才跑出来。我真的想不明白,我之前都做到这份上了,他为什么还怀疑我,不相信我。”

还那样对他……他以前顶多就是被萧回抱一抱,亲一亲,有时候萧回难受的时候子夜也会帮帮他,但是那些时刻的萧回都不像花神宴那一次那样可怕,好像恨不得把他拆掉,连皮带骨吃下,咬的他那么疼。

从书房到寝殿,把他翻来覆去地折腾。

子夜说:“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吓人,我根本就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他还根本不听我解释,死命地钻牛角尖。”

灵淮也觉得萧回脑子有问题,他说:“他觉得我把你带走,是你背叛了他。”

子夜道:“他一直很害怕我离开他。”

每次都是因为这个,灵淮帮子夜说的那些话,问的那些问题,萧回自己一个也不好好答,却期望子夜给出满意的回复。

也可能是子夜从来没有对萧回说过什么情话,第一次就是当着灵淮的面说他们两情相悦。

或许就是因为他们从来不曾对彼此坦白过心意,才平白生出这些蹉跎。

天天在一起的两个人,吵架时有一千句话出口,情浓时却一句爱也不说。

所以萧回在听到那句两情相悦之后才会那样愣住,那样紧地把子夜抱在怀里,他们白天做了更亲密的事,但是都不抵这个拥抱万一。

子夜说:“那天之后我仔细想了想,他好像一直不怎么相信我会留在他身边,所以才总是动不动就发疯。他去复仇,我说了我不会杀人他也非要拉上我,想用这种手段把我们绑在一起……”

“是不是很疯狂?萧回就是这样的人。其实我也挺想帮他报仇的,所以他杀人的时候我都在。我想如果真的有因果,真的有报应不爽的话,那为什么不能是我们来做这些人行恶的‘果’呢?不是也有一句话叫替天行道吗?”

就算老天觉得他们做错了,子夜也认了。

他和萧回的一切可能都是极尽荒唐的,现在看来,好像就剩这点相伴是留有安慰的,别人看来可能不屑一顾,唯有他们两人觉得珍贵。

子夜又看向灵淮,对他说:“其实你来上京的那天我就见过你了,当时我就在春风楼,你一进来我就跑了,所以萧回才会为难你。”

他很是抱歉地一一交代“罪行”,“你去那人府上探查时,后来你做梦,是我悄悄入了你的梦,我本来是想试探你深浅来着……”

没想到灵淮的功力那么深,梦那么难攻克,子夜一下子就被打出来了,结果误打误撞入了茂若泉的宅子,他就顺势吓了吓人,他当时其实有预感灵淮会来抓他了,果然灵淮就追了来。

但灵淮抓住了他,却没有杀他。

灵淮似乎也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情景,他看着子夜,好像想说什么,一张脸很有生气,有些气鼓鼓。

最后,他道:“你真的被萧回害惨了!”

子夜往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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