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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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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听到顺天巡抚……将要途径雀京,府衙这几日都在忙活此事,正为如何招待头疼呢,”曹邦提主意道:“你说我们要不要趁机溜进去?”

他说了半晌,结果这人眼神放空走神的模样,轻啧一声,“喂醒醒,何兄……昨夜没睡好?”

确实是没睡好,乍一下身边少了个凑上来的人,何元生忽然就不习惯了,今早晨起他在芮钰房间门口来回,最终还是没能进去。

吃过早饭,几个姑娘商量着去了集市。

这期间某人连个眼神都未曾给过他,这还真是这么久以来头一遭,霎时间何元生都还没反应过来,一时难免手足无措。

莫名地就又想起在莲花村,她赌气一个人待小山坡上的时候了,那次是受了委屈赌气,那这一回呢?

何元生不由地多想,他吁了口气,心中已有成算,再等几日拿到了东西,他去作解释,也好问问她。

“……你的意思是想偷看卷宗?”他强迫自己回归正事,虽说有些心不在焉,但耳朵一直都有听进去,他一说何元生便能意会到意思。

曹邦不置可否,何元生摇头,思忖道:“此事有风险。”

先不说这些失踪的家人会不会想到来此报案,就算是有记录,他们没有任何线索无故闯进去,无头苍蝇乱窜,很大可能适得其反。

“先等两日吧。”何元生说道。来到这里后,他总觉得冥冥之中似是有人步步引着他们往某种方向走。

目前能做的就是暗中观察,静观其变。又几日,何元生约了今日去取东西,早上吃饭时他说起这事,贺兰兰眨巴眨巴眼:“……何大哥,你真去啊?”

何元生没搭理她,反倒目光瞥向芮钰,后者手上动作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抱着碗喝粥跟没听见似的。

他想说句话,都无从开口。只好简单回道:“嗯。去取东西,很快就回。白日出门,你们记得结伴而行,不要落单,发现什么了也不要单独行动,先安全回来在说,记得了?”

贺兰兰、华月相视一眼,乖巧应声。

他一离开,芮钰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抱臂蹙起眉头,“看我吃得香还是我脸上有饭?”

两人齐刷刷埋头进碗里。

吃过饭后三人戴了帽纱默契地出了门,接着之前逛得商铺继续统计,芮钰交代了她们个活,摸清雀京各个胭脂行、衣行、绣坊、染坊……等内里人口,多留意看看有没有眼熟的。

她们两人一下子明白,雀京不同黑水城,黑水城有曹家相助,找人会容易很多,但这地方她们真的完全陌生,和当地官员了无交际,恐难下手。

与其他几位丢失的女子打过照面的只有她俩,既然眼下无对策,那就先用最蠢的办法一处处找便是。

“……你不跟我们一路吗?”见芮钰从另一边迈步,贺兰兰疑惑问道。

芮钰脚底下拐了个弯,抬眸瞥了她两眼,眉目间透着烦躁和极致无语,“你话真的好多。”说罢转身就扔下她们走了。

“欸……”贺兰兰当即要张牙舞爪,华月忙解围拦下来,“别气别气,钰儿走另一边,我们兵分两路岂不是更快些。”

安抚罢她,华月不放心地朝芮钰喊道:“钰儿,早些回来,不要去太久!”背着身,没有回头,芮钰敷衍地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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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是要带我去何处?”进了花满楼,何元生看到面前的生面孔心中生出警惕。青儿一愣,笑了解释:“公子要的东西搁在我那处了,妹妹今日不当职,先前拜托过我。”

说话间,到了房间,她推开门,何元生犹豫几秒,还是顺从地走进去,两人方一同进来,落后的青儿合门关上。

何元生意识到不对劲,刚张口神绪一沉,脑袋便晕了过去,青儿上前将人扶着慢慢倒下来。

再次醒来,就到了个陌生的地方。何元生来回晃了晃晕沉的头,看了看周围环境,不是花满楼的摆设,狭小的屋子里看上去空荡荡的,桌椅木件倒是能瞧出些年头来。

除了脑袋少许晕沉,身上没什么伤处就连捆绑的绳子也没有。

接下来,他只需要等着,等背后的人。

何元生走出屋子木门,看到院子里的景象一时间愣了几秒。挂在杆上的各色染布随着风飘散,空气中淡淡的材料香,角落的染缸,以及最中央的一大块池子。

看上去是间小规模的染坊。

“……醒了?”一道女声从偏房传出来。没待何元生起唇答话,盘起妇人发髻的女子又道:“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话罢她就朝房间走去,何元生落后几步跟上。

柳娘抬眼仔细看着他,看他清秀的眉目,看他至纯至善的眼眸,她不知该以什么语气去谈判,心底已是脏的彻底,害怕出口即是污秽憎恨。

“我不会伤害你。”柳娘僵着声音道。

何元生停顿了几秒,解释道:“我知道,只是在想我坐在此处合不合礼数,想来想去还是站着为好。”

“您说,我听着就是。”

柳娘一愣,捏杯盏的手紧了几分,明明心下触动,但这样的尊重让她崩溃,出口的话就成了恶言恶语:“用不着假惺惺的!”

如此装模做样她见得多了!

“我知道你的目的,”柳娘压下上头火恼的情绪,凉声道:“你想找那些下落不明的小姑娘们,对吗?”

“是。”何元生心道了句果然,眼下的种种他也知道会有场谈判,不会无缘无故找上他,或者说她有什么是需要他们去做的。

这事还不会简单。

“我管不着你是丢了家里人还是天生菩萨心肠,既然我这里有你需要的……”柳娘主动交代,不知是面前人纯善地太会让人放下警惕,还是她在黑夜里走得太久,再微弱的光亮她都不敢舍弃。

她道:“……我们之间做个交易。事成之后,我告诉你所有,同样你……也要帮我完成我的事。”

话语落下,沉默了会,何元生委婉拒绝,作了一礼,道:“恕晚辈不能从。”

柳娘浑身冰凉,希望破灭,却又听他如实道:“做交易讲究诚心,你知道我的意图,我却完全不知道你的,无所知便不能为。”

柳娘被他的耿直噎到,抿了抿唇,半晌才问了他一句无关的话题,“听说何公子是半路转为学医的,我能问问为何不科考了?”

“志不在此。”其实不然,但其中缘由他觉得不足为外人道也,于是统一了这样个说辞。

柳娘点头,又问道:“……当朝的一国之母,何公子有过耳闻?”

为了避讳,百姓人家就连幼子孩童都是知道的,何元生说道:“薛家,薛国公的嫡长女,自幼以太子妃的身份培养。”她提到这,何元生忽而就想起一桩奇事。

薛国公年过半百,长子在朝堂得圣上赏识,其膝下庶子庶女皆受到荫蔽,谋个一官半职轻而易举,为官的各个精明,官官相护私下巴结的多了去。

好几年前,薛国公的嫡次子薛钊莫名其妙唤了奇症,老国公爱子心切遵医嘱将其送到好山好水之地修养,皇后胞弟,这事听说圣上还问了嘴当作关怀。

薛钊、薛钊……普天之下还有哪个薛钊?何元生一下就联想到曹邦去衙前街茶馆里打听到的消息。

他愣了愣,看向面前脊背坚.挺,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一个胡乱的念头乍然而起。接下来的两刻钟,何元生只剩沉默,当了个不算合格的听众。

回去的时候走的正门,不知不觉天暗下来,已经酉正两刻了。肩上莫名的沉重,何元生垂着头,心中想着其他事,没看见眼前,一下子撞了上去。

“公子这是玩得乐不思蜀了?”芮钰不知何时站到了他面前,低头扫了眼他怀里抱着的东西。

何元生微愣。

他仰头看了下周围的环境,目光重新落到面前人的脸上,喃喃:“……好巧,你怎么跑这地方来了?”

“是啊,真够巧的。”芮钰凉下了声音,带着几分讽意,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往回走,没管何元生了,不想与他言语的态度,明眼可见。

一路上,何元生欲搭话,显然前面的人没想给他机会,只得小跑着跟上她的步伐。

“……何大哥,你去哪了!快把我们急死了!”从日正出去,到了现在这个时辰都不见人影,她们几个四处找,生怕出事,贺兰兰留客栈守着,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回来,她忙跑上去急着说道。

“我……”何元生一时哑然。倏尔想到方才,她……刚刚是不是在担心他?他朝贺兰兰匆匆道了两句:“去见了个人,先把他们叫回来吧。”交代完这句,何元生径直上了楼。

走到芮钰房间门口,停顿了几秒,抬起手敲了敲门。

“……还有事?”芮钰面无表情开门,站在门口并未有让他进去的打算,尽管这房费不是她出,尽管她现在的身份是寄人篱下,还是需依附门外人才能活下去的柔弱女子。

芮钰时常怀疑,面前这位大善人是眼瞎了还是缺心眼?她这懈怠到随心意的演技,她这漏洞百出的装腔作势,真的有让他如此相信不已么。

她每每都当是最初……柔弱姿态给他印象留下得极为深刻,所以往后凡事先入为主,不由思考地自动找寻借口压下了疑虑么。

她承认自己甘拜下风,对魅阁的女子重新另眼相看,自己的确不及格。这几天尤甚,她该是黏人的、离开一步就受惊落泪的……

该以这样的形象来对待她的救命恩人。但眼下,她看到面前这张依旧清秀的面孔,心底里莫名就升起一股恼人的火。

真是前所未有,前所未见,一个她从未接触到的全新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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