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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记录员爱看僵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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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呜咽的哭声断断续续,像独守空房的女子对着镜子自怨自艾。

辛甘白踉跄起身,他晃了晃头,总觉得耳朵“嗡嗡”的响,他捡起地上的纸新娘,全身上下不是窟窿就是眼,看上去快要散架。

“林沫?”

辛甘白拎着纸新娘,轻声试探问:“林沫,是你吗?”

“啪嗒。”

回答他的是一只掉到地上的纸手。

“不应该啊!”

辛甘白左右翻看纸新娘,“除了生辰八字,纸人身上也多什么东西,阵法已经破了,人怎么还没变回来?”

“这胳膊……没了也行。”

他开始自我安慰,絮絮叨叨道:“等出去后我给你塑个金身,再给你每根手指都做上美甲。”

说着,便把纸新娘夹在胳膊间,趁纸人被气流冲飞,挂在树上、屋顶没下来时,拔腿就跑。

“呼……呼……”

黑灯瞎火下,辛甘白很不幸地迷路了。

明明沿着贴有黄符的木廊一直向前跑,却怎么也跑不出去,原先的出口像是突然消失。

身后的纸人越追越近。

辛甘白不敢停留,只能在体力耗尽前继续寻找出口。

“撕拉!”

身后传来纸张撕碎的声音。

辛甘白往后看了一眼,吓得又牟足了劲抬腿快跑。

就见纸人白压压一大群已经追到自己屁股后头,最前面一个纸人抬起僵硬的手,硬生生扯下纸新娘一条腿。

辛甘白咬牙,脑子转得飞快。

前面尽头是一个院子,左边没路,右拐是一个临湖的书房。

那就去院子,说不定能甩开它们。

然而等他跑到走廊尽头,猛得停步,脚下往右边慌忙拐了个弯。

后面跟着的纸人来不及反应,前仰后翻地摔进院子。

挂满红灯笼的院子里,一个鬼新娘盖着红盖头,一动不动地坐在木椅上。

“小脚女人好,那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

“你看那些乡下女人,哎呦,脚跟蒲扇那么大,笑死人了……”

新娘端庄地起身,她拎着一把斧子,穿着精致的金莲鞋,迈着碎步走了过来。

“嘭”的闷响。

她站在纸人面前,举起斧头一把劈下,一具纸人的小腿被砍断。

一双、两双……

鬼新娘不喜欢这些人的脚,这些脚不够扭曲,不够血肉模糊,不像自己的那样……

砍完所有的纸人,鬼新娘抬起头,慢慢看向院门。

辛甘白忙缩头躲起来。

他总算是知道从湖里到底出来了什么凶煞邪祟,不过是死在这座吃人宅子的可怜女人罢了。

“当啷!”

斧头拖在地上,磕到石头发出轻响。

一阵寒气炸得后脑勺发麻,辛甘白抬头,就见一把斧头高高劈下。

“铛!”

斧头砍断了纸新娘的头,在地上砍出一道深痕。

不是吧,冤有头债有主!你砍我干嘛!

辛甘白内心哀嚎,更让他崩溃的是再这样下去,自己的纸新娘怕是全要碎在这里了!

几乎每个院子都点起了灯。

宅子里跑满了女鬼和纸人,有种阴森森的热闹。

辛甘白扶着墙还在跑,嗓子干得冒血丝,身后纸人仍穷追不舍,纸人后面是几只红嫁衣的厉鬼。

忽然,旁边木门打开一条缝,一只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一把拉进空屋。

“嘘。”

一只手紧紧捂住辛甘白的嘴,憋得他眼冒金星,差点缺氧倒地。

挣扎抬头时,他余光看到新娘头冠的一角,流苏摇晃。

停下挣扎后,身后那人终于松开手。

辛甘白喘了口气,刚一抬头,“林……林沫!”

“嗯。”

林沫蹲在旁边,冲他点点头。

“那它呢?”辛甘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残破的纸新娘。

林沫认真道:“我不认识她。”

“可她身上有你的生辰八字!“辛甘白道。

“你傻吗?”

林沫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他,“都说了资料是老刘编的,我的生辰八字,我自己都不知道。”

“……”

气氛一时沉默得尴尬。

“咳……”

辛甘白轻咳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林沫总算记起正事,“你把亭子炸了之后,我就找到出口,周统把其他人接走,说你还在宅子里,我就过来找你了。”

这个老混子,估计从一开始,就在利用自己炸亭子,最后好钻空子揽功劳。

“亭子炸了之后,阵法失效,所有的木廊都恢复原状,弯弯绕绕得很难出来,你跟着我,我记得路。”

林沫打开门,她探头看了看两边,确定没人后朝辛甘白招招手。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前堂,还没走近,就听“稀里哗啦”一阵碗碟摔碎的声音。

就见周统倒在地上,正死死抓着老管家的手,而老管家指甲又黑又长,伸手想掐周统的脖子,发黑的脸上面目狰狞。

“……门!“

周统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喊出一个字。

此时,宅子的木门缓缓关闭,大概只剩一指的宽度。

林沫飞快冲了上去,她一边掏出折叠小刀卡在门缝里,一边抬腿踹倒老管家,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用力插进它的额头。

“嗯?”

她用筷子在老管家脑袋里搅了搅,感觉手感有一丝不对。

“……怎么了?”

辛甘白看得有些反胃。

他刚走近,忽然被林沫一把拽下来,只听“崩”的一声,插在门缝的小刀被挤断,刀柄飞出,深深地扎进柱子里。

辛甘白被狼狈拽下,他双手扶地,半跪在林沫面前。

“呦,这是私定终身了?”

周统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他风衣沾着食物残渣,□□镜摔碎在一旁,忽然掏出了手机。

“来,茄子!“

“哎,别!”

林沫头戴正冠,一身火红嫁衣,辛甘白则起身扑向镜头想要阻拦。

还得是年轻人啊!

周统满意地看着照片,把手机装回风衣内口袋。

“行了行了,照片我就留个纪念,不会给别人看。”周统信誓旦旦道。

说完,他指了指老管家,“这什么鬼东西?也太抗揍了。”

“僵尸。”

林沫总是语出惊人。

“啊?”

两人异口同声表示震惊,周统问:”你见过?”

林沫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在电视上看过。”

她抽出插在老管家额头上的筷子,顺着筷子流下浑浊的液体,“这个人的脑子已经烂了,里面都是脓水,而且,月圆之夜,它们就会跑出来吸人血。”

姐,以后少看点僵尸片吧……

“现在怎么办?大门关了,难道我们要一直等到下一次门开?”周统道。

林沫看了眼四周,“能爬墙吗?”

“爬不了。”周统道:“我之前试过,墙的上空被灰雾挡着,出口只有大门一个。”

辛甘白一直在旁边沉思,他缓缓开口,“或许,我有个办法。”

三人一同走回后宅。

“在灰雾中,我们已经明确知道,鬼宅的第一层真相是烧七天替身,替小少爷防灾。

第二层真相是后宅无数女人,被封建条框束缚,投湖自尽。

那第三层呢?”

辛甘白一边走,一边分析。

“或许根本没有第三层,这只是你一个人地推论。”

“不。”辛甘白道:“一定会有第三层。”

“湖边的阵法怎么解释?井中被炸出来的尸骨又怎么解释?

宅子里的纸人、僵尸,全都指向一个人。”

“那个风水先生?”周统道。

辛甘白点头,他带着两人在一个在院子前停下。

“留春院?回到这里做什么?”

三人进了院子,辛甘白推开门,供桌上三尊金刚像依旧怒目而视,但不知为何,今日看着威严中却透着慈悲。

“从一开始,我并不明白这四尊金刚像意味着什么,直到林沫提到她与八目金刚的对话。

原来这四尊金刚,每晚都会出来惩治罪人,祂们是阵中的一环,更是重要的守阵灵。

而金刚无形无色,我想,祂打破自己的塑像,大概是想提醒些什么。“

辛甘白说着拎着香炉的一角,朝三尊金刚像狠狠砸了过去。

香灰扬起,瓷片飞溅。

“哇……”

地面抖动一下,遥远的婴儿的哭声似乎愈加清晰。

“……你们要走了吗?”

站在最后面的林沫忽然说话,她仰着头,看着供桌上的屋顶。

“沫沫?你在和谁说话?”周统问。

“祂们四个,祂们说在这里守了千年,要出去修行了。”

千年?

辛甘白忽然灵光一闪,他凑到林沫耳边,借林沫的嘴问了个问题。

“你们知道灰雾是怎么来的吗?”

这个问题一出,周统都不由紧张起来。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林沫有什么反应。

“怎么样?祂们有说什么吗?”周统问。

“祂们已经走了。”林沫道。

“走……走了?”

周统叹了口气,“没事,说不定祂们也不知道。”

“祂们知道。”

林沫道:“可是祂们没说话,只做了个动作,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动作?”辛甘白迫不及待问。

林沫皱眉,“祂们指着这张桌子,然后就走了。”

“这张桌子?”

这就是一张很普通的四方木桌,上面摆了贡品和香炉,只是现在香炉被扔在地上,香灰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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