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越过薄薄的窗纱跳到了床上,冉夕在光芒刺激下睁开朦胧的睡眼。她听到舅舅在楼下浇花的动静,立刻跑下床拉开了落地窗,俯瞰着楼下的舅舅道:“舅舅,你和舅妈昨晚去哪儿了?”
舅舅抬起头来冲她笑笑:“昨晚去朋友那里帮忙了!他们要给游客办篝火晚会,要准备好多东西。我和你舅妈忙到半夜就在那边住下了。”
“游客?”冉夕后知后觉想起来现在正是旅游的旺季,而舅舅和舅妈居然只接待了他们四个人,心中升起歉意来:“对不起啊舅舅,我来你这儿让你生意都没做,损失好多钱了。”
“瞎说什么呢!每年就是太忙了,今年想休息一下而已。再说你们四个过来还帮了不少忙,我可没亏呢!”舅舅扬起水管朝阳台上的阳光滋水逗她:“我和你舅妈难不成非要忙得昏天暗地你才满意吗?”
冉夕看着出现的小彩虹,开心地道:“我马上下来帮忙准备早饭。”舅舅便又忙活着浇花的事,但冉夕敏感地看到舅舅低头时眼里忧心忡忡的,不禁又让她起了疑。
厨房里的舅妈把活好的饺子馅放到桌子,布语利索地拿起饺子皮包了起来。“小语,你想吃馄饨吗?我还想活点馄饨馅。”舅妈已经拿起一个小盆,开始调馄饨的馅:“其实好像还可以做点手工面,拌起来特别的香!小语,你能吃辣吗?”
舅妈的热情让布语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腼腆地点点头:“我都可以的。”第一次感觉到失去味觉是一种特别难过的事,她无法尝到充满了爱意的食物味道,忧愁爬上了眉头。
“舅妈!你要搞满汉全席吗?”冉夕睁大眼睛看着厨房里的菜和新鲜肉类,走上前同冉夕一起包着饺子:“这是要来贵客了吗?”
一个元宝形状的馄饨被舅妈放到大盘子里,她的手仿佛开了加速器,不多时盘子里放满了馄饨:“云烝然不是今天生日吗?给他过个生日当然要有点排场啦!”
“啊!我都忘了这回事了!礼物都没给他准备!”冉夕的话刚说完,前来厨房帮忙的洛旗和云烝然听到这句话,反应都是懵圈的。
生日的皇冠被戴到了云烝然的头上,蜡烛的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刻意为了追求氛围,还把窗帘拉上的舅舅和舅妈,把生日的仪式感做得很好。
许愿过后吹灭了17岁蜡烛的云烝然,对于重新恢复光亮的客厅松了一口气。舅舅和舅妈本来想呆到最后,结果要帮忙的电话一来,两人只得装了点饭菜就走了。
“麻烦你们收拾饭桌了哦!”扬长而去的舅妈朝着他们挥手,笑声洋溢到很远还能听到。
云烝然赶紧抓下头上的皇冠,羞耻着说:“我真怕这种仪式感。”桑瑶盯着好看的水果蛋糕,催促着他:“云烝然,切蛋糕给我们吃啊!”
“他手腕受伤了,我来切吧!”布语主动请缨帮忙切着蛋糕,冉夕笑容满面地夹着一块排骨往嘴里送。“你又磕到了?”洛旗凑上前来问她,冉夕享受着排骨的美味连连点头:“那是自然的。”
桑青接过布语递来的蛋糕,趁机要到了她的联络方式:“以后我去你们那边,可以找你玩呢!”云烝然不悦地瞥了他一眼,瞬间丧失了食欲。
对着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他硬是只看着大家吃。“云烝然,你不饿吗?”洛旗吃得欢天喜地时,抬起头看到他要死不活的一张脸,起身夹起一个鸡腿放到他碗里:“寿星吃个鸡腿吧!”
桑瑶的胳膊肘立马攻击了洛旗一下,他不明所以扭头看她:“怎么了?”“我也要吃鸡腿!”桑瑶指了指炸鸡腿的盘子:“离我太远了。”
不等洛旗反应,一个炸鸡腿就落到了桑瑶的盘子里,冉夕夹完后不动声色地坐下了:“桑瑶,你要是有什么菜够不到,我可以帮你夹的。”
目睹这一幕的桑青,想笑又怕被妹妹追着打,只好吃着羊肉串转移话题:“这个烤羊肉串真的很好吃啊!又麻又辣又香,简直是令人神魂颠倒的味道。”
“来!布语我给你拿两串。”桑青把两串羊肉串置于布语面前,又坐下来美滋滋地享受着美味:“晚上我们去篝火晚会吧!我都弄到票了,听说咱们这很有名的神婆也来喽!你们有想问的东西吗?”
冉夕忆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到底是谁啊?不过想到篝火晚会是在户外举行,那一定很好玩后,这疑问就被压了下去。
“是因为手很疼,所以吃不了东西吗?”布语拿起面前的羊肉串,发现云烝然目光呆滞地望着碗里的鸡腿,一副落寞的可怜样。
“我......”云烝然心想自己总不能说吃醋吧!刚吐出一个字,又憋了回去。哎,我要说什么好呢?在他情绪越发低落之时,羊肉串触碰到了他的嘴唇,令他惊讶地看向布语。
布语没有太多的神情,语气却无比温柔:“吃吧!一定很好吃!”云烝然直勾勾地看着她,嘴巴听从吩咐地咬下一块羊肉,越咀嚼越听到幸福在嘴里爆炸开来:“我...手真的疼...麻烦你了....”
原来说谎会是一种幸福啊!
洛旗把云烝然由死鱼脸转为眉开眼笑的样子尽收眼底,鄙夷之色在他眼中浮现:“还说桑青茶,我看他最茶了!我胳膊和手都变成这样了,不也能自己吃饭吗?”
他不知道自己再气什么,拿起手边的饮料喝了个干净,迎接的是冉夕目瞪口呆的表情:“你喝的是我的。”洛旗嗖一下红了脸,连连道歉着给她满上后,又锤了一下自己的脑子:“我给你换个杯子吧!”
桑瑶夹起一块牛肉送到他的嘴边,踢了他一脚不好意思地说:“你不是也想被喂吗?还不张嘴!”洛旗避之不及地摆着双手:“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完他火速端起碗拿起筷子,大口地吃起来。桑青不解的眼神同冉夕茫然的目光碰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后,桑青打开了话匣子:“冉夕,你的生日是秋天对吧?”
“嗯!是秋天的黄昏时分出生的。”
“要不说还是你爸有水平呢!我记得你爸跟我说过你名字的来历呢!”桑青的话把大家的吸引力都拉了过来:“你舅舅舅妈不同意取这个名字,觉得夕是落幕的意思。但是你爸爸说夕阳是很美的,你不是落幕的夕,而是冉冉升起的美和希望。”
布语正喂着辣到的云烝然喝水,听到冉冉升起的夕时,不知为何湿了眼眶:“云烝然,你和冉夕的名字都好美啊!原来你们是在期待中诞生的孩子啊!”
这种羡慕的口吻让云烝然有点后怕,他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想问布语又不敢问,被迫转移她的注意力:“我想吃白切鸡,能帮我夹一下吗?”
“这么一说显得咱爸妈好没水平啊!”桑瑶撅着嘴巴把洛旗拒绝的那块牛肉放进嘴里:“我们的名字就是随便取的呀!”
冉夕品尝着粉蒸肉,记忆中关于爸爸的事一股脑冒了出来。
“夕夕,你看太阳要落山了。”金黄色的光芒照耀在两人的脸上时,尚年幼的冉夕捂住了眼睛:“有点刺眼。”
“很美啊!你的名字就是夕啊!”爸爸指着远方的日落,温情地对着她解释:“太阳落山大地就归于黑暗了。但你不是这样的,你是升起的希望,你会留住这些转瞬的美好,然后越来越好。”
“听不懂。”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大眼睛里映出父亲慈爱的脸:“爸爸,我想吃冰淇淋可以吗?”
“好!但是不要跟妈妈说哦!”
“拉钩!”
冉夕咽下那块肉,拭了一下眼角泛出的水花。以前原来那么幸福啊!到底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等等!那个声音!那个熟悉的声音!是...爸爸!是爸爸....
“洛旗,”冉夕哽咽着低下头去:“对不起差点害死你了。”洛旗被她的状态吓到,大滴的泪珠砸到她的手背上:“一切都是冲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