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微风吹动着鲜花与青草的味道在花园中飘荡,暖暖的夕阳蛋黄一样,斜斜地挂在天空,温柔的光芒洒向别墅后花园的藤木躺椅上,小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反映出晶莹绚丽的光彩。
他惬意的一手拿着一杯西瓜汁,一手捻着糕点,旁边奶黄色的木桌上,还放着薯片等零食,他满足的弯起眸子,露出纯稚天真的笑容。
放下西瓜汁和糕点,宴晨露伸了个懒腰,小猫似的伸展着:“呼呼,好舒服……”
他不聪明的小脑袋瓜转动一下,似乎记起来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事,他皱着眉头仔细深思熟虑,忽然感觉要抓住什么尾巴了,就见管家拿着一年级的语文课本,轻手轻脚的来到宴晨露面前,看着空了的盘子和包装袋,温馨的提示一句:“小先生,刚刚晚饭您已经吃了不少了,少吃着零食,会难受。”
宴晨露啊了一声,揉了揉肚子,恋恋不舍的盯着西瓜汁和精致的糕点,听话的乖乖点了点头:“好哦,那晨露不吃了。”
这小少爷虽然智商障碍,但更加显得清纯乖巧,小猫一样精致可爱,怪不得连先生那样不像凡人的人都这样宠着。
管家内心几乎要尖叫起来,随即,看向宴晨露的眼神有又几分怜悯,将手中的书籍放到宴晨露面前,轻声开口:“先生说,让你去书房教你读书认字。”
“读书认字!”宴晨露听见这话有些激动,他觉得,读书认字都是聪明人才能学会的,那么多字要一个个记在脑子里,要想他怎么读,怎么写,是什么意思,多困难啊!
他觉得,能读书认字的人都是聪明的人!
而他,小时候是上过学的,但是,他记不住。
他父母给他请过教出过很多状元的家教老师,从abcd教他读书,可是,他还是记不住,气的家教老师向他父母请辞,说教不了这样蠢笨的学生,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读过书了。
宴晨露期待中带着忐忑,总感觉手心在隐隐作痛。
朝夕,朝夕应该不会讨厌自己笨蛋吧……
万一朝夕也因为自己读书学不会讨厌自己怎么办?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不要自己了,自己不能在失去朝夕了!
他急躁的捏着自己的衣角,越想越患得患失。
不能读书,不能读书,读书就等于自己在朝夕面前越来越笨,等于朝夕会像爸爸妈妈哥哥们一样开始讨厌自己!
不能认字,自己不要认字!
宴晨露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期翼的抬头看着管家,嗓音带着哭腔,颤抖的开口:“晨露,可不可以,晨露不想认字。”
这通红的眼眸,这通红的鼻尖,管家的声音都放柔了起来:“我不能做主,先生说让你去书房找他的,你应该和先生商量。”
宴晨露抿着唇,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你怎么这么笨,连字都学不会,蠢死了,我不要你了,快走开!”朝夕淡漠的面庞似乎在他模糊的双眸前浮现,口中是令宴晨露恐怖的话语,“你这样的笨小孩,是没有人会喜欢的。”
宴晨露捂着自己的耳朵甩了甩脑袋,泪珠在空中甩落,眼前没有朝夕,仍然是花花绿绿的花草,开的十分吵闹。
“哦,那我去找朝夕了。”他哽咽着,拿着一年级语文课本,犹豫的,幽怨的看着管家。
管家看的良心一痛,碍于朝夕的命令,他还是不敢违抗,只能微笑着看着宴晨露,给予安慰。
宴晨露呜呜咽咽的小脑袋瓜灵光一闪,故作自然却动作十分笨拙的拿起西瓜汁,往书籍上一撒,忐忑紧张的惊讶出声,泪珠都停止了,机械人一样结结巴巴开口:“啊,书被弄脏了,不能学了。”
管家都看沉默了,不忍心打击宴晨露,他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找的书怎么可能没有备用的呢。
他又怕宴晨露这笨拙的抗拒惹到朝夕,朝夕可不是能容忍人忤逆的性格,他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小先生,在先生面前可不能这样哦,先生会生气的,去找先生吧,别让先生等久了,我一会将书送到书房。”
宴晨露的脸再次苦了下来,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蜗牛一样的龟速向书房挪去。
刚刚有多舒坦,这会儿他就有多紧张忐忑。
别墅虽然大,但也不是没有尽头的,磨蹭了十分钟的宴晨露,还是走到了书房门前。
他颤抖着不想去敲门,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书房颜色沉稳内敛,木制书架整齐的与墙面持平,黑棕色的办公桌后,朝夕就坐在那里,看着宴晨露红红的眼眶,手指敲了敲桌面,嗓音淡漠:“进来。”
宴晨露身子一颤,低着脑袋,不得不走向前。
管家适时出现,悄无声息的来到朝夕旁边,弓腰将书籍轻轻放在朝夕手边的桌子上,起身,冲宴晨露微微一笑,后退离开,关门,一气呵成。
“管家哥哥!”宴晨露想让人留下陪自己,颤颤巍巍的伸手挽留着。
还没等管家开口,的朝夕嗓音就已经再次响了起来:“过来。”
管家彻底关上了书房的门,宴晨露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向朝夕,一点一点的挪到朝夕身边。
“你喜欢叫旁人哥哥?”朝夕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宴晨露迷茫的看着朝夕,眼睛红彤彤的。
见宴晨露听不懂,朝夕简明扼要的沉声开口:“以后不许叫旁人哥哥。”
他这声音一沉,就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宴晨露身体一哆嗦,好凶,朝夕好凶,自己乖乖的,朝夕不会不要自己吧……
一想到朝夕可能会不要自己,宴晨露的心肝瞬间哇凉哇凉的,身子抖的像筛糠。
如果连朝夕都不要自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你在怕我?”看着宴晨露直打哆嗦的身体,朝夕的眉头第一次在宴晨露面前明显的皱了起来。
“你怎么能怕我。”朝夕一把将宴晨露扯过来,拉到自己面前,手指掐住宴晨露的下巴,迫使他低着的脑袋抬起来,看着自己。
他怕谁也不能怕自己!
“怕,怕,怕你……”不要我,像哥哥一样把我赶出去。
宴晨露后半句还没能说出来,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要怕我。”朝夕安抚着轻拍宴晨露的后背,轻声开口:“你就是我,不用怕。”
虽然我最后肯定会吞噬了你,但你不用怕,我不会害你。
宴晨露在这宽阔温暖的怀抱中逐渐安定下来,在副本世界中他的情绪都没有这样波荡起伏过。
他紧紧的搂住朝夕的腰,脸埋在朝夕的肩膀,泪水一点点溢出,孩童一样的话语天真到残忍,喃喃开口:“朝夕,你不能不要我,如果你讨厌我了,别赶我走,可以我吃了,这样你就看不见我,我也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了,好不好。”
朝夕揉了揉宴晨露的软发,没有长发好摸,轻声开口:“不会赶你走,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得到了朝夕的保证,宴晨露呜呜咽咽的用脑袋一下又一下的蹭着朝夕的肩膀,鼻尖是亲切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气味,他说不出这是什么味道。
他的小脑袋瓜,永远也不会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仅仅认识一个星期的男人这么依赖,他只知道朝夕真好,自己不要离开朝夕。
他们本就一体,不分你我,他对于朝夕,总是最特别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中灯光亮起,显然已经到了夜晚,宴晨露跨坐在朝夕的大腿上,小腿随意在空气中晃荡着,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又想起来了朝夕要自己读书,他像个爱撒娇的猫,嗓音软软的,还带着刚哭过的沙哑:“朝夕,我不想读书认字,不学好不好。”
“不好。”朝夕淡漠的拒绝了宴晨露的恳求,根本不容置疑。
宴晨露太需要进步了,他需要成长,他会成为参天大树,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只知道哭的小绿芽。
如果连读书识字这种最最基础的学习都要放弃,他真的就是完蛋了,没救了。
宴晨露闷闷的哦了一声,抱着朝夕的腰就是不抬头,不要学不要学,学又学不会,才不要学。
朝夕无奈的叹息一声,大长腿微微用力,老板椅的滑落就往后退了着,远离桌子,然后,他反手握住宴晨露的手,将他死死搂着自己腰的手掰开,然后拖着宴晨露的大腿根,在宴晨露瞪的溜圆的目光中轻轻往上一抛,宴晨露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然后,握着宴晨露的腰,将他整个人翻了个面,往下一拉,让他卡坐在自己腿间,面朝桌子,椅子往前一拉,宴晨露就被卡到了朝夕的怀抱和桌子之间。
而他面前,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摊开的一年级语文课本。
宴晨露想逃,整个人却都被朝夕的手臂和腿控制的牢牢的,卡在桌子面前。
朝夕拿过旁边的纸笔,毫无预兆的就开始了教学。
宴晨露看着书本上的各种曲线眼睛弯成了蚊香,朝夕说的什么adc一个也没记住。
朝夕捏了捏宴晨露走神的手指,淡淡开口:“认真。”
宴晨露呜的悲呼一声,认命的开始记起来,只能祈祷自己记得快一点,不要让朝夕讨厌了。
但他的小脑袋瓜转的像生锈的机器,越紧张越记不住。
朝夕的嗓音平静淡然,耐心的一遍遍的讲解着,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情。
但宴晨露不行了,他不敢去看朝夕的神色,他怕看见朝夕眼中的失望。
“别急。”朝夕低头看着宴晨露的发顶,他感受到了宴晨露的急躁不安,淡淡开口:“慢慢来,你会记住的。”
宴晨露痛苦的背诵了两个小时声母韵母,脑袋都大了,痛苦的边哭边学,活像个被家长强制学习的熊孩子,但好歹终于勉强认识了。
管家悄无声息的推门进来,放下茶水,目不斜视,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想着两人紧贴在一起的‘暧昧’身形,听着宴晨露低低呜咽的‘暧昧’嗓音,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些计生用品备用起来,以免到时候先生要用了找不到。
宴晨露的小脑袋瓜现在已经全都是啊哦额衣物鱼了。
眼见朝夕已经准备下一阶段的横竖弯钩等笔画,脑袋隐隐作痛,灵光终于闪了起来,惊叫出声:“朝夕!我忘记了!孟姐姐他们要我去龙庭碰面!”
自从他从副本出来后一系列的哭抱吃睡吃哭学,将与孟汇几人的约定已经忘在了脑后。
这会儿学习的困苦倒是激起了他的潜能,记起来了!
看着宴晨露激动苦恼又忐忑交杂的红肿眼眶,朝夕用冰凉的手指摸了摸他的眼皮,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
“让管家把他们接过来。”
他大有一副让庶民觐见的气势。
宴晨露却以为朝夕是让管家把他们接过来,然后自己在这里继续学习,小脸一垮,起身面朝朝夕,低着头不敢看朝夕的脸色,嗓音紧张到再次哽咽,弱弱的开口:“不,不好吧,我们定好的,要在龙庭……”
“让管家送你。”朝夕抬头看着宴晨露可怜兮兮的小脸,很纵容的用手指擦去宴晨露的泪珠。
宴晨露终于松了口气,兴奋的俯身抱住朝夕的腰,唇不经意蹭过朝夕的耳垂,呼吸撒落在朝夕的耳边。
朝夕耳尖动了动,轻轻拍了拍宴晨露的后背。
……
被遗忘了的孟汇几人,食不知味的在离龙庭不不远的露天大排档里,食不知味的,一个个眼睛都离不开龙庭的门,期待着宴晨露的出现。
可是他们从天亮等到天黑,现在都八九点了,还是没等到宴晨露。
“晨露他……”庞映安心情低沉的放下手中的烤串,欲言又止。
尹高飞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开口:“他一个小傻子,说不定就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呢,肯定没啥事。”
孟汇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声:“我让人去查朝夕这个名字了,一无所获,宴晨露也是从宴家出来之后,监控就拍不到他的身影了。”
他们正交谈间,偶然看见一个白衣身影拉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穿着一身白的宴明珠指着胡记烧烤的牌子开口:“大哥,这就是我之前打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