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七点钟左右,祁长乐本来就没什么行李,买的东西也都是为了置办皇甫景天的家,穿戴整齐,他便直接出门了。
这个时间皇甫景天应该已经醒了,不过他一直到祁长乐出门,也没有露面。
提前联系过的原因,祁长乐一放学往常接他的司机便已经等在校门口了,祁长乐看了一圈,没看到皇甫总裁的座驾,摇摇头,便上车回祁家了。
祁爷爷对他终于回家住了自然是高兴的,吩咐佣人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就等着他回家来了。
祁如月住校,祁元羽没放学,这一桌子菜也没几个人吃。
全都折腾完了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祁长乐洗漱之后就上床准备睡觉了。
临睡觉前他打开手机,躺在床上来回看了看。
他把皇甫景天的联系方式到底混到手了,不过只有他平日私人联系用的手机号。
绿泡泡他倒也有,不过都是用来处理公事用的,基本不做私人联系,活的像十几年前的人,祁长乐便也没要。
他想搞点事,但好像……也没法搞。
算了。
祁长乐把手机放回床头,拉上被子,睡觉。
……
四天后,皇甫景天没有任何动静。
不过攻略度倒是又涨了5个点,已经55%了。
祁长乐说着急很着急,说不着急也不着急。
这个时代对同性相爱远还未达他那时候的开放,二人之间也不仅仅有这样一件事,还横越着权势争夺,世家之间的水深火热;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皇甫景天对他仅仅只是一点喜欢,对待感兴趣的人与物一点的喜欢,不是一见钟情,也还没有日久到拥有爱的地步。
真要细想起来,他能靠这一个星期把攻略度提升一半,还有些魔幻。
这个55%只是暂时的,如果下个星期皇甫景天还是没有动作,或者攻略度降了,祁长乐就得另寻法子,再去主动接触他了。
上课的时候祁长乐一直在思虑这些事,别的没什么,他只是越想越觉着麻烦。
到后来他也不想了,反正……想来想去最后也还是系统的锅。
一天在学校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放学了,祁长乐照常,打了个哈欠从座位上起身,拎起书包懒懒散散的一路边和人说话打招呼边朝校门口走去。
祁如月今天这个时间下课没来找他,应该是有事。上周一的事之后两人的关系本应该有些僵,不过祁长乐一连几天没来学校也没回祁家,她到底还是发信息关心的询问了他,他也态度友好的扯谎了,这周二人的相处便又回到了往常。
女主光环太耀眼,和女主打交道太累了,更何况这人在他的世界也是他的堂姐,祁如月不来找他,祁长乐便也乐得清闲。
祁家的私家车就停在门口,位置每天几乎都是一样的,但祁长乐刚出校门口,还是朝四周看了看。
他看的自然是有没有皇甫总裁的座驾。
皇甫景天换的新车和之前那辆几乎一模一样,低调奢华上档次,很好认。
前两天自然是连个能认错的车影都没有,不过今天……不一样。
黑色还闪着暗光的高级汽车就停在街尾,一转头便看见了。
只是……那辆汽车一侧车窗摇下,有个身上还穿着明海私立校服的女孩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弯身正对着车窗里面的人说些什么。
离得有些远,祁长乐眯了眯眼,看清了之后不禁眉头直跳。
……tmd,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祁如月!
祁如月私生女的身份因为原主的关系在明海私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也是因为原主,几乎没人敢和祁如月交好,尽管他穿来之后不找茬还想着改善祁如月原本的处境,可不管在哪,私生子女都处于最糟糕最被看不起的一层,祁如月要是有那么一两个好朋友,也不至于天天下课还来找他。
再有,这个时间,祁如月不下课了去乖乖吃饭,跑来校外干什么?
这车要不是皇甫景天的他还挺为祁如月高兴,要是皇甫景天的,那就真是好玩了。
祁长乐咬了咬唇,先走到自家车前叫司机先回祁家下班,然后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朝街尾那辆车走去。
祁如月和车主相谈甚欢,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正朝这边走来。
走的近了,依稀能看到车窗里车主的模样。
那张脸祁长乐再熟悉不过了,轮廓若雕刻一般,容颜俊美,但离得老远都能感觉到那冷酷难以接近的气势,可不就是皇甫景天!
他一时间火气上头,磨了磨牙,面上仍装作无事的模样,脚下的步伐却是越走越快。
终于,离这辆车还有三四米的时候,祁如月转过了头,看见了他。
“诶!”她先打了声招呼。
祁长乐蹙了蹙眉:“你怎么在这?”
这个时候车里面的皇甫景天也能看见祁长乐了,他也是眉头一蹙。
祁长乐看了他一眼,相当不屑的撇了下嘴。
皇甫景天的脸似乎黑了下来。
祁如月感觉到了两人间不妙的气氛,但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摇摇头,便回答道:“我出去帮老师买东西啦……回来正巧碰见皇甫先生,他叫住了我问我一些事。”
……一些事?
祁长乐的脸也阴沉起来,但他不想多问。
他语气不太好:“你们说完了吗?”
祁如月有些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皇甫景天,似是在询问。
皇甫景天轻轻点了点头,祁如月便又跟祁长乐点了点头。
祁长乐看着他们俩待在一起就感觉脑瓜仁疼。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舒了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
“那你先走?我有些事要跟皇甫总裁说说。”
“皇甫总裁”四个字被祁长乐刻意加重了读音,祁如月怯怯的看了他一眼,说了句“那我先走了”,然后便小跑着进了明海私立的校门。
祁如月走了,祁长乐看了看,木着脸,不缓不慢的走到皇甫景天车前。
“你怎么来这了?”
皇甫景天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秒,然后他抬手——按下了关上车窗的按键。
皇甫景天的脸一点点的被上升的车窗遮挡住。
……
祁长乐:???
祁长乐看到他这动作,完全在意料之外,一瞬间的表情仿佛真的日了狗,嘴张着,眼睛也睁得圆圆的,颇为好笑。
暗色车窗后皇甫景天也禁不住,冷酷的面具有一瞬间的崩塌,他笑了,可惜有这层车窗的阻拦,祁长乐什么也没看见。
祁长乐呆愣了有一秒,回过神,他骂了句脏话,直接就想一拳砸在皇甫景天的车玻璃上。
可皇甫总裁聪明机警,他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直接踩了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
祁长乐:????
祁长乐这个气啊,他那一拳倒是打出去了,可惜没打在玻璃上,打在了车窗边沿的棱柱上,疼的他一哆嗦,一瞬间骂了皇甫景天的祖宗十八代。
抬头看了眼,皇甫总裁的新车已经离他有十多米远了,似乎完全不想回头管他。
“……”祁长乐特别憋屈。
他站在原地,看见皇甫景天的车开远了就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背上一片都磕红了,火辣辣的疼。
祁长乐咬着下唇,又怒骂了句脏话。
*!这逼真不是人!
再这样他可不想攻略了,谈恋爱又不是让自己委屈的,大不了不就是去接受系统那炼狱般的惩罚嘛!他会怕吗!
祁长乐想到这,回想了一下那天系统都说了什么。
“……反反复复,永世不得超生。”
祁长乐抽了抽嘴角……他还是有点怕。
骂也骂了,皇甫景天也走了,他现在也没法子,只能等下次再伺机报复。
司机刚刚被他打发开车走了,他也不好再折腾人家,现在只能去路口打车回家了。
想到这,祁长乐又是一阵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泄气似的踢踹路边的小石子。
今天风大,吹得他一头短发来回飞,刘海直遮眼。
小石子刚踢出去,没一会就又往回刮,祁长乐这叫一个气。
不过没走两步道,身边一阵疾风刮过,刹车声响起,皇甫总裁的新座驾重新停在了他面前。
“……”祁长乐张了张嘴,沉默。
这犊子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皇甫景天又一次摇下车窗,眼睛里隐隐还带着方才的笑意,表情却仍旧是绷得紧紧的,像块石头一般冰冷坚硬。
“上车。”
这场景和上个周一颇为相似。
祁长乐呸了一口,反应过来,笑的一点也不友善:“你玩我呢?”
皇甫景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他淡淡的睨了一眼祁长乐,又一次说道:“上车。”
彳亍。
你看着等会我怎么折腾你。
祁长乐磨了磨牙,一把拽开后座车门,上车,又“嘭”的一声甩上了车门。
在后座坐好,车内只有他们二人,祁长乐抬头看了眼,后视车镜倒映出他的脸,还有皇甫景天一双寒潭似的眼眸。
祁长乐挪了挪屁股,坐到后座中间,然后像个大爷似的环着胸往椅背上一靠。
“你叫我上车干什么?”
皇甫景天神情不动,目视前方,对他这番傲人的做派也不做反应。
“我还欠你一顿饭。”他这样说,语气似乎软了一些,夹杂着一点叹息。
“你欠我的不止一顿饭吧?”祁长乐说话不饶人。
后视镜里皇甫景天眉头蹙了一下,似乎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上周给你做了那么多顿饭,你貌似一句谢谢也没说过吧?皇甫总裁?”
“……”皇甫景天不说话了。
祁长乐挑了挑眉:“行,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除去今天这顿饭,我给你抹点零头,以后就欠我十顿饭,你慢慢还,怎么样?”
皇甫景天沉默了一会,问道:“今天去哪吃?”
祁长乐见他这幅模样,乐了,想了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摇了摇头。
“不对,你要请我吃饭你就早说啊,你刚刚还害我把手都撞红了,除去今天这顿饭不应该是十顿,是十一顿。”说罢,他还探出身子,眨眨眼,把受伤的那只手伸到前座去给皇甫景天看。
皇甫景天看了一眼,竟然也伸出一只手,捏住了祁长乐的手,仔细打量。
少年的手白皙修长,皮肤娇嫩,衬得手背到手指上一片粉红颇为刺目,骨节的地方还有些破皮,皇甫景天看着,不禁回想起前几天祁长乐在他的卧室从床上滚下去摔了一跤的事,又想起之前他身手敏捷、下手干脆有力,直接一砖头砸破了人家的脑袋……
这个外表和力量……他又想起了刚刚和祁如月的谈话。
他今天确实是来找祁长乐为了还欠下快两周的那顿饭的。可他对祁长乐突然的转变始终心有芥蒂,稍一闲余下来便找人做了调查,不过手下传来的资料多是八卦,只是说“祁大小姐”在那次给他的接风宴之后低调了不少,多半都是八卦,并没有太大用处。索性今天过来看见了祁如月,便心思一动,叫住了她,询问起了祁长乐的事。
祁如月口中的祁长乐更为奇怪,从前嚣张跋扈,一句不对就要搞人全家,对她更是欺辱不断;却突然改了性,不主动挑事,对她的亲近也不抵触,和她算得上是友好相待,甚至还有一些补偿性的行为。
祁长乐从前正经就是一个实打实的草包,什么也不会,只会仗着家庭背景狐假虎威,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可和他相处的那个祁长乐,却突然会做饭,会用枪,打人毫不手软直取要害?甚至还会照顾人了?
一个人一夜间、或者几个星期间能改变这么多,可是能学会这么多吗?
皇甫景天本就是个多疑的人,他讨厌在自己掌握之外的突发状况,这件事无法弄清,他可能永远没法和祁家、和祁长乐友好相处。
这样想来,他眉头一点点的蹙紧,握住祁长乐的手力气也不禁加重。
百般思虑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祁长乐见他低头看着自己泛红的手还以为他在内疚和心疼,哪料他手上力气突然加重,他的手指本就离他擦伤的位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