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剧本就主要是夜戏了,万里两次夜探知府家,寻找其中的秘密。
夜戏不好拍,此时人的精神正是一天之中最疲劳的时候,就算姜鹤也在所难免,因此这几天的进度都比较慢。
【“好一个许知府!”万里咬牙切齿一巴掌拍在墙上,就见墙上出现了几丝裂纹。
万里本来愤怒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略有些心虚地看着裂纹,坏了坏了,一时没收住力气,这墙不会要倒了吧。
她盯了会裂缝,见没有继续开裂的迹象,这才舒了口气,要不明天赶紧退房跑路算了……
想着想着,她躺回床上,又想起宁淮知府,气得把牙咬得咯吱响。
她刚刚去知府家做了回梁上君子,本来是临时起意看能不能听到关于赋税的消息,结果进了府,因为府邸太大,不知道瞎摸索进了哪。
凭借老陈师父传授的经验,万里判断出了那间房另有玄机,一顿捣鼓后成功打开暗墙,好嘛,满满一室的金子!
想到今天听到的这届许知府上任还不过一年多,居然就能捞到这么大笔钱财,可想而知是有多贪!这都是百姓血汗钱!
怕拿了金子打草惊蛇,所以万里就算心里有万般不舍,也是忍痛空手离开回到了客栈。
现在她就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一边心痛那么多金子不是她的,一边咬牙切齿地想这个知府到底有多贪。
第二天,万里除了吃饭就是到处溜达收集信息,听乞丐们说如今饭越来越不好要了,听城外农户说把菜卖进城里好像不划算了,听普通百姓说租子上调了多少,听小商贩们说摊位费又涨了……
等到了晚上,她就再次乔装打扮潜入了许府,今天白天她已经在高处观察许府观察了一个时辰,已经能摸清大致格局了。
身手矫健地躲过一个又一个巡逻的护卫,万里悄然来到了书房,看能不能收集一些证据去告发他。
没想到书房此时居然还亮着灯,万里翻上房顶趴在上面,竖着耳朵听下面的动静。
“都怪那无知妇人,坏我好事!这少了黄云寨,本知府还有什么路子能搜刮那些商人的财宝!”
万里一惊,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乱了,黄云寨背后黑手居然是许知府?!
“大人息怒,好歹寨中大部分财宝还在。至于新的路子嘛,没了黄云寨,还有红云寨,黑云寨,只要您一句话,多的是人为您前赴后继,不必担忧。”
“哼,说得好听,但是培养一帮为我所用匪患也不是容易事,费时费力费钱。都怪那什么万里坏我好事,实在可恨,让本知府心头滴血!听说她还在宁淮城?咱们这风景秀丽,不如就叫她永远留在这里。”
“可是,她不是单刀匹马杀上了黄云寨?咱们恐怕……”“笨啊!谁让你们明着来,来点暗招不就行了?下点麻药再弄死或者干脆下毒药不就行了?”
万里听着底下的叽叽喳喳,拳头渐渐攥紧,眼神也变得冰冷,杀气腾腾。
她就说她将那土匪人头拿进府衙时,怎么知府的表情有点奇怪呢,给她发赏钱的时候也是臭着脸,连个笑容也不给。
当时她还以为是知府生性严肃,维持着大官的风度,现在一想,我呸!丧良心的狗官!
堂堂知府居然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行径,真不配当这宁淮城的父母官!
一想到她在寨子山洞里看到的几十具森森白骨,还有那些正值芳龄却被摧残得麻木的女子,她就恨得不行,草菅人命为非作歹的狗官!
万里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一跃而下直接捅他一刀,但她还是忍住了,她想再听听看还有没有什么秘密。
可惜下面的许知府并没有再说更多的机密,而是准备送客:“夜色已深,你就先回家去吧,有什么事再来许府找我。”
那人谄媚一笑:“大人您是要就寝了吧,小人这还有一件礼物送上。”“哦?什么东西?”
随后那人冲外喊了声:“抬上来!”,接着万里就看见两个侍卫抬着一个箱子从廊下走过,她连忙趴低身子。
“咚”,箱子落地,“吱呀”,箱子被打开。
“大人请看,这件礼物您可满意?”“哈哈哈哈满意满意,知我者,王兄也,放心,知州的任命很快就会下来的。”
王兄带着侍卫离去,甚至还神神秘秘关上了书房的门,万里好奇心起,更近地趴在屋顶瓦片上探听下面的动静。
只是,怎么好像还能听到有另一道呼吸声……莫非箱子里是个人?可是那箱子大小根本装不进一个人啊!
万里突然想到了某处,脸色一沉,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揭开一片瓦。
她从空隙看去,瞬间怒火直冲上头,那果然是个幼童!
万里辨不清那孩子男女,只见其被绳子绑着,双目紧闭昏昏沉沉,明显是被灌了药。
而许知府把那孩子放在床上,竟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万里这下是忍不得一点了,直接一拳打碎身边的瓦,从房顶跳下来。
那狗官一脸惊恐:“你,你是谁?刺客!”万里都不搭理他,直接一刀给他捅了个对穿:“畜生,去死吧!”
听见外面有了动静,万里冲上去抱住孩子,拿着刀破门而出,刚跑没几步,就被侍卫撞见了:“你是谁?别让她跑了,抓住她!”
即使需要空出一手抱孩子,但万里的战斗力依旧强悍,为了避免被人海战术耗死,她一点也不恋战。
又是一刀劈退了冲上来的侍卫,万里终于来到了院墙边,一脚蹬在树上,再迅速把刀一插,轻轻松松地就借力站到了太尴尬反弹墙上。】
这样的动作有点难度,只有一只手能用,吊威亚的效果也要卡好时机才能跟真的一样。
有风险的动作自然不可能是真的孩子,剧组特制了个道具孩子,并且为了保证真实,这孩子与真孩子等重。
姜鹤这一个动作反反复复拍了十多次,接近一个小时,等这个镜头过关,她的左手都微微发颤。
姜鹤歇了半小时,其间多亏剧组专业的按摩师给她按着酸痛的手臂,不然恐怕她的手在接下来的戏里还是会微微发抖。
【见他们没有弓箭,万里转身怒喝:“许知府罪大恶极,已被我万里斩于刀下!他豢养黄云寨匪患,纵容其打劫百姓和过往商队,财物皆收为己有,南边最里面那间房子里藏有暗室,里面全是金子,你们可以去看!”
说完这句,万里就毫不犹豫跳墙而走。
自古财帛动人心,她就不信这许府都是忠仆,也不信会有人对金子不心动。跑出三条街后,果然再不闻追兵动静。
万里看着怀里一直昏睡的孩子皱着眉犯了愁,寻仙之路必是不可能带着孩子一起上路,她无意给自己增加负担。
更何况她杀了朝廷命官,哪怕那是个狗官,但是在大楚杀官就等同于造反。
那么多人见过她的脸,想必不久之后必是有通缉令下来,因此她也不能在这里待着帮孩子寻找父母。
最后她敲响了一家医馆的大门,这家医馆在城中素有贤名,她初来宁淮城,准备补给伤药,就是来得此处。
老大夫是个善心人,最初以为她是个穷苦人,甚至只打算收她一半药钱。
听说老大夫儿子在京城做大官,因此官差从不来医馆收赋税,将孩子交给他也让人放心,既有这个能力帮着寻找父母,也不担心这个灾祸会牵扯到他。
她在许府侍卫面前自报家门就吸引了很大注意力,应该很少有人注意到其中还有孩子的存在。
至于那个献孩子的王兄,许知府的恶事披露之后,他必是也逃不过的,自身都难保更不会去在意这个孩子了。
不过这事到底还是对医馆不地道,万里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入孩子衣襟,算是孩子医药费和一段时间抚养费了。
等医馆大门打开,万里将孩子往人手中一放,说了句:“这是从许知府手里抢下来的孩子,若有心,请帮忙寻找父母。若无力,便过段时间再送往慈幼院吧。”
说完,她朝人一揖,然后转身就走,徒留身后的呼喊:“唉,不是,你这……”】
姜鹤走出镜头,就听见李导喊咔:“这条过了,小鹤你再补几个抱着孩子发愁的镜头,拍完咱就收工。”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夜戏一般是身体更好的李德娟掌镜。
姜鹤点头,打了个哈欠,努力克制住自己困意,再次接过已经睡着的小演员,调整状态。
她看着怀中的孩子,一双眉头紧锁,无意识地咬了两下唇,眼中担忧与烦恼的情绪交织,长叹一口气,好像遇到了天大的难事。
“无意识的咬唇可以有,再来一条不咬唇抿唇的试试。”“眉头也不要锁太死,不然厉气重。”
每个机位都从不同方向拍着,十分钟后,李导出声:“可以了,过!收工!”
言简意赅的话,让片场瞬间响起欢呼声。
姜鹤也如释重负,狠狠松了一口气,与札导告别后,就匆匆回到酒店洗漱入睡,没办法,明天早上九点还要继续拍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