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妙真的抗议下,系统终于切换到了正经沉稳的模式,不再那么吵闹了。
然而,当司妙真听完任务内容后,整个人都感到不适,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
“什么?!曹操文学变嫂子文学?我是直女啊,为什么要给我这么离谱的任务?”
【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背德文学吗?再说了,你也没谈过恋爱,怎么就能肯定自己是直女?】
司妙真沉思片刻,不敢完全否认:“就算我真是同,也不可能喜欢上季铃兰这种人。”
【很不幸地提醒宿主,攻略成功的话,您会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反之,下场会比原主的结局更惨。】
这让司妙真难以接受。况且,季铃兰对她的好感度已经跌到了最低值。她除了被季铃兰的容貌迷惑一下,根本谈不上喜欢。这样的任务难度也太高了吧。
只是结局确实骇人。男主手段狠辣,原主死得极其凄惨。如果没记错的话,是被倒吊加睡眠剥夺,活活熬死的。
男主为了替季铃兰报仇,将原主折磨死还不够解气,甚至把尸体挂在城墙上示众,让曾经万人崇敬的妙真将军受人唾骂。
比这样的结局还惨……
司妙真简直不忍细想。她随口问道:“那我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不能了,在那个世界,您确实已经死亡,尸体也被火化了。】
系统的话让司妙真彻底放弃了回去的希望。其实她本身也没太想回去,觉得现在的生活更有价值,更能实现抱负。
说完该说的,系统便消失了。
司妙真漫不经心地端着空酒杯,眼神却定格在季铃兰脸上,开始放空。
她思考着,如果自己不去当反派,避开与季铃兰的矛盾,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一定要攻略完成任务呢?
太难了……真是。
比让她突围那天夜里还难。感情这种事,怎么能计算呢?
或许是这酒确实不错,季铃兰心情甚佳,笑意终于达到了眼底。即使被司妙真直勾勾地盯着,她也没有愠怒。
相反,她竟伸出手在司妙真眼前晃了晃,带出一阵淡淡的清香,晃到司妙真鼻尖,让她终于清醒过来。
“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为何看了这么久?”季铃兰收回手,喝完酒后或许是感到体热,脖颈和耳尖爬上一片绯红。
司妙真后知后觉地有些尴尬,回味着刚才闻到的清香。她嘴唇动了动,缓缓道:“因为……好看。”
是这样攻略的吧!
她要完成任务,要刷好感度,那必然是要撩的。只是司妙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算不上情场高手,即使是撩也撩得僵硬。
脚趾都开始抓地了,她连忙打量季铃兰的反应。
季铃兰眼睛许久没眨一下,指腹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轻声细语道:“倒是不少人夸过这副皮囊,只是‘观美人亦观白骨’,却甚少有人能领悟。”
不妙,好像起反效果了。好在好感度已经触底,只有反弹的份,不能再更差了。
“嫂嫂言之有理,是妙真肤浅了。”司妙真垂下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观美人亦观白骨”吗?这是禅法吧,欣赏外表的时候更要洞察本质,不被外表所惑。
她倒是对季铃兰油然而生一股敬意。看来这位长公主殿下也不仅仅是花天酒地,学识也挺深的。
司妙真酒量没季铃兰好,在感觉到快过量时,便起身告辞。她站在房门外,对门内的人郑重说道:“嫂嫂日后若是想要人凭桌对饮,妙真绝无二话,必定相陪。”
即使在夜里,司妙真那双凤眸中坚定的光也透了出来,仿佛能摄人心魄。
站直的司妙真个子比季铃兰高出一截。季铃兰仰头看她,淡笑着“嗯”了一声。
转身离开的司妙真还在心里想着,自己这趟功夫到底有没有得到什么,还是说只是在做无用功……
【叮~好感度加五。】
看来是得到了。司妙真的嘴角止不住地上翘。果然,真诚最是动人心弦吧。
【恭喜宿主,还差一百九十五即可攻略成功。】
司妙真的脸瞬间垮了下去,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心中的喜悦一扫而空。
这样下去,要到猴年马月啊。
*
现在的司妙真除了每日必去练兵,还有一件经常做的事。
那就是隔三差五带着酒往季铃兰面前凑,一口一个“嫂嫂”喊着,亲热得很。
连司锦之都看出了她的殷勤,心里默默佩服自家妹子胆子确实大,更纳闷的是,一向不和的两人怎么能心平气和地同桌吃饭饮酒。
也因为有了司妙真这个酒友,季铃兰去千竹阁的次数明显减少。
这一日,季铃兰久违地重新踏进了千竹阁,本想如往常一样直接去自己的雅间,叫上平日那几个妓子作陪。
不想经过大厅时,热闹非凡,客人们全都望着台上老鸨讲解。
“今日是我们头牌的□□之夜,我们花月姑娘啊,可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名气更是冠绝京城。今日十两金起拍,价高者得。”
老鸨的话一说完,台下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什么,十两金起拍?这……这也太……”
“别想了,我们这些寻常商贾肯定是没机会的了,要那些富得流油的权贵们才有资格,这就是个门槛。”
“唉,可惜了,花月姑娘这样天下第一的美人,今夜就要被他人摘了。”
“什么天下第一?你是不是忘记过去的长公主了?那才是真正的第一!只是成亲后被谈及的少了而已。”
季铃兰没想到能听见自己的名字,红唇微勾,眼里带上几分兴趣,停下了脚步。
台上老鸨身边站着的确实是个美人,能被奉为头牌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只是或许是从小浸泡在风月场所,气质中多出几分谄媚,不免落俗。
之前这花月也曾有一次被季铃兰叫来献艺,但季铃兰不是很喜欢,便没再有过交集。但对于如此天价,她确实也好奇到底谁能夺魁。
让人给自己安排了座席后,季铃兰姿态端庄地跪坐而下,毫不在意身边传来打量的目光,她也早已习惯。
只是这数十道目光中,有一道格外炙热。
“公子,您在看什么?”一位斯斯文文的老者询问身侧之人。他奉命要伺候好这远道而来的贵客,万万不敢懈怠。
只是对方从进这极受追捧的千竹阁开始,就表现得兴致缺缺,连花容月貌的头牌都没能抓住对方的视线,一副毫不动心的正人君子做派。这让老者心里惶恐不安,生怕是自己安排不周,有所懈怠。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这位“公子”就紧盯某处不放。老人家眼神也不太好了,还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只见那单腿盘起而坐的公子眼眸深邃,瞳色独特,如宝石般碧绿,鼻梁高挺,勾勒出唯我独尊的傲气。一头乌黑长卷发用金线编织起来,抹额上还镶嵌着宝石。
整个人高大健硕,衣料华贵,举手投足透着尊贵与威严。
闻言,这位公子收回目光,端起酒樽一饮而尽,“没什么。”
“台上之人您可钟意?”老者试探道。若是满意,就算是千金也得抛出去讨个欢心。
哪知男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看都未曾多看一眼,“不怎么样。”
老者这才有些无奈地歇了心思。这人还真是难讨好。
男子仅仅一个眼神示意,身后便有一位贴身侍从跪在他身边,附耳听候吩咐。
“去,给我查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份。”
侍从顺着主人的视线看去,正是起身准备离席的季铃兰。他的眼神也被惊艳了一瞬,反应慢了半拍。
司妙真知道季铃兰又出去玩了,在房间里负手来回踱步,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急如焚的感觉。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消融了无形的屏障,但总觉得两人的距离还是甚远。
而且,季铃兰的好感度也没有任何波动,离成功简直遥遥无期。
她生怕对方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琢磨着阻止季铃兰继续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偏偏最有资格干预的司锦之一点都不在意,也不打算插手,任凭司妙真怎么煽动都不行。
她开始想能用什么办法让季铃兰安安分分待在将军府。难道要用锁链将人囚禁起来吗?
凤眸微眯,眼眸里乌云密布,透着危险,生出几分与年纪不符的阴鸷。
不行……如果被陛下知道,不诛灭她九族都算仁慈的。
说到底,若是权势能达到只手遮天的程度,想做什么难道还不敢吗?说到底,还是因为现在拥有的不够多。
她不想死,季铃兰只能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
次日上朝,文武百官排成几列,武官则以司妙真为首。她站在最前方,毕竟她可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大将军。
是武官的最高等级,也是目前唯一的大将军。
只是刚新官上任,难免不能服众。司妙真自己也清楚这点,解决的方法只有漂漂亮亮地打一场胜仗,用实力让说闲话的人闭嘴。
机会在今天来了。
“边境胡人来犯,猖獗不已,爱卿可有人有信心去击退胡人?”
司妙真一身武将戎装,战靴往前踏步,发出了清脆的脚步声。
“臣愿请缨,望陛下恩准,必定不辱使命!”
老皇帝苍老的面容如枯树逢春,重新焕发了几分生机。见司妙真这幅气势昂然的模样,他本因逐渐走向衰落的国势而焦虑的心,重新振作起来。
说话都有了中气,“准,端午将至,节后再带五千精兵出征吧。”
司妙真刚领命退回队列,门外就有侍卫跑进来,高声道:
“启禀陛下,西且弥国使臣赫连逸来访!”
赫连逸?!
司妙真瞬间握紧了彰显身份的佩剑剑柄,望向殿门处的视线锋芒毕露,暗藏杀机,如同竖起身体、露出獠牙的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