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呢？我好看还是大哥好看？”孟峥突然贴的很近，在昏暗的环境里，星稀的灯光照在孟峥的脸庞上，曲奇靠着这点微弱的灯光，都看到孟峥眼眸中带着的光，亮亮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看，只等她给出答案。

孟峥靠得太近，曲奇有点脸发热，本能的想往后退，但是后面就是摇椅的把手，已经没有地方后退了，曲奇只能硬着头皮直视孟峥的双眼，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孟峥似乎喜欢逗弄害羞的曲奇，点头的回答似乎不够让他满意。

“我想听你的亲口回答。”孟峥还在步步追问，曲奇的脸已经红成熟了的基围虾，昏暗的灯光下也不知道孟峥看到了没有。

曲奇想着灯光昏暗，反正孟峥也看不到，那就破罐子破摔呗，贼硬气的回了一句：“我也觉得你更帅”

曲奇不知道自己眼神里的那点真情流露全都被孟峥看在了眼里。

孟峥得到自己心仪的答案，在黑暗中嘴角翘的弧度更大了，只是曲奇没看到。

湿冷的山顶空气吹在两个人的身上，但是没有一个人觉得冷。

孟峥得到满意的答案，便转身挨着曲奇坐了，两人紧贴着，紧挨着的那侧肩膀都微微发烫。

“其实，我见过你。”孟峥可能是觉得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有歧义，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在高中的时候。”

曲奇没明白孟峥的话，只以为是高中在学校那里偶然遇见过。

“哪里，学校吗，在学校见过很正常呀。”

孟峥听曲奇说完这句话他就知道了，曲奇不记得了。

“不是的，我高一的那年寒假，爸因为不想让我玩赛车，我们两人大吵一架，然后他拿烟灰缸打破了我的头，我赌气离开家，姐知道了，让我在家附近咖啡厅等她，因为你们约了在咖啡厅见面。”孟峥讲到这个曲奇一下就记起来了。

记忆拉回曲奇高三那年寒假，她们高三学年，为数不多的一次小长假休息。

那天她和孟岚约着去看电影，她出门早了，然后她嫌天太冷，就在孟岚家附近咖啡厅等她。

她看到一个额头上还流着血的男孩进屋，也不管额头上的伤口，就直愣愣的坐在窗边等人。

她出于不忍，找店员要了医药箱，人生第一次如此外向又勇敢的搭话“你好，我看你的额头在流血，这里有医药箱，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她那个时候没见过孟峥，当然认不出那个额头流着血，面容清秀俊气的男生就是好友口中调皮捣蛋的弟弟。

孟峥把曲奇从回忆中拉回。

“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当时你在等孟岚，而我也在等，为什么后来我们没知道彼此的身份是不是？”

孟峥像是读取了曲奇的回忆内容，确实，曲奇回忆到这里，忘了当时是为什么没知道孟峥的身份。

曲奇点了点头，她确实没记起来，等着孟峥给她答案。

“当时爷爷知道了我爸把我额头打破的消息，把他骂了一顿，然后被气得心脏病犯了，进抢救室了。所以孟岚把你鸽了，我也急匆匆的赶去医院了，姐姐有没有跟你说我就不知道了。”

曲奇不知道当天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时间有点久远她也没记得那么清楚了。

曲奇好奇他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

“那你怎么知道那天的女生是我呢？我高中和大学毕业变化还是蛮大的。”

孟峥轻笑，他那是后来知道的，他当天就知道了。

“到医院，孟岚问我额头是在哪包扎的，我就告诉她了，她让我描述那个女孩的长相，然后她就掏出了你的照片，我就知道了，你是她的好朋友，还有个很可爱的名字，曲奇。”

孟峥说完，顿了几秒，又补了一句：“很巧，我很爱吃曲奇饼干。”

曲奇的笑容呆滞在脸上，看着孟峥的脸，有点不可置信，曲奇眼神里全是疑问，所以，是她想的那样？

孟峥可能是猜到曲奇心里的问题：“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孟峥笑的开朗，今天他既然聊到这，就是本着所有话都说开来的，所以他自己主动提起这些话题。

曲奇更震惊了，眼睛瞪得溜圆，如果真是这样，那孟峥可是悄悄摸摸的等了七八年。

曲奇震惊的有点说不出来话，信息量有点大，她一时间难以消化。

曲奇起身离开摇椅，孟峥以为她生气了，刚想起身追，就发现曲奇只是靠在栏杆边，呆呆地望着山下。

孟峥探起来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就这么静静地陪着曲奇。

曲奇内心是惊讶的，纠结的，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暗暗的小窃喜，她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种心情在心中萦绕，但是她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她为什么会有窃喜。

曲奇心中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A：曲奇，你心动了，你这是喜欢上孟峥了，直面内心吧。

B：曲奇，你怎么确定是喜欢呢？你不懂什么是喜欢的。

心中的两个小人在吵架，曲奇直面内心的疑问准备拉个架。

思来想去，不如直接问，曲奇准备好好拷问一下孟峥，所以种种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孟峥，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你老实回答。”曲奇语气有点严肃，孟峥还第一次听到曲奇如此严肃的讲话，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身体上的行动还是很诚实，立马端正坐姿，板板正正的坐在那，看起来像上课认真听讲的乖乖仔。

孟峥调整好坐姿，乖乖的点了点头：“你问，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会有一点隐瞒。”顺道还举起三根手指，装作发誓的样子。

曲奇差一点就要破防笑出来，硬生生是别回去了。

曲奇双手交叉抱起，像一个严肃的监考老师：“孟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高一那年，那天见到你之后的第一眼。”孟峥如实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的曲奇感觉呼吸都停止了，但是她的问题还没问完。

“为什么？”曲奇问出这三个字的话音都带着颤抖，她想不明白答案。

孟峥知道她肯定会这么问：“因为我那天心情很不好，对我而言算是青春时期里会铭记一生的记忆，而你那时坐在我面前，问我需不需要包扎的那一瞬间，我感觉你是带着光来的，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照在你的发丝上，算是一下子就直击我的心灵了吧。”

孟峥描述的很唯美，曲奇仿佛是仙子下凡，还带着金光的闪耀，曲奇自己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很美。

“好，那么接着回答，我猜，这段婚约当时原本和我结婚的不是你，对吗？”孟峥根本没想到曲奇会猜到这个，她确实猜对了。

“对，原来的婚约，爷爷是想让孟峣和你结婚的，被我换来了。”孟峥答得坦荡，也不藏着掖着。

曲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正如她所猜，当时的婚约对象不是孟峥。

是什么让曲奇产生怀疑的呢？

爷爷对孟峣催婚的程度很重，孟峣马上三十而立，爷爷既然着急，现成的婚约为什么不给孟峣，而是挑了个岁数还很小的孟峥，甚至孟峥领结婚证都是急匆匆的挑了一天。

曲奇很难想象如果现在和她结婚的是孟峣，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她不太敢想。

孟峥看着曲奇的反应，倒是很平静，曲奇没有像他想象中那种反应激烈。

“孟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这段婚约吗，其实要是我们有人不同意，这段婚约完全可以不生效的。”

孟峥老实的摇了摇头，准备听曲奇的答案。

曲奇开始讲述她的故事：“我的父母在我高一的时候车祸去世了，当时是个暴雨夜，所以我那么害怕暴雨天和雷声，你是知道的。”

孟峥听着曲奇如此淡定的撕开自己的伤疤，平静的讲述自己的伤悲。

曲奇说到父母，眼神里流露出悲伤神色：“我妈妈以前就是糕点师，虽然她嫁给爸爸之后就再也没上过班，但是做糕点依旧是她的爱好，小时候上幼儿园，妈妈每天都会给我带不同的小糕点，那个时候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可羡慕我了。”

曲奇说着说着眼眶渐渐湿热，话语中也带着微微哽咽，孟峥想伸手抱抱曲奇，抬起的手又放下，他不想唐突。

曲奇还在讲述：“后来我初中之后也对做糕点产生了极大地兴趣，妈妈也发现我很有天赋，总是笑着说她的手艺后继有人了，我就开始跟妈妈学做小糕点，真正意义上我的第一个师父其实是我妈妈。”

“后来我就被爷爷接去了，爷爷照顾我，高中时候母亲去世我就一心想继续学糕点，但是爷爷不同意，他让我专注学习，我就跟他闹脾气，也不吃饭，拿绝食来以表示我的不满，最后，我低血糖晕倒在学校，爷爷这才松口。”

孟峥就一直温柔的看着曲奇，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听着曲奇讲述这些前尘往事。

曲奇说到这，其实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流下，无声无息，只是在微弱的氛围灯光下折射出光芒。

“婚约都已经是大学的事情了，爷爷渐渐上了年岁，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当时说婚约的时候，爷爷以死相逼，并且以后都不让我继续从事糕点师这个职业，我其实不太明白爷爷这么做是为什么，但是我还是同意了，为了爷爷，为了继承母亲的梦想。”

“后来......我才知道，爷爷觉得........自己岁数大了，他跟孟爷爷是世交，他觉得孟家的两个儿子.......都.......被教育的很好，履行这段婚约，就算他以后去世了，我也会有人照顾，他才能够放心。”

曲奇说到后边的时候，已经哽咽的不行，孟峥刚刚放下的胳膊又抬了起来，悬空在曲奇的肩膀上停滞了三秒，他还是决定抱一抱曲奇，他觉得曲奇现在应该是需要这个抱抱的。

曲奇并不抗拒，孟峥身上有一种太阳晒过的味道，闻着很安心，曲奇就这样靠在孟峥怀里低声哭泣，孟峥拿着纸巾给曲奇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