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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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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

景曦手里握着剑,剑尖滴滴答答地淌着血,野兽的血,比人血腥臭。以她为圆心,用兽血画了个半径一米的圈子。

圈子外,一头瞎眼雄狮奄奄一息,两只瘸腿老虎匍匐爬行、伺机而动,死了三只灰狼,到处都是鬣狗的断腿残肢。

圈子里,景曦已筋疲力竭,她大口吸气、大口呼气,节奏急促而紊乱,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似乎要冲破胸腔,喷薄而出。

这群野兽是经过驯化的杀人武器,有个驯兽师躲在它们背后,通过景曦尚未知晓的方式操控兽群,压抑它们嗜血的食肉本性,将景曦锁定为杀戮目标。

剑尖已然垂下,景曦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力气提剑,应对兽群的下一次进攻。

瘸腿老虎俯下虎躯,喘着粗气,“呼!呼!呼!”三声,是老虎发动袭击的先兆。

老虎飞身扑出,景曦往后退开,躲过了身前的虎爪,不料,右侧三只灰狼同时蹿出,左侧五只鬣狗也一拥而上,景曦陷入重围,翻身斜飞而出,一时躲开了灰狼和鬣狗的啃咬,却没有留意到另一头老虎早已蓄势待发,前足一蹬、一跃而起,张开血盆虎口,朝景曦腹部咬去。

景曦悬在半空,虎口近在眼前,四下没有着力点,她是躲也躲不掉、避也避不开,眼看着就要命丧虎口,却听“哗”一声,眼前金光一闪,景曦重重摔倒在地,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她看到险些咬死自己的那只老虎也倒伏在地。

景曦只觉得浑身疼痛,仿佛有一千柄刀在挖自己身上的肉,空气里漂浮着令人垂涎的烤肉味。

她醒了,却仍旧闭着眼。有个人在不远处烤鸡,在没有弄清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她不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我知道你已醒了。”正在烤鸡的人慢悠悠说道,声音是如此自信、如此冷淡。

景曦心里一跳,发现这声音并不陌生。他撑开眼皮,果然瞧见言笑坐在火堆前,火上烤着一只鸡和一只尖喙的鸟,橘红的火光映出她轮廓分明的五官。

“是你。”景曦坐起身来,结果牵动伤口,吃痛地嘶叫两声,“怎么是你?”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言笑拨弄着火堆,火烧得更旺了些,灼热的火光将言笑眼里的骄傲全然映了出来。

“你救了我?”景曦似乎觉得不可置信,“那些野兽难道不是你弄进茶花谷的吗?”

言笑冷着脸,问:“我为什么要弄来那些畜生,糟蹋茶花谷的清静?”

景曦一时语塞,因着自己对言笑的无端猜测而心生愧疚,她虚弱的脸庞泛起淡淡红晕,喃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言笑眉梢轻轻一挑,轻笑道:“一个山洞,在悬崖边上,到处都没有人。我要是杀了你,把你丢山洞里,十年八载都不会有人能找到你的尸骨。”

“你敢,”景曦怒道,“杀害朝廷命官,你可知该当何罪?”

“反正不会有人找到你的尸体,又有谁会能查出是我杀了你呢?”

景曦气了一下,突然冷静下来,松一口气道:“你不会杀我的。你要是想杀我,把我留给那些豺狼虎豹解决不是更省事吗?何必虎口夺食,又将我救下来?”

“还不算太蠢。”言笑拔出匕首,挑开烧焦的鸡皮,切下多汁的鸡腿肉,盛在一片叶子上,端到景曦面前,“吃点肉,以形补形,也好养点肉回来。”

景曦将肉塞进嘴里,嚼了两口,紧紧皱起眉头,轻声自语道:“好难吃啊!”

“荒山野岭,条件有限,能吃到肉就不错了,哪有山珍海味招待景大人?”

景曦撅起嘴巴,低低“哼”了一声,背转过身子,不睬言笑。

言笑抿嘴一笑,走回火堆边,取出水囊,又给景曦倒了半竹筒水,端过去。

景曦听到言笑放下竹筒的声音,仍旧背着身子,道:“多谢!今日你救我一命,他日我定当报答。”

“好好养伤,”言笑回到火堆旁,继续分切烤鸡,“日后少给我添麻烦就行。”

景曦霍然起身,大步跨到火堆前,居高临下对言笑喝道:“明明是你在给我添麻烦。你杀了毛不拔,将他制成人体盆栽,放在顺意酒楼门口当街示众,引得南蜀城内人心惶惶。我身为朝廷命官,缉拿杀人凶犯,乃是职责所在。你草菅人命,干扰案件调查,才是真正的添麻烦。”

“你要弄清楚,你的敌人不是我。”言笑道,“想一想,你做这么多事情,目的是什么?”

景曦默不作声。

言笑追问道:“目的是什么?”

“查出茶花谷屠杀案的真相,”景曦道,“将所有凶手绳之以法。”

“我也是。我也想查清茶花谷屠杀案的真相。”

“可是你杀了毛不拔。”

“惩治手段不同而已。”景曦道,“我们目的相同,怎么不算是殊途同归呢?”

“王法——”

“别跟我讲王法,”言笑伸手打断景曦,“你不会比我更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王法。言若白,就算我们不是朋友,你也要搞清楚,我们不该成为敌人。离我远点,离我的案子远点。”

“我的案子,是我的案子。”景曦气呼呼地坐了下来,想了一会儿,又道,“那些野兽是哪里来的?”

“不知。”

“阮小利呢?”景曦道,“阮小利在哪里?”

“死了。”

“死了?”景曦捂着胸口,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尸体在哪?”

“此刻应该还挂在莽山千仞崖上。”

“还好,不是游街示众就好。”景曦松了一口气,“至少唐县令不用再为安抚百姓而伤神了。”想到唐六如,景曦心头一跳,“对了,六如姐,六如姐呢?”

“唐县令没事。她为了追你,不慎摔下马背,昏了过去。”言笑漫不经心道,“我将她交给过路的一个妇人照看。在我将你救出兽口的时候,她应该已经醒过来了,此时也该回到衙门,为着你的失踪焦头烂额,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

景曦脸上一红,问:“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到山洞里来?直接送我回衙门不行吗?”

“送你回衙门,我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言笑道,“你是官差,我是你要抓捕的杀人犯。你满身是血、浑身是伤,我把你送去衙门,万一你的好同僚们误会是我伤了你,不得追我九条街?特别是你的六如姐,”言笑目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若见你伤重至此,大抵是一刀砍死我的心都有了。”

“又不是你伤的我,六如姐岂会不分青红皂白,便责难于你。”

“谁知道呢?”言笑扭头望了眼洞外漆黑的夜色,“三个时辰过去了,你再去上点药吧!药就在你刚才醒来的地方附近,自己找找。”

“上药。”景曦低头看了下自己整齐的衣衫,脸上一红,干咳两声,问道,“你给我上的药?”

“不然呢?”言笑眯起眼,“难不成是墨水给你上的药?”

“那你——,我——”景曦语无伦次,“不是被你看光了?”

言笑右手托着下巴,撅嘴道:“今夜不是满月,看得不太光。”她搓搓三根手指,“一点点,不多。”

“女流氓。”

“你以为我想看啊!”言笑道,“还不是为了给你上药吗?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你——”景曦气得背过身去,又不睬言笑。

“你背后也有伤,自己上不了药。”言笑软言道,“你先把能处理的伤口处理一下,剩下的我帮你处理。”

景曦正在气头上,没有动弹。

言笑磨磨蹭蹭地走入山洞,拿着金疮药走回来,蹭蹭景曦的手肘,低声道:“再上点药,伤口才能更快愈合。”

景曦接过药,道:“背过身去,不准偷看。”

“行行行!”言笑背过身子,轻声嘟囔,“你我都是女子,有什么不能看的吗?”

“我是受伤了,不是耳朵聋了,我能听见你说话。”

言笑“切”了一声,背着景曦做了个鬼脸。

一刻钟后,景曦将能够自行处理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便道:“我好了,你转过身来。”

言笑回转身子,对上景曦明朗的眼眸,一时四目相投,彼此都看呆了。

景曦率先挪开眸子,将金疮药瓶塞入言笑手中,垂眸道:“上药。”

“欸!”

言笑撩起景曦背后衣裳,用瓶嘴对准伤口,轻抖药瓶,将药粉缓缓洒在景曦伤口上。她将撒药的力道控制得刚刚好,药粉在伤口上匀称地铺了厚厚一层。望着景曦雪白细腻的肌肤,时间一久,言笑心底突然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冲动——要是不经意碰一下景曦的肌肤,她会怎么想呢?

言笑感觉自己的手指就要失去控制了。“女流氓”三个字如闪电劈下,劈入言笑脑中,吓得言笑急忙缩回了手。

景曦感觉到背后药粉已停止洒落,问道:“好了吗?”

“好,好了。”言笑压低声音,尽量不教景曦听出异样。

过了一会儿,景曦嗔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松开我的衣服?”

言笑一怔,左手一放,松开了景曦的衣裳。

“我困了,要睡觉了,你呢?”

言笑指着洞内唯一铺了草席的地方,道:“你睡里头。”

“你呢?”

“我哪里都行。”言笑道,“靠着洞壁也能睡着。”

“行吧!”景曦道,“好梦!”

言笑低低“嗯”了一声,倚着洞壁和衣坐下,闭上眼睛,很快就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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