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彩花刚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关门,橘杏就一脸坏笑地从床上探出头来。
“彩花酱~”
她拖长尾音,一边晃着手里的小零食罐,“月色那么好,你和越前君是在星光下确立革命友谊了?还是确立了‘恋人关系’?”
彩花一愣,下一秒立马脸颊泛红,语气却强撑镇定:“你怎么知道的?”
“哈?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过谁啊?”橘杏坐起身,双手环胸,笑得一脸狡黠,“刚刚你一进门,那表情,那眼神——啧,简直写满了‘我被亲了’四个字!”
“小杏你——!”彩花气急,想扑过去捂她的嘴,却被橘杏轻松躲开。
“老实交代,你们接吻了对吧?”橘杏眨眨眼,“是不是你主动的?”
彩花故作高深,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都有啊。”
彩花停顿了一下,打趣道,“原本我还以为你会和桃城前辈今晚双宿双栖,不回来了呢,毕竟你们新婚燕尔嘛。”
“好啊你,还敢打趣我,要是手冢前辈知道,你就完了。”橘杏佯装嗔怒。
“哎哎哎,小杏拜托啦,我现在还不想我表哥知道我和龙马的事。”彩花赶忙拉住橘杏的胳膊。
橘杏被这一波撒娇搞得破功,忍不住笑起来,“好好好,我知道啦,我会保密的。只不过,依手冢前辈的洞察力,离发现恐怕不会太远。”
彩花正要开口,这时,她眼尖地瞄到床头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对上橘杏暧昧的目光,她咳嗽了一声,下一秒快速抓起手机。
【还差得远呢:睡了吗?】
她嘴角不自觉翘起,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摁键上飞舞。
【还没呢,刚被小杏审问了一轮,现在终于自由了。】
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你呢?在干嘛?】
不到十秒,越前回复,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阿桃学长和菊丸学长在打枕头大战,好吵。】
彩花听出某人话里的委屈意味,不由自主脑补出某人单手托着下巴无奈的神情,嘴角微微勾起,随即发了个【抱抱的表情包】。
几乎是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手机立马传来“叮”地一声。
【好想你。】
彩花看着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抱着手机滚了一圈,最后脸埋进枕头,暗道这家伙真是越来越直球了,但她好喜欢怎么办。
于是她傻笑着回了句【我也好想你。晚安,我的男朋友。】
手机再次传来对方的回复【晚安,我的女朋友。】
她把手机轻轻放到床边,带着这份甜意沉入梦乡。
越前的手指摩挲了几下屏幕上彩花最后发来的【我也好想你】,唇角微扬,转头看了眼持续的热火朝天的四人枕头大战,无奈叹了口气,正要把耳塞戴上。
“哗——”地一声,门被拉开,手冢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顿时房间里的几人噤若寒蝉,枕头也不慎跌落在手冢脚边。
正当桃城几人以为要受到自家部长严厉训斥的时候,哪知手冢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越前出来一下,拿好你的网球包。”
几人看着手冢离去的身影,以及利落穿衣,整理网球包一言不发的越前,面面相觑了一下,只感觉空气中都透露着不对劲。
夜色深沉,街头网球场的灯光泛着淡黄,映在水泥地面上,勾勒出两道身影。蝉鸣已歇,四周只有风吹树叶的窸窣与球拍击球的“啪”声回荡。
手冢静静站在球场另一侧,戴着眼镜的脸在灯光下半明半暗,眼神一如既往地深沉,不带一丝波澜。他甩了甩手腕,球拍轻盈地在手中旋转一圈。
“开始吧。”他说。
越前没有多问,低声应了句“嗯”,便抛球、挥拍,干净利落。
两人谁都没有刻意发力,但节奏却比平常快了许多,像是早就默契达成,谁也不打算留手。网球在两人之间穿梭,如同一场无声的对峙。
十几个回合之后,越前一个正手抽击直线得分,手冢轻轻点了点头,把球捡起重新发球。
终于,在一个回合结束后,手冢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你和彩花,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球场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划过。
越前没有回避,拿球拍抵着肩,语气平静:“今年跨年夜,她应该是刚结束跨年演唱会,我那时候赛季失利,情绪不好,喝了点酒倒在雪地里,是她救了我,然后送我去医院。”
手冢看着他,像是想起什么,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原来新闻上说她救的那个人——是你。”
“是我,后面机缘巧合龙雅帮我在洛杉矶找的房子就在她的旁边,我和她成了邻居。”
越前的思绪停留在几个月前他和彩花的相识相知,琥珀色的眼眸亮亮的,尽享柔和,是手冢之前从未见过的。
手冢看着他,没说话。
越前像是知道他在等,继续道:“那时候我没太明白自己的感觉,但这次回日本前清楚了,就一直没变过。部长,我知道她是你表妹,也知道她对谁都很亲近。但我喜欢她,很久了,不是一时兴起。”
手冢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光。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彩花,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脾气软,但心思细,她一旦认真,就不会轻易收回。”
“我知道,”越前看着他,声音低却不容动摇,“她认真了,我也一样。”
球拍轻轻一顿,手冢低头看着自己握拍的手,片刻后,抬眼看向越前,语气一如既往冷静:“如果你让她哭,我不会放过你。”
越前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几乎称得上挑衅的笑:“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哭,而且我会保护她,不让她有哭的机会。”
两人之间沉默了几秒。
越前眼眸一沉,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迹部家有意联姻。”
明明是疑问,越前却已给这句话下了定论般。
手冢紧了紧握在掌心的球拍,镜片底下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惊讶,语气却依旧平静,“你知道了。”
越前手里拿着球,手心向上不经意地抛掷着,薄唇微抿,神色不悦,“还差得远呢,那个猴子山大王想让人不知道都难吧。”
蓦地又补了句,“切,还真是碍眼的家伙。”
手冢看着他别扭的神情,脸上浮现出微不可察的笑意,“这件事不用操心,迹部家不会如愿。”
“不过——”恰到好处的停顿,眼看越前眼底流露出的焦急和疑惑,手冢扶了扶镜框,继续说,“我姑姑不喜欢从事体坛的人。”
越前闻言一愣,随即低头轻笑一声,再抬头时,琥珀色的眼眸里暗含着势在必得的执拗和自信,“哦?那看来我要争取了。”
越前的神情,不禁让手冢回忆起多年前那个黄昏,全国大赛对上冰帝时的情景,彼时的越前堪堪国一,和迹部景吾进入抢七绝杀时,面对迹部的发问,他当时也如此刻般【要夺取成为青学的支柱!】。
少年人眼底的自信和张扬,看得人热血沸腾。
下一瞬,手冢抬手发球,网球再次飞速划破空气,越前迎击,两人重新陷入激烈的对打之中。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彩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橘杏已经穿戴整齐,正对着镜子扎马尾。
“这么早?”彩花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睡意。
橘杏转头冲她眨眨眼:“阿桃说要去泡晨汤,你要不要一起?”她故意拖长音调,“或者...等会儿和某人‘偶遇'?”
彩花抓起枕头作势要扔,橘杏笑着躲开,临走前还贴心地把门关得严严实实。房间里重归安静,彩花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
【还差得远呢:醒了叫我。】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三秒,突然把脸埋进被子里无声尖叫。
被子里的空气很快变得闷热,但她就是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原来谈恋爱是这种感觉,光是看到名字就会心跳加速。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回复时,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
“彩花?你醒了吗?”
手冢低沉的声音让彩花一个激灵坐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塞到枕头下,捋了捋睡乱的头发:“醒、醒了!”
手冢推门进来时,彩花正假装专心整理被角。她偷偷瞄了眼手冢的脸色——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好。
“昨晚休息得好吗?”手冢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晨光瞬间铺满整个房间。
“特别好!”彩花回答得太快,声音不自然地拔高,“小杏都没打呼噜!”
手冢转身看她,镜片后的目光若有所思。彩花感觉后背沁出一层薄汗,正想转移话题,却听见手冢突然问:“你...和越前...”
彩花的手指猛地揪紧了被单。她强作镇定地抬头,却在对上表哥视线时瞬间溃败——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嗯?”她装作疑惑,心里却一惊。
手冢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放在床头柜上。彩花定睛一看,是越前常戴的那条黑色护腕。
“他昨晚落下的。”手冢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你们的事我不过问,但记住——”
话没说完,走廊突然传来大石的喊声:“手冢!老板娘说早餐有好吃的玉子烧,你赶紧下来。”
这声叫喊奇迹般地打破了房间内凝重的气氛。手冢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门口走去。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还呆坐在床上的表妹:“记得吃早餐。”
房门关上的瞬间,彩花长舒一口气瘫在床上。她抓起那条护腕,熟悉的柠檬沐浴露味道隐约萦绕。正当她出神时,窗户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中。
“啪嗒”——又是一声。
彩花赤脚跑到窗边,推开窗户的刹那,晨风裹挟着山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楼下庭院里,戴着白色棒球帽的少年正仰头望着她,手里抛接着第三个准备投掷的小石子。
看到她的瞬间,越前嘴角扬起标志性的弧度。朝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连墨绿色的发梢都跳跃着细碎的光。
“太慢了。”他做了个口型。
彩花下意识把手里的护腕藏到身后,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她瞪了他一眼,用气音回道:“我表哥刚走!”
越前闻言挑眉,突然指了指侧面。
彩花顺着方向看去,发现他站的位置恰好是房间视角的盲区。这个认知让她耳根发烫——这人到底在职业赛场上学了些什么啊!
“下来。”他比划着,“带你去个地方。”
彩花摇摇头,指了指浴室方向示意要洗漱。越前却突然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显示着正在通话的界面。下一秒,她的手机在枕头下震动起来。
“喂!”她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声音压得极低,“你疯啦?万一被我表哥听到...”
“部长去餐厅了。”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
彩花听到背景音里隐约传来菊丸的声音,“小不点又跑哪去了?”
她忍不住扶额:“你该不会是从早餐会逃出来的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还差得远呢。”
这欲盖弥彰的回答让彩花噗嗤笑出声。
她看着楼下故作镇定的少年,突然起了玩心:“男朋友先生,你这么想见我的话——”她拖长音调,“求我啊。”
电话里传来明显的吸气声。
彩花能想象到他此刻微微睁大的猫眼和泛红的耳尖,正得意时,却听见听筒里传来低沉的一句:
“求你。”
简单两个字让彩花瞬间从耳朵红到脖子。
她啪地挂断电话,做贼似的左右张望,然后冲楼下比了个“十分钟”的手势。越前得逞般地压了压帽檐,转身走向庭院深处的樱花树。
二十分钟后(女孩子说十分钟永远不可能准时),彩花蹑手蹑脚溜到庭院时,越前正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他眼睛都没睁:“迟到十二分钟。”
“女生化妆很费时间的好吗?”
彩花理直气壮地凑近,却在距离两步时被突然拽住手腕。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困在树干和越前双臂之间。
“骗人。”越前低头嗅了嗅她发间的香气,“根本没化妆,但还是很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