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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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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予宁一周没来上课。

老师们都有些不大习惯,因为一个优等生能随时与之互动,教学过程中也是一种享受,特别是物理老师,看到他“职业生涯的门面”文予宁同学没坐在下面,跟他精神互通,戒断反应很明显,问了好几次成澄星:“文同学没来啊。”

以前文予宁坐在隔壁,把他跟讲座一起,并拢在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每当他下课要出去转转,都要文予宁一起,或者把他两条长得没边儿的腿撤出去,来回行动不便。

现在人不在这儿,又恢复了以前行动自如的时候,成澄星却觉得像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儿麻烦?

文予宁已经没有必须要来上课的理由了,只是,成澄星看着他的空位,会想起那天晚上,趴在自己肩膀上,沉痛地说“真不想你回那个家”的人,竟就这么不来了,实在让人有些不爽。

成澄星伸手到他桌斗里去掏书,以前的课本都不在了,只有几本陌生的书,其中一本最厚的,名叫《费曼物理学讲义》,是由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理查德·费曼主讲的经典物理学教材,基于1961年至1963年,他在加州理工学院授课内容整理而成。

他好奇地打开看了看,基本能看懂的部分很少,每一章节后面,文予宁都附上了预习的过程、难点和自身的感受,并用星号统计难易程度,看来,整本书已经被他完全吃透。

成澄星心里有些奇怪的感受,当时一起备战奥赛时还都是一个起跑线,等到真去了北京,一张卷子定胜负,文予宁拿到保送名额后已经默默开始了更深奥、更高端级别的学习,俩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了。

他叹了口气,把书好好地放了进去,翻开了自己的书本,默默复习。

最后一节晚自习课下,孙志奇从外面走进来,忽然,坐到了他的隔壁、文予宁的座位上。

顺手从里面抽出一本语文书来,打开看。

“干啥?”成澄星皱了皱眉,扭脸看着他。

“我坐一会儿不行吗?这节课我想坐这儿,”孙志奇笑了笑,“这准大学生的位置,难道我坐不得?”

“别找事,一会儿班主任看着我们上晚自习,”成澄星说,“赶紧回你座位上去。”

“那你放学等我。”

“……行。”

成澄星拒绝了几次跟他谈话,看到姜鹏这几天鼻青脸肿的样子,不用问,他都猜得出来,姜鹏这混球嘴没封住,孙志奇什么都知道了。

他以为拒绝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但孙志奇这个笨东西,根本领悟不了。

放学以后,成澄星气呼呼地背着书包跟他出去了,孙志奇提议:“找个地方先吃饭,你饿不饿,下晚自习我都要再加餐。”

“我不用,晚上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成澄星说,“就在你车里说吧。”

“行。”

成澄星要走过去时,忽然瞥见车头碰了一个大瘪,凹了进去,不知道撞哪儿了,这车他开过很久,多少有感情,不禁心疼地拍着车头:“你这是拱哪儿去了,把它撞成这样!”

“一不小心,”孙志奇笑笑,“明天去修。”

车停在校门外街道一旁,不但占地方,还有碍交通。

成澄星刚坐进副驾驶位置上,孙志奇俯身过来,要帮他系安全带,被他一个用力肘击,打到了天灵盖上,孙志奇捂着疼痛的头,惊讶地看着他。

“就这么说,一会儿我坐老罗的车回去,用不着系。”成澄星瞪了他一会儿,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咳嗽了一声,看向前面,“我要回去复习。”

“嗯,好。”孙志奇坐了回去,靠在椅背上,喉结上下滚动,斟酌了好一会儿,声音有些哑,“上回,让你来我家看电影,半道你跑了的那部,《断背山》,你还记得吗?”

“……嗯。”成澄星握了握拳头,无奈地应了一声。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看这种电影,当时,我没回答你,其实,我,我是……跟里面的人一样,同性恋。”

“嗯。”成澄星应了一声。

“你不奇怪?”孙志奇偏过头看着他。

“……不奇怪。”

“因为文予宁告诉你了,是吗?”孙志奇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因为姜鹏,”成澄星看着他,“你把姜鹏揍成那样,他没都告诉你吗?”

孙志奇反手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没有!他就告诉我,年前你把文予宁送戒同所里电击了,是吧?!那结果呢?他现在出来了,那地方也完了,你呢?!你呢!”

“我怎么了?!”成澄星也忍不住朝他吼了起来,“你他妈想说什么,给我痛快说!”

“我爱你!”

“我操!”成澄星跟被电着似的,浑身一激灵,直接抬起右手,狠狠地给了他一拳,砸在他脑门上。

“我爱你,我从小就他妈要娶你当我媳妇儿……”

“闭嘴,闭嘴!”成澄星一拳又一拳狠砸他的脑袋,孙志奇被打,却一动都不动,就闭着眼睛任他打,嘴巴还是不停地说:“我老早就想告诉你了,但你那时候太小,还没成年,等你成年了,又那么恐同我没法说!现在,出来一个文予宁,他跟你处了?!”

“畜生!”成澄星啐了一口,“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什么了,媳妇儿?!我滚你爹的,不管你是什么恋,反正我是异性恋,听明白了吗?!”

“……”孙志奇满脸涨红,原本刚毅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开始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通红一片。

成澄星喊完这一通“异性恋宣言”,也又急又怒,在那气得直喘粗气。

孙志奇转过来看了他好几眼,忽然抬手,抹了一把眼睛,眼底湿漉漉的,如同一头挨了欺负的狮子,散发着委屈又潮湿的气息。

成澄星揪了揪校服领子,叹了口气。

“老孙,你要不问我也是不想说的,明摆着的事,你非让我摊开来说……”

“那你对文予宁,你也是异性恋吗?”

“废话!我都把他送戒同所了,还不够表明我的态度吗?还是说你差那一顿电?!”

孙志奇鼻翼翕动着,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他狐疑地望着成澄星,欲言又止,最后坚持着把话说完:“我一直喜欢你,这么多年了,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澄星,你别当我是变态好吗?我求你,别不理我,也别疏远我,我,我真的……”

“行了,别说了,当朋友没问题,你要想别的,就连朋友也没得做。”

他抓住车门要下车时,终于忍不住了,回头问他:“你为什么喜欢我,因为我长得像女的?!”

“那我干脆喜欢女的不就行了?”孙志奇反问他,“喜欢你,就因为你是男的。”

“那姜鹏不是男的?!”

孙志奇脸上立刻现出嫌恶至极的表情:“不是只要是男的,我都可以,我只对你……”

“滚犊子!”

成澄星跳下了车,用力摔上了车门,气呼呼地往门外走。

过了一会儿,车又开到了他的身边,缓缓慢行。

“老罗没来?”

“我想起来了,我要散步回去,锻炼身体,”成澄星摆手,“你走吧。”

“我送你回去。”

“……别让我说难听的了,你这事我也得消化一段时间,”成澄星指着他,“快给我走。”

孙志奇只好把车开走了。

成澄星望着车屁股半天,忽然有些缓过来味儿了,他掏出手机,给文予宁打电话,半天没有人接。

文予宁坐在了警局大厅里,整整一周时间。

他是来报案的,具体案情经过,是有人深夜开车,蓄意撞他,甚至那速度、那角度,完全是奔着撞死他去的,丝毫没有犹豫,作案动机明确。

他头上磕破一个大包,校服膝盖和手肘都有擦破皮,手腕也扭伤了,浑身巨痛,一瘸一拐,赶来报案,第一时间,警员接待了他,并且详细录了口供。

只是,当他斩钉截铁,说出蓄意谋杀他的人,是同班同学孙志奇时,那两个录口供的警员,互相看了看对方,笔就停下来了。

接着,他就坐了三天冷板凳,直到他大声吵嚷,狠拍警方办公桌,然后被拘留了24小时后,一位警官来了。

“按照你的说法,调取了温德别墅山庄的门口监控录像,未发现有犯罪事实发生,倒是寻访了你的学校,知道你和孙同学多次发生矛盾,并且互殴,所以合理怀疑你此次报案的真实性,现在,你回家去吧,不要再来闹事!”

文予宁愣了半晌,简直被气笑了。

“他的车撞得头都歪了,胡同口撞下来的两块石头,我都给拎来当证据了,还能说是我胡乱编造?如果我真的报假警,你们应该按诽谤来反诉我,又为什么让我回家去?!”

“文予宁同学,不是你保送了清北,就说什么都是对的,清北有的是学生,”对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压低了声音,“我好言相劝,你赶紧回家,看到孙同学,跟他道个歉,这事就完了。”

“他要杀我,”文予宁双眼布上了血丝,荒谬的感觉,让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他的嘴唇颤抖着,“我还要跟他道歉?”

“同学,”那警员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爸是咱们桜市军区总司令,他爸的同学,还有他的同学的亲戚,那是……反正,要真想杀你,你能在这报案?换句话说,你现在在这里,他们能不知道?”

他富有深意地拍着他的肩膀,甚至语气是带有规劝的意思了,好像是为他着想。

“年轻人,火气盛,能够理解,但我劝你见好就收,不要拿鸡蛋碰石头。”

文予宁在警局里加上被关押拘留的时间,一共耗了一周,最后,在警方完全不抓人问审、也无人问津的情况下,浑浑噩噩回到了康复医院。

他爸爸看到他这失魂落魄有带有伤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是怎么了。

“不小心踩空了楼梯,摔破了头。”文予宁道。

“你也不会跟我说实话,”文正山看着他那心情郁愤的样子,不禁劝道,“你这孩子为人正直,又讲公道,虽然都是优点,但有时候会吃亏,年前你回来的时候,就满身的伤,现在又蹭这样了,你这是不是,开网约车的时候,跟乘客起冲突了?还是辅导学生的时候,跟学生还是家长打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在学校里,跟同学……”

“爸,您别操心了,我真的没事。”

文予宁像往常一样,给他翻身、擦身,换洗床单被褥,将保温饭桶里的饭菜倒出来加热,服侍父亲用饭。

“你别总记挂着我,也别着急挣钱,现在咱们手里的积蓄,加上你的奖学金,够你念两年书了,我这个病,应该也不会再有额外的花销,段医生说他会想办法,给咱们能免则免,我想过了,等你上大学,我不跟你去了,别给你增添负担,胖嫂说他们帮衬着我,等你大学毕业以后,再还他们那个护理费……”

“这些我都想过了,爸,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去上大学,”文予宁坐在他的身边,低头给他削苹果,“我会给你安排得好好的,经常去看你,没我在你身边,你也很寂寞。”

“哪有,看电视,玩手机,一天也挺有意思的,我怕,怕你对象,知道有我这个负担……”

“您别胡思乱想了,我对象,”文予宁笑了笑,“他人特别好。”

等到上了大学,找个机会,文予宁是打算跟成澄星开诚布公,讲讲自己的老爸。

其实这一年多相处下来,真正了解成澄星以后,他已经很后悔当初因为面子,跟成澄星撒的那个谎了。

成澄星收到了他的信息:“明天我上学。”

第二天早自习,文予宁单肩背着一个大书包,出现在了教室里。

“你跑哪儿去了啊?”成澄星偏过头,瞥了他一眼。

这一瞥,笔掉在卷子上,他掰过他的手臂,皱眉看去。

“哪搞的这么大的包?!怎么不把你磕傻了啊!”

“一不小心,踩空楼梯……”

“你四肢不协调啊?还踩空楼梯,七老八十眼花了啊?!”

文予宁无奈地笑了笑,这已经是磕得头破血流的一周之后了,还是很容易能看出来头上鼓了包。

他将成澄星轻轻拢在怀里,成澄星手指轻轻触了过去,没碰上那凸起,又缩了回去。

“你是又去办案了吗?”他悄咪咪地小声问。

文予宁笑了出来,歪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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