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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FM.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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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淮双手捧着一个铺满草莓的蛋糕,眼底映照暖黄烛光。将深邃性感的五官描摹得更立体。

“蛋……糕?”尤加喃喃。

“嗯。”柏淮此刻倒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做,尽力了。”

大概只有厨余垃圾桶知道,他做废三个,第四个之后,才渐渐成型。

她压住不知为何狂蹦的心跳,回过神:“这不会就是你说的,要送出去的蛋糕吧。”

柏淮只是小幅度勾唇。尤加尝试解读他的微表情,藏得挺好,没解读出个所以然。于是又委婉地问:“是没送出去啊?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别说,蛋糕做得还挺好,不输外头巴掌大但敢卖好几百的私房烘焙。

他没正面回答,只道:“食材买多了,多做了一个生日蛋糕。”

尤加微愣,很快否定自己的疑虑。租房合同上有她的身份证信息,实际上,她真实的生日,比户口本上登记的早了半年。不过是巧合罢了。

“也是沾光吃上生日蛋糕了。”她说道。

“要不要许愿?”

尤加半开玩笑:“不是生日,也能许愿?”

“有谁规定必须要过生日才能许愿?有蜡烛就能许愿,可以偶尔来一点意外的仪式感。”他沉吟,“这就是生活中的小确幸,不是吗?”

尤加被他严肃又真挚的表情逗笑,笑得往后仰,能看见小舌头也在跟着颤:“你活得真通透,是我狭隘了。”

那句送给柏淮的话,掉了个头,原封不动砸向自己。

“蜡烛快灭了。”

她装模作样:“好吧,那勉为其难许个愿咯。”

“没关系。我还多拿了一根,灭了可以点新的。”柏淮从装小餐盘小叉子和刀具的纸袋中,拿出一根崭新的星星形状蜡烛。

尤加乐不可支,从没想过还能这样。她再次闭眼:“吃好喝好睡好。”蜡烛熄灭前,她赶紧在心里默念真正的愿望:暴富暴富暴富!

她鼓起脸颊,吹灭蜡烛,一缕灼烧后的白烟随夏风吹散。柏淮重新点燃尤加带来的白色大蜡烛,说道:“你的愿望还挺、简单粗暴。”

“知足者常乐,不能太贪心。一下子许太多,我怕老天记不住。”尤加接话。

柏淮的笑容比平常幅度大一些,递过去一套餐具:“尝尝?”

尤加捧场:“看着就好吃,真羡慕你们技能点点在厨艺上的人。”她拿小勺,想从边上挖,突然顿住,“我可以先拍个照么?”

柏淮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当然,随意拍。”

他目视尤加举手机,前后左右各个角度拍了个遍。

尤加拍完,一张张划过,满意放下手机:“刚好可以发朋友圈。”

想起他点开主页看到的一片空白,他道:“好像没见你发过朋友圈。”

“我有发的呀。”尤加说。虽然也不算丰富多彩,但至少比大眼软件更像个活人。

“那怎么——”

尤加眼神和他一错,短促“啊”了声:“可能当初加好友的时候,把你屏蔽了。”

柏淮倒是愣了神。他还真以为尤加没发过朋友圈。原来是屏蔽了么。

他帮尤加分蛋糕,开口道:“能申请移出屏蔽列表吗?”

她的朋友圈只对朋友开放。尤加咬掉草莓,清甜带奶油香的汁.水在口腔爆开。有些失忆,又有几分不确定,忘了平时是怎么交到朋友的。

似乎也没有特别的记忆点,或者经历深刻的事情。

话题合拍,想聊就聊;三观一致,能蛐蛐别人或者集体吃瓜;有交集的兴趣爱好,能玩到一起。

她和柏淮算朋友吗 ?应该算吧。

他们一起吃过饭,一起喝过奶茶,一起聊过天,柏淮帮助过他。

早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柏淮划入朋友的范围。契机也许是川菜,麦旋风,院中小聚的烧烤,大马路上被交警拦下扣押的红色三轮车......

一阵风吹来,吹动鬓角的碎发,打弯划过脸庞,黏在嘴角处沾了丁点白色奶油上。稍纵即逝的温热触感袭来,将她从纷乱思绪中拉回。

柏淮神色有瞬间不自然,手掌一时不知该放在何处,他点了点自己的嘴角:“你、这里有奶油。”

“噢、噢。”尤加如触电般,手忙脚乱抹着。

天台一下子安静下来。

嘴角的奶油通过触碰的方式,转移到柏淮指腹上,光线不明亮,但却白得刺眼。她觑到柏淮两指一碰,抹开芝麻粒大的白。

柏淮忽然看她。尤加赶紧收回乱瞟的眼,低垂眉眼,捧着小碟子安静吃蛋糕。没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

风吹动发丝,也拂过蜡烛,烛火随风跃动,闪烁。同样也鼓吹躁动的心跳,比正常值快。喉结拴上紧绷的弦,滑动阻力加倍。柏淮透过烛光安静望向她:“尤加。”

她跟被仙人掌刺了一下,猛地抬头:“嗯?怎么?”

脑海里的话在唇边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脱口而出:“你......有换男朋友的想法吗?”

“啊?”尤加下手有点重,一下将盘里的蛋糕分成两半,她慢半拍,“什、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柏淮目光深沉。

男朋友缺席女朋友的生日,在他这里,属于不可原谅的行为。柏淮知道今天是尤加的生日。今天之于他,也是特别的。

今天是他认识尤加的2555天。

早在七年前,他就见过尤加。不,确切来说,他看见过尤加的照片。

大二那年,他的父亲柏兴元上杠杆签对赌协议,输了,一败涂地,身边生意伙伴树倒猢狲散,中断来往。

柏家九十年代末积攒起来的产业,一夜暴雷破产。

优渥惯的孟雨受不了刺激,疯了。一个雨夜,她跑出家门,失踪四十八小时候后,等来了搜救队带来的坠崖消息。

孟雨没立刻死,成了植物人,靠满身的管子仪器和强效药物续命。

柏淮gap一年回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里,亲力亲为照顾她一个月,最后还是没有发生奇迹。

母亲去世半年后,柏家的烂摊子尘埃落定。柏兴元一下老了十几岁,眼窝脸颊凹陷,满头白发,身体仪态也不再挺直。与生意场上游刃有余、意气风发的挺拔中年人,大相径庭。

前几十年透支健康,身体各个器官亮起红灯。他的父亲也倒了,一病不起。

某天深夜,柏淮接到医生电话,柏兴元心脏骤停,告知他做好心理准备。他匆匆往医院赶,柏兴元眼球浑浊,眼旁湿润着,是泪痕,他堪堪保留一丝清醒的意识。

柏兴元说: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爸对不起你。话音落,仪器第二次响起警报铃。

没多久,柏淮等来第二个噩耗,他真正成了弃子。

这一年他几乎没停下脚步,如失序的仓鼠,一直在打转。他独自一人办理手续,看着柏兴元被推进火化炉。

血缘双亲在短短一年相继去世,人间走一遭,最后只剩下一捧骨灰,也唯一留存在世间的证明。

柏淮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拒绝父亲唯一好友的帮助,一纸机票飞去M国,继续完成学业。任他人说他没出息也好,说他是扶不起的阿斗也罢。他不想再走一遍父母的路。

他不是挥霍无度的人,但他学的是美术,众所周知的费钱,身上的钱勉强能撑一个学年。

他没日没夜泡在画室,拼命追赶,闲暇时不停接单,他需要钱。后来连蒋文都看不下去了,劝他别太累。

就这么跑着跑着,他也撑不下去了。病了,是心病。神经衰弱,严重的睡眠障碍,整个人消瘦又颓废。包里最常备的就是药,剂量越来越大,成把成把地吃,药抗了,毫不顶用。

命运就是这般巧合。

他在一个不眠夜,随意点开无意点开自动更新后的夜间电台软件,在一众表达旖旎婉转之情的深蓝粉紫的封面中,一抹嫩绿清新清新的尤加利叶,植入脑海。

他点开头像,点击播放列表。声音也如头像的叶子般馥郁清新,一字一句,像晨雾露珠从一笑一颦的腔调中吐出,一颗颗滚落,滴在地上,落进心里,他在深渊听见深远的回音。

那道女声在讲一个十八岁少年少女的暗恋故事,奇迹般地让他安眠,一夜无梦。

从此陪你说晚安电台,进入他的常驻名单。名副其实的陪你说晚安。

陪你说晚安,就是尤加电台的专栏名。彼时,她还只是电台软件众多个位数小主播中的一员,不出名,但却淬了魔力。

他换过其他频道,却没有任何人能像她那般,让他平静。于是,他开始频繁关注这名小主播,关注她发布的动态,关注她的听众数涨幅。

直到某天,她看见小主播说创建了大眼账号,让大家有空来玩,他追过去,看见了一张一老一少的合照。

老人慈祥端庄,少女明媚张扬。她说祝自己生日快乐,年年都是十八岁。

平平淡淡的句子,他读出了藏不住的欢快。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再次点开照片,鬼使神差保存。

也许命运的齿轮在那一刻,开始缓缓转动。从前柏淮不信命,现在,他变得古董又迷信。命运帮过他几次。

第一次:他点开尤加的电台。

第二次:他落地榕屿,行李丢失,被扒手盗走随身物品。

少了其中一个事件,他都不会在同一个节点,搭乘上那一辆出租车。司机更不会在安和巷附近停下。

下车之后,他被太阳晒得烦躁,如果不是往树荫下走,没有进便利店买水,他便会错过招租信息,和那一条不太起眼的巷子。

柏淮只随意抬眼,当即认出牌坊,分明与照片上的一致。那一刹,内心犹如掀起巨浪,久不能平。

他们在同一片空间,同一坐城市,范围渐渐缩小,就在同一条狭小的深巷里。

牌坊日晒风化掉漆,榕树比七年前更繁茂,露出一角的三角梅几呼长满整道墙。周遭的一切景物随年岁变迁,柏淮却感觉自己走进了照片里,成为一名旁观的路人,和七年前站在牌坊下的少女同框,相望。

他不确定她有没有搬离安和巷,脑内的小剧场却停止不住幻想,他们会不会有一天会在这座临海岛城擦肩而过。

如果有这么一天,柏淮敢肯定,他一定一眼就能认出镌刻在脑海里的面庞。

茫茫人海中相遇,是小概率事件,他执拗地守着这一分万一,冲动生出在这巷子里租下房子的念头。哪怕不会相逢,他也想看看她住过的地方,走一遍她曾经走过的回家之路。

第三次:他敲开房东的门,寻求帮助。他的房东竟然就是照片上的少女。他守住了诺言,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五官几乎没有变化,白净、素面朝天,眼里有些耐心缺缺、被打扰了兴致的不耐烦。柏淮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像一截木桩似的直愣愣杵着,给不出任何反应。

照片上的人活了,就站在他跟前。

父母去世后,他很少被情绪裹挟。他扫过房东的面庞,不可置信,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

眼眶不自觉发热,手也不自觉发抖,心率不停飙升。他的幻想成真了。她和他的相遇,比擦肩而过还要梦幻。

命运在这一须臾形成闭环,展开新的支线,不停朝前延伸。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如何。

七年来,他从没生过打扰的念头,安安静静做一名听众,在生日零点时分,准时发送生日祝福,如此便好。自打面对面认出尤加的那一刻起,他的想法发生了巨大转变。

深陷沼泽,没过心脏慢慢下沉,几乎漫过口鼻,无法自救的那些日夜,是尤加经过,随手递来一根树枝将他救起。很俗套的救赎故事,却真实发生在他身上。

他难得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再复杂的壁画,他信手拈来。感情却不能,大概还不如十四五岁的初中生。

起初,他觉得每天见面就很好。失去过很多重要的东西,他变得容易满足。渐渐地,柏淮发现自己其实没变,反而越来越贪心。人性如此,哪怕经历过伤痛,也难免俗。

他以为拥有瞬间就足够,拥有之后,又贪心地想要永远。

知道尤加有男朋友后,他苦恼很久。有权衡利弊的思考,也有打心底希望她幸福开心。但有人显然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和用心呵护。

不会珍惜的人,不配得到耀眼珍贵的宝石。

从青春期开始,他没喜欢过谁,一直到见到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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