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尘立即启动了车子,这辆矜贵的车开出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周围的车纷纷退避。
他们大概是觉得是哪个纨绔子弟在撒欢,又或者不想参与赔付保险,虽然在卫染看来,他的车开得已经够稳了。
饶是如此,跨年夜的京城也是处处拥挤。等到了陆应尘的独栋别墅,两个人已经断断续续吻了几次,都有些难耐的焦躁。
陆应尘停车入库,帮卫染拉开车门时,面上还一派淡然。这让卫染有些好笑,她扶住他劲瘦的手臂下车,扯过他的领子吻了过去。装什么呢!
他几乎是立即拥紧卫染,深入而急切地吻了起来。直搅得卫染头晕目眩,气喘吁吁,他才放开她,哑声说:“别闹。”
这声音太性感了,卫染最爱他压抑又渴求的这一面,她倚在陆应尘身上笑了:“猫呢?”
“在里面,”陆应尘声音带着喘,低声说:“别乱动。”
两人从后花园绕回前庭,雪粒又飘洒在炽热的呼吸间。
中间卫染偷亲了他一下,陆应尘只紧紧揽着她的肩,没吭声。卫染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抿着唇,远处的烟花在他头顶炸开。
真是来看猫的?卫染有点诧异,稍微冷静下来,随他走进门厅。
然而一关上门,他就颠覆了她的想法。
她被推到门上,陆应尘汹涌地吻上来,按着她的手臂。他吻得如此急切,又如此凶狠,不知道是压抑得狠了,还是想要报复,卫染马上就无暇思考了。
她只是感到陆应尘硬邦邦的胸膛压着自己,让她浑身都敏感地发疼。
陆应尘放开她时,她只能大口地喘息,听见陆应尘危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明说了,在外面不要乱动。”
卫染又有些想笑,这人矛盾得很,明明做了这么狂野的事,却甚至连一个亲吻都不愿意泄漏给外人看——明明院子里树影照雪,可以说是十分安静隐蔽了。
“知道了正经人。”她挂起外套,揶揄地说。陆应尘正俯身帮她脱靴子,闻言有点无奈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卫染揉了揉他的头,恨不得把他那副正经人的面貌彻底揉乱。
陆应尘不知怎的,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陆应尘有些窘迫地站起身。卫染愣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又坏笑起来:“喜欢吗?”
她身上忽然一轻,原来是陆应尘把她横抱起来,叹息着说:“还是别看猫了……”
他抱着卫染走了几步,又珍惜地在她额头上轻吻,似乎倾泄着无与伦比的深情。
这反倒让卫染浑身不适应,她避开又一个亲昵的吻,扯着陆应尘身上的衬衫扣子,玩笑道:“那就先让我看看你吧。”
陆应尘沉默了几秒,他乌黑的瞳孔沉静的让卫染有些不安,好在他下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卫染被抛在了床上,陆应尘修长的手指一颗颗地解开扣子,淡色的灯光晕染在他身上,轮廓分明的胸肌半遮半掩在衬衫对襟下,然后是线条流畅的腹肌,他的神色看不清晰:
“……你想看的,是这个吗?”
“对,”卫染半支起手臂,十分满意面前的美景:“继续。”
陆应尘仿佛是叹了口气,他一言不发地扯掉了碍眼的衬衫,把卫染重新压倒在床上,他的眼里有着薄怒,又好像有些委屈,最终他只是轻轻舔了舔卫染的脖颈,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卫染安抚地揉着他的后颈,满意地看见他那双泛着水光的漂亮的眼睛中重新染上浓重的欲色,陆应尘的呼吸粗重起来,带着受伤的神情,却不再犹豫。
卫染放任自己,被这一刻吞没了。
……
新年的第一天,卫染醒来时有一种恍惚感,某种毛茸茸的东西在蹭自己的脸,又软又轻。
“陆应尘?”她睁开眼,对上一对水汪汪的古铜色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伸出粉粉的小舌头。
“别舔。”卫染笑着,歪头躲了过去,又伸手捧起这只团团的猫脸——很小的猫,蓬松而卷起的毛,一不小心会让人以为这是只小羊玩偶。
“你叫什么呀?”她细声细气地和猫说话。
“你刚在找我吗?”卫染抬起头,看见陆应尘站在门口,已经换了身暗色的家居服,披着睡袍,发梢还带着水迹,显然是刚从浴室里出来,有点紧张又期待的看着自己。
起晚了,卫染遗憾地在心里说,不然说不定能把这只小小的卷毛猫再放到他的腹肌上,重现曾经看到的那一幕。
“我在和猫讲话。”卫染笑道:“它叫什么名字?”
“白果,”陆应尘低头望着地板:“床边放了新家居服。”
卫染坐起身,才意识到自己的肩膀裸在外面。白果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床上蹦下来,扒着陆应尘的裤脚往上爬,爪子勾在陆应尘的裤腿上。陆应尘依旧低着头,把猫拎了起来。
他不敢看自己——卫染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很想笑,她顺手扯过身侧叠放的薄睡袍,露出下面的真丝睡衣,虽然布料足够多,仍然能辨认出是女式的,不禁有些惊讶。
“Blanc选品池里的,我拿了一件,”陆应尘抱起猫,似乎踌躇着要不要走,又流连在门口,垂眸说:“看看合不合身。”
“都可以。”卫染懒懒地,就算是给其他访客准备的,她也没得挑。她披上睡袍,系起胸前的带子。
陆应尘避嫌似的转过身,低声说:“并不是都可以。”
卫染装作没听见,朝浴室里走去——这里她已经很熟悉了,无论是瀑布一般的Le cob浴缸,还是镜前的无水洗手台,昨夜一不小心都试用了遍。
她尽力不去想那些靡靡的画面,只吐槽陆应尘明明没那么老实,现在却装个规矩人。饶是如此,她的脸也慢慢地红了,在镜中映着香薰的气雾,格外妖冶。
鬼使神差一般,她收拾妥当之后,还是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蹑手蹑脚地穿过飘着咖啡香味的回廊,走向门厅。
陆应尘大概正在做早餐,无暇顾及自己。
卫染略微放下心来,蹲下来找靴子——马皮靴不知被谁打理过,昨夜的雪泥已净,柔亮得像刚买时一样,端庄地立在柜角灯下展陈,卫染纳罕地看了看,差点没敢认。
却听见一道冷冽的声音:“这么着急,去哪里?”
卫染心虚地转身,陆应尘站在门廊,似笑非笑,不知道看了多久,卫染少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神情,既愤怒又受伤。
顿时,她有一种自己是负心汉的感觉,她想说公司有事,但陆应尘这么聪明,不会信她的鬼话。
因此她索性坦坦荡荡地说:“想回家了。”
陆应尘叹了口气,竟然十分轻易就放过了她:“我送你,这里没车。”他披上大衣,又给卫染裹了层羊绒披肩,放她出门了。
仍然是陆应尘的车,清晨和昨夜换了种风格,两个人都沉默着。从迷雾森林般的花园山坡穿行出去,这个时候,京城的大多数人在新年假期还没睁眼,这附近的雪却已经扫净,庭前的保安放行时规矩得不敢往车里看一眼。
卫染喝着陆应尘给她暖手的咖啡,越来越清醒。
昨天简直就是熬夜过后的冲动购物嘛,卫染想,在她又累又饿的时候,怎么能抵抗住Omakaze和优质男人的诱惑。
但现在怎么办,她这边想七天无理由,对方应该会配合吧?
她犹豫着,想要开口说点什么让陆应尘不要多想,又思索着该怎么讲。
“你不用在意我。”陆应尘竟然先开口了,说的还是卫染想说的话,她张了张口,又吞下了要说的话。
陆应尘的表情已经沉静下来,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你想见我时,我随时在;不想看到我时,我不会打扰你和……你的生活。”
他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哑,却还是平静地说完了。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卫染感觉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又能和他无压力地讲话了,她松了口气,又开他的玩笑:
“你刚才搞得那么委屈,好像被我占了什么便宜一样。话说回来,你这么潇洒不受拘束的人,也想自由自在的吧?”
陆应尘“嗯”了一声。
卫染又想起之前他没讲完的话,催他:“你上次说,你爬上了那座山,然后呢?怎么又下起雪了,话别说一半呀。”
陆应尘把车慢慢驶入卫染的小区,保安连证件都没查,只顾着走出来看车,卫染想起自己交的物业费又肉疼起来,决心举报他,也盯着他的名牌猛看。
陆应尘似乎没注意:“后来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山里下了雪,我遇见你时,你大概在越野比赛,穿着桔色的冲锋外套,像一只小鹿似的,跑得飞快。”
“就这样?”卫染有点相信了,她是有一件桔色冲锋衣,大概是大学的事了——她那时候野的很,的确常常越野跑,只不过:“那我怎么可能记得你,我们说话了?”
“嗯。”陆应尘笑了笑,不知道回忆起什么:“说话了。”
他停好车,转头看向卫染:“忘了就忘了吧,没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