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江，”小霞笑着打招呼：“你来了？”想了想，说：“不对呀，你前天不是来了？这么快又来进货了？”

“让新建做了点儿东西，拖拖拖拖到今天，杨工非得让来，顺便再把他送来柜台。” 刘江笑着说，指了一下身后的小齐。

“这是小齐，”刘江笑着介绍，“俺公司同事儿，以后在这儿看柜台，多多关照啊！”又指着小霞，笑着对小齐说：“这是小霞，咱柜台旁边那个柜台以前是她们的，老邻居了！”

“你好！”小齐赶紧笑着点头打招呼。

小霞笑着回了声你好，然后笑着问刘江：“上次跟你一块儿来了是吧？”

“是，”刘江笑着说，“以后在这儿常驻了，拜你多多照顾啊！”

“没问题，有啥不明白问我就行了。” 小霞笑着说。

刘江和小齐来到自己柜台，取下一把钥匙给了小齐，说：“你进去把柜台打开。”

小齐进到柜台里，拿着钥匙，却不知道柜台锁怎么开。

刘江做了示范，说：“你把咱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柜台上，跟人家那样。柜台里有杨工名片，有人问，不懂，给个名片就行了，让他们打电话问---我去找新建拿板子。”

按照刘江指示，小齐把柜台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柜台上，又左顾右盼看别人怎么摆的。无奈两边柜台都空着，只好望向对面。对面的美女依旧在那里，正趴着睡觉，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乌黑发亮，辫子又黑又粗地散搭在肩膀上。

东西端端正正摆好后，小齐屏着呼吸坐下来，好奇地左瞧瞧右瞧瞧。一个留着男孩子般短发的女孩儿，穿着一身牛仔装，一直手像男孩子一样插在裤兜里，一扽一扽地从前面走过，腰间硕大的汉显传呼机格外醒目。

她在电话间打完电话，又昂首挺胸准备离开时，新建抱着几包方方正正的纸包正好过来，点头哈腰地笑着和她打招呼：“你好，小丽！”

女孩儿笑了笑，回应了声你好，走了。

新建把东西墩在柜台上，问：“刘江呢？”

“说去找你了呀。” 小齐忙站起来说。

“你新来给你们看柜台的吧？” 新建问。

“是！”小齐忙点点头说。

“我叫张新建，”新建说，“沧州做线路板的，你们板子就是我做的，我的柜台在那儿。”说着往后指了指。

小齐笑着连连点头说好。

转眼间，新建又拿了一张名片回来，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说：“这是我的名片。”小齐赶紧哈腰双手接过来。

“名片，名片，”新建大笑着走开，一边说，“明着骗！”

小齐慢慢坐下，开始研究手中这张平生接到的第一张名片。正面，最上面一行小字：河北省沧州市金鑫电子有限公司，中间几个粗体大字：总经理张满仓，小齐皱了下眉头，心说：不是说叫张新建吗？最下面印着厂址和汉显传呼号。他发现：郑州不管男女老幼，几乎都是汉显传呼，在新乡，腰里挂汉显的，多是一些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年轻人有个数字的，就很令人眼热了。三哥最近添了一部，让他稀罕了好半天。名片翻过来，背面印着经营范围：承接各种线路板，代为设计加工云云。

刘江提着一堆东西回来，新建紧跟而来，拍着柜台上的东西，说：“你们东西齐了！”

“没啥问题吧？” 刘江问。

“您打开看看，您打开看看。” 新建忙说，一边撕开一包，抽出一张崭新的板子给刘江看，说：“有什么问题您现在发现最好，回去焊上元件发现更麻烦---不过，我看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都按照你们的要求做的。”

刘江看了看，点点头，没说什么，从兜里掏出钱包，数了一叠钱递了过去。新建也数了一遍，掏出鼓囊囊的钱包，硬塞进去，顺手抽出一张五十的塞进刘江上衣口袋，嘿嘿一笑。

“给我写张信誉卡。” 刘江说。

“恁这儿有，你随便写呗。” 新建说。

刘江刚要发火，新建马上服软说：“好，好，我给您写，我给您写！”刚走了两步又拐了回来，问：“写多少，照实还是。。。”

“你看着呗。” 刘江说。

“明白！”新建笑着说。转眼拿回一张纸条，刘江也不看，装了起来。

“今天可以请你们吃饭了吧？” 新建笑着问。

“今天东西不多，”刘江说，“我现在就走哩，家里等着这批板子用呢！”

“那好，还下次吧。” 新建笑着说。

“赵迅，”刘江忽然招手叫一个带眼镜长头发的年轻人，笑着对他说：“这是俺公司看柜台的，你没事给照看照看。”

“你好！”小齐马上笑着问好。

赵迅脸上丝毫没有笑容，眼镜后面的一双突兀的大眼睛上下把小齐盯着打量了半天，小齐被瞪得几乎晕厥过去。赵迅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刘江把东西规整好，提在手里，做出要走的样子，对小齐说：“那你在这儿吧，我走了。”

小齐看着刘江，有点依依不舍地点点头。

“住的地方不是也领你去了？”刘江说，“能找到吧？”

“可以。”小齐点头说。

“有啥事儿了，给杨工打电话，旁边这不就是公用电话？” 刘江说。

小齐又点头。

“杨工电话你知道吧？名片上有。。。” 刘江指着柜台里说。

小齐点头。

“没事儿了我也经常来，你过两天星期六不可以回去了吗？” 刘江说。

小齐继续点头，慢慢从柜台里走出来，送了刘江两步。

刘江说了一句：“好，我走了！”说完，已经来到小霞柜台前，大声笑着说：“走了啊，霞！”

“又要走了？今天饭也不吃了？” 小霞笑着问。

刘江笑着说：“不吃了，赶紧回去哩。”扭头看了一眼小齐，又叮嘱说：“俺的新同事，麻烦你给照看照看。”

小霞看了一眼小齐，笑着说：“不用交代了，啰嗦，跟个老太婆一样！”

刘江笑着快步离去。

小齐眼巴巴看着刘江迅速消失在货架后面，慢吞吞失落地回到柜台里。

他发了会儿呆，一抬头，忽然发现对面的大美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自己，似乎在问：“这人不走了？”目光相对，她并没有马上躲开，倒是小齐吓得匆忙把脸扭向一边。

过了一会儿，感觉好无聊，扭脸看到胜利正在柜台上划玻璃。上次来，胜利主动和他说笑，给他留下很好印象，便站起来，过去笑着问：“划玻璃呢？”

谁知，这次胜利态度大变，仅冷淡地随意啊了一声，头也不抬。小齐尴尬地站了一会儿，悻悻地回到柜台，拱肩缩背地往柜台后一坐。

忽然听人问：“喝水不喝？”，抬起头来，见小霞站在柜台前，拎着个暖水瓶，一脸的笑容。

“不用了，不喝，谢谢！” 小齐赶紧站起来感激地笑着说。

“你们柜台里应该有杯子，”小霞笑着说，“我见小杜用过，你不想用明天带一个，倒我的也行，在开水间自己打也行，反正一瓶两毛，一杯也两毛。”

“好的，知道了，谢谢！” 小齐继续感激地说。

小霞莞尔一笑，说：“不用。”

小齐叫住正要走的小霞，问：“俺这两边咋没人哩？”

小霞回身笑着拍了一下角落的那个柜台，说：“这个柜台以前是我们的，我们搬到那边，卖给赵泽了，那边那个卖加装遥控器的，现在当仓库用了吧。”

又笑着拍了拍小齐左边的柜台，说：“这个是“骗子”的，两口上班哩，礼拜天抽空才来。”

小齐点头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问：“咱这儿啥时候上下班？” “分冬季和夏季，”小霞笑着说，“现在是夏季，早上八点开门，下午六点清场，一般都是晚半个小时来，早半个小时走，时间自己看着呗。”

随即又笑着说：“小杜在这儿就没个点儿，有时候快中午了还不来哩！”

“好，知道了，谢谢！” 小齐笑着说。

“不用！”小霞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