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饿死我哩？”小霞一边有气无力站起来，一边苦着脸埋怨老公：“咋才来哩？”

“自行车丢了！”小齐把饭盒往柜台上用力一墩。

“你自行车丢了？” 小霞惊讶地问。

“可不是，”小齐气哼哼地说，“一下楼没了！”

“那么破了，”小霞说，“还有人偷？”

“真是越瘸越用棍敲！” 小齐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你才丢过一辆？”小蔡笑着说，“在郑州谁要没丢过几辆车，好意思说在郑州待过？”

趁小蔡去厕所，小齐进柜台坐下来，想拿出账本看，被小霞一把抢过去，扔进柜台，说：“天天看！天天看，净给我造压力，给你说订货会，不会有生意！”

“也不能这个样子啊！” 小齐郁闷地说。

“今年就奇怪，”小霞说，“淡得很，上午小敏还说，他们那儿都嗷嗷叫没生意，这两个月铁赔。”

“为啥恁姨做生意，”小齐皱着眉头费解地说，“一俩月就起来了，每年几万十几万挣，两三年就买房，轮到咱就这么难？”

“那时候做发光管的几家？”小霞掰着指头说，“你数数现在商场卖发光管的多少家？是个人都往柜台上摆两包发光管，南厅跑积压货的天天往回拉，以前买发光管都来北厅，现在都往南厅跑，客户都知道了，电梯上来直接扭头就走了。”

“咱这半年生活费都不够啊！”小齐愁眉苦脸地说，“咋弄？我一点儿信心都没了。天越来越凉眼看往年底走哩，年底咋回去？这个年咋过？”

“光回恁家哩？”小霞说，“还回俺家哩，恁家没亲戚，不花钱，俺家亲戚多少？初一走，十五十六还走不完呢！你是新女婿，谁家不去？咱村的外村的，咱乡的，外乡的，咱县的，外县的。。。”

“还有外县的？” 小齐惊讶地问。

“咱姥姥家是高平的，”小霞说，“亲戚才多呢，就这好多不走了，以前，正月完还走不完呢！”

“要不回恁老家开个小卖部吧，”小齐绝望地说，“我是没脸回新乡了。恁老家小卖部卖的都是老古董，包括吃的，咱一去一定比他开的好。”

“不一定，”小霞笑着说，“那一家你看不咋地，村里开多少年了，应该说多少辈儿了！农村光认关系，你去谁买你东西哩？”

“你又这样了，”见小齐低头不语，小霞笑着说，“生意两天不好，感觉天就要塌下来了，生意一好，立马支凌起来，还说和李建武一块儿做外贸出口生意哩！”

就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小蔡回来了，问小齐：“咦？明天订货会开了呀，都买票今天晚上走了，没听你说去不去了？”

“不去了，”小齐摇头笑着说，“不去了。”

“霞，”张霞过来叫，“你的电话。”

“李科长明天来哩，”小霞接完电话回来，说：“让给她多准备点儿钱。”

小齐做晕倒状。

“明天你来上班吧。” 小霞笑着说。

“啥意思，”小齐问，“你不来了？”

“我不来了。” 小霞笑着说。

“她现在说话越来越难听，”小齐苦着脸说，“一说不给钱，脸马上撂下来，我才不愿意看她脸色听她难听话哩！”

“你是男的，”小霞哄老公说，“跟她又不熟，她不好意思说你。”

“她可是不好意思！”小齐发急说，“上次说得我差点儿翻脸，真想把货给她退了，不要她的了。”

“不要她要谁的？”小霞笑着说，“杨国红不一个鳖孙样儿？还不如她哩！”

“我后来不也这样想，”小齐说，“又忍住了。想想也是，欠人家七八千，一直不清，换谁都急。”

“就是，”小霞赶紧笑着说，“她说你的时候你就这样想，忍忍就过去了。”

“啥时候是个头儿哩？” 小齐叹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