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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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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霁赶到医院楼下时,手机叮的一声,是姚维发了消息过来。

“陆少,先生醒了,你要过来吗?黎总和顾尧少爷都在,他们待一会儿就走,不会当面撞上的。”

陆霁拿着手机,抬头看了眼白色的医院大楼。从保密方面考虑,柏青梣情况稍微好转一些,就转到了BI下属的私立医院,环境相对要幽静不少。

他没有理会姚维的话,收起手机,搭电梯径自去了顶楼的单人病房。金属门上映出青年轮廓分明的脸,在派出所待了近一周,下巴泛着浅青的胡茬,给青年平白添了几分沉郁气质。梯门打开,陆霁抬步走出去,正好看见走廊站着的顾尧。

小顾总一身西装革履,大概是刚刚开完会赶来,眉间压着锋芒,已经找不太见读书时候的影子。半年时间过去,他无疑是成长了,陆霁也同样,两人抬头对视一眼,眼底皆有讶色。

陆霁走过去,看见顾尧不远处的病房门半敞着,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他没再继续走,停在了顾尧身前,透过半掩的门缝望进去。

“……小陆哥。”顾尧侧了侧头,避开陆霁的目光,率先打破两人的沉默,“这些天太忙,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他顿了顿,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场面话:“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和我说。你放心,那个员工的治疗和赔偿我都会亲自安排,一定不会给你造成影响的。”

陆霁没作声,他站的角度看不太清病房里面,只能听见黎钧在说话,似乎在汇报关于裁员的处理情况。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顾尧:“顾总怎么站在外面?”

他省掉了小顾总的“小”字,就像刻意给人难堪,顾尧被这句噎了噎,半晌才开口回答,“里面不太需要我,我就没进去。”

他说完这句沉默了一下,转头望向病房。他站的这个角度比陆霁合适,似乎正好可以将里面情形尽收眼底,又避开了病房的双向玻璃窗。陆霁看着他的目光在一个方向怔忡地落了许久,像是在发呆,又反应过来还有陆霁在,迟钝地把头转回来。

“陆哥要进去看看吗?”顾尧退了一步,眉眼的锋芒像是这瞬间褪去了很多,大概这些日子一直在忙裁员的事情,眼底满是乌青,“那我先走了,有事的话联系我就好。”

他说完这句,真的就要起身走,陆霁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也顾不及什么客气,扯住了顾尧的胳膊:“他不需要你?”

陆霁深吸一口气:“我和他已经分开了,对他而言什么也不是。但你是他的外甥,唯一的亲人,你让我进去,是觉得和亲外甥相比,他更需要我?”

“陆霁,”顾尧用力挣了一下,没能挣开,反而自己没收住劲儿,肩膀重重磕过了身后的玻璃窗,发出哐的一声。他的脸色立刻难看下来:“你放开我!”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霁不但不放手,力道反而更紧了,“这半年来——”

顾尧声嘶力竭打断他的话:“用不着你说这些!”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先前的冷定和成熟一扫而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青年的嗓音回荡在空阔的走廊,一时间周围格外安静。顾尧眼睛通红,像是被刚刚陆霁的话刺伤,胸口剧烈起伏着,而陆霁的情绪也没有稳定下来,仍然死死扼着顾尧的上臂。

空气里是令人心颤的沉默。

两人紧贴着病房探视玻璃,兀自喘息着对视。

这样的僵局不知持续了多久,黎钧匆匆从病房里出来,看见眼前场景轻吸口气,急忙过来试图将陆霁紧攥着顾尧的那只手掰开:“陆少。”

陆霁转过眼,力道却没有松下半分,手背青筋突起。顾尧疼得额头都冒了汗,却还死死咬着唇不吭一声,剧烈地呼吸着。

“您及时救下了小梣,这份恩情,柏家不会忘。”黎钧沉声道,“但说到底这是柏家的家事,阿尧也是夫人的孩子,您不能逾矩。”

这句话落,顾尧胳膊上巨大的力道陡然一松。

他踉跄退后一步,深深吸口气,瞪了陆霁一眼,不顾西装的皱褶转身就走。黎钧抬头望向顾尧的背影,沉默了一下,到底还是担心顾尧出事,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陆霁独自站在病房外,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睛缩了缩,很慢很慢地转过头。

身旁是高级病房的透明落地窗,先前他和顾尧都刻意避着,但还是在刚才的争执里不自觉靠近了窗边。柏青梣靠在床头,身后垫着一只软枕,他没有穿病号服,棉质衬衫将面庞衬得更苍白,秋水眸底清冷无澜,隔窗望着陆霁。

陆霁下意识指尖一蜷。

他……他一直在看着吗?那自己刚刚,不就是当着柏青梣的面,公然对顾尧动手。所以黎钧才会匆匆赶出来阻拦,一届外人,竟然在柏家掌门人的面前,试图伤他唯一的血亲。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陆霁像是从指尖凉透到心底,他几乎忘记了呼吸,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目光呆怔地凝在玻璃窗对面的人身上。柏青梣转过头,像是吩咐了句姚维什么,姚维很快站起身,往病房外走来。

是要赶他走了吗,还是要和他问罪。

姚维在身后喊他的时候,陆霁甚至不敢回头,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手臂传来拉扯的力道。

“陆少,别愣神啊,”姚维拽着人往病房里去,“先生等你呢。”

等?等谁,等我?陆霁半晌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病房里。姚维搬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又拿了好些水果问他想吃哪个。

然后是柏青梣的声音,“把刚才削给我的梨给他。”

陆霁怔怔地转过头,还没有从方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他听见姚维打趣道:“这寓意不好啊,先生,您没听说过分梨谐音分离吗?”

“没听过。”柏青梣冷淡道,嗓音像是在药草里浸过,泛着清幽的药味儿,却掩不住气短力乏,声哑音弱,“我看他神不守舍,五心烦热,宜当吃梨败火。”

他抬头看向陆霁,眉眼微颦,清致面庞透着明显的病恹神色,将青年上下打量一遍,不禁将眉皱得更深:“过来。”

陆霁顺着他的话下意识上前一步,手腕就被扣住了。搭过来的指尖柔软,冰凉,不见丝毫薄茧,白皙的肌肤仿佛丝缎,青年愣了愣低下头,正好对上柏青梣的眼睛。

眼尾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和慵冷,这会儿眉间带了些不耐,盯着陆霁,音色淳冷:“那天你也受伤了?伤在哪里?”

“我……我没有,”陆霁急忙摇头,不知道柏青梣为什么这样问:“那个人怎么可能伤到我呢,好歹我也是练过的。”

柏青梣皱眉看了他一眼,“那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哪样子?

陆霁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原本设想了一万种和柏青梣相见的场景,可唯独不该是被当作病人扣着手腕问诊。还是姚维先反应过来,递了个削好的梨给陆霁,一边说:“先生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陆少这周一直在派出所待着,肯定受了点苦,”他简单地说了遍事情始末,最后又添了句,“再说这些天陆少担心您,难免会着急上火。”

陆霁愣怔了一会,显然没料到是因为自己形容看起来太憔悴,才被柏青梣以为自己是受了伤。他忍不住望向那双秋水眸,却被入目的冰冷怒意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又想到刚刚顾尧的事情,眼神立刻暗淡下来。

抿了抿唇,却又不怎么乐意开口道歉。他收到姚维的短信,还要不管不顾地上来和顾尧黎钧碰面,为的就是当面问一问顾尧究竟怎么想的……却忘了自己已经没有置喙柏家家事的资格。

青年垂着眼睛胡思乱想,落在柏青梣眼里就是满不关心还神游天外,不禁气得轻吸一口气,攥着陆霁手腕的力道也大了一分,强行将青年的注意力拖了回来。

“记处分,半年察看期,决定是否降职。”

柏青梣声音微微颤抖,咬着牙问他:“陆霁,你为什么做事前从来不过脑子?”

陆霁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时没能回过神,耳边已经响起凛冽的熟悉斥责声。

“为什么事先不考虑后果?想要任性妄为,也得有资本负担得起,你觉得你现在有这个资本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如果不尽快在ICPO站稳脚跟,是等着你爷爷再把你揪回去吗?!”

“就因为一时脑热,将这半年取得的成果全部抹空,你也不问问自己,有几个半年耗得起?那天如果我没有让你停手,你还想做什么?”柏青梣越说越生气,薄薄的肩背压抑着起伏,指尖的力道不禁又收紧,心跳在耳边一声声地响:“我问你,为什么把人打得半死,你要为我出气?”

不等陆霁应声,他讽弄地一勾眉,攥着陆霁的手腕冷冷盯了片刻,忽然蓦地把人推开,薄唇间冷漠地碎出几个字:“……那你不如直接气死我。”

一片沉默的尴尬。

陆霁不妨被推了个踉跄,抹了把脸,神色怔忡地抬头看过来。他这次回国,虽然明里暗里已经跟了先生一周多,可却从未有过重逢的实感,反而是这会儿遭了一通劈头盖脸的骂,才恍惚找到些许曾经两人相处的影子。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进病房后的片刻功夫,柏青梣不但没有提及刚刚顾尧的事情,反而字字句句都是关心。在意他的身体,在意他的前程,尽管言辞刻薄,眉目冷淡,可那人的性格向来都是如此。

柏青梣却没心思理会陆霁又在发什么呆,他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至极,昏睡多日才苏醒过来。只是发几句脾气,就觉得眼前叠影重重,黑雾弥散开来,心口更是疼得厉害,怒气沉沉地压在那处,牵扯得一呼一吸都泛着难耐的疼。

他勉力忍了半晌,还是偏过头去,手背掩着口,一声声咳起来。昏昏沉沉间落入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后背被小心地拍抚几下,柏青梣气还没消,指尖微颤地去推身后的人:“滚出我这里……”

原本是森冷含怒的一句话,却因为剧烈的咳嗽声息薄弱,威势难免去了八分。他沉默了一会儿,勉强调匀了气息,转过脸来乜了陆霁一眼,继续冷笑道:“陆警司在我这待着,不是请长假,就是挨处分,再待下去是不是就得被开除了?”

陆霁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听懂这些冰冷言语背后的关心后,他心里只剩下一片酸涩的疼,抿了抿唇小声说,“青梣,我心里有数。”

“陆霁,”柏青梣面无表情道:“你还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么?”

像是没有察觉身后的怀抱一僵,那双秋水眸微微敛了敛,开口依旧声线冷淡。

“姚维,送客。”

——

当天下午柏青梣就出了院。

他不喜欢待在医院里,何况还有BI的事情沉甸甸压着,这一周来黎钧左支右绌,上上下下都等着柏青梣回来主持大局。

那一刀扎得不算深,但自从肺疾第二次复发,他的身体机能衰败严重,凝血功能也受到影响,如果不是被陆霁及早送上救护车,恐怕真的会因为那道伤口性命垂危。但即便如此,失血过多的亏空也不是短短几天能补回来的,甚至后续造成的贫血比纯粹的刀伤还要磨人。

姚维屡次劝阻无果,最后也只好放弃。他跟在柏青梣身边很久,知道先生一旦决定什么,极少会因为旁人动摇。只好眼睁睁看着连坐着都没力气的人,出院后就进了公司会议室,开会开到傍晚天黑都没有结束的意思。

这会儿电话响了。

姚维看着来电显示上陆霁的名字,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上午柏青梣把人赶走后,转眼就写了张药单给他,上面列着几样败火的药,还有一些饮食建议。不必自家先生开口,姚维也知道这张单子是开给谁,他接过药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会议室依旧大门紧闭,他抬头看了眼,拿着药单转身下了楼。

“姚哥,”陆霁单手插兜站在BI门口,他已经打理好了仪容,看起来又是往日精神帅气的陆少,冲姚维挥了挥手。不等姚维说话,他先眼神晶亮地凑过来,“帮我个小忙。”

这一幕有点儿熟悉。

当年陆霁追求柏青梣的时候,每每有了什么新点子,需要姚助理配合,总是这样神神鬼鬼地把姚维单独约出来,央求姚哥帮他个小忙。姚维心底警铃大作,向后退了一步,被勾起许多不太愉快的回忆。

果然,几句虚假的寒暄过后,陆霁开口了:“还有十来天过年,姚哥,要不你先回家陪陪爸妈?”

“这一年你一直待在你家先生身边,工作那么辛苦,过年多放几天假也是应该的。”迎着姚维惊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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